文丨陸棄
美國國防部長赫格塞思5月5日下達了一項震撼五角大樓的命令：裁減20%的四星上將，削減國民警衛(wèi)隊20%的高層職位，并在全軍范圍內砍掉10%的將級軍官。這場裁軍風暴，冠之以“優(yōu)化結構”“提升效率”“精簡官僚”的名義，但看穿這層說辭，其本質是一場以忠誠替代能力、以整肅為手段的政治清洗。這場權力操作不僅掀起軍方內斗風暴，也進一步加劇了文官治軍與軍隊獨立之間的張力，映射出特朗普第二任期在國家安全體系中全面“去反對派化”的真實圖景。
赫格塞思將軍銜精簡的理由看似合理：將軍太多、效率太低、作戰(zhàn)力下降。然而，問題的關鍵不在于裁員本身，而在于被裁的是誰、出于什么目的。截至目前，赫格塞思拒絕公布被砍職務名單，只強調“行動將迅速進行”，并暗示考慮整合多個戰(zhàn)區(qū)司令部，讓四星上將的數(shù)量“自然減少”。但華盛頓誰都知道，這不過是打擊“異見將領”的政治遮羞布。從本屆政府上臺不到半年以來，被撤職的高級軍官名單已經(jīng)頗為可觀。包括前參聯(lián)會主席查爾斯·布朗、曾在格陵蘭島發(fā)表異議的指揮官蘇珊娜·邁耶斯，甚至還有質疑白宮政策的中層軍政顧問。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曾經(jīng)或正在與特朗普政府政策存在分歧。
特朗普早已不掩飾其“換血計劃”。他在4月公開表態(tài)，“赫格塞思要趕走一大批壞人”，并稱“他正在這樣做”。這個“壞人”標準顯然不是按軍事能力衡量，而是按忠誠度劃線。在他的設想中，軍隊是執(zhí)行命令的工具，而非有獨立判斷力的國家機構。這種思路一旦推至極致，軍隊將不再是國家意志的延伸，而將淪為總統(tǒng)個人意志的武裝延續(xù)。這是危險的信號，也是共和制度底線的前奏性動搖。
然而，諷刺的是，正在大刀闊斧“整頓”軍隊的赫格塞思本人，卻深陷安全丑聞。美國《紐約時報》披露，他曾在聊天軟件Signal上參與兩個非保密群組的敏感討論，一個群內包含國家安全官員，另一個則是私人圈子，赫格塞思的妻子、弟弟和律師赫然在列。據(jù)稱，這兩個群中曾討論美軍針對也門胡塞武裝的行動方案，其中一個記者“被動入群”并將情況曝光。這一行為已遠遠越過職業(yè)操守紅線，卻被赫格塞思輕描淡寫帶過。他堅稱自己沒有“泄密”，并迅速將責任推給“泄露者”，以解雇助手為結局將危機反轉為整頓契機。這套“轉移焦點-清除異己-鞏固權威”的劇本，與特朗普長期以來的用人邏輯高度一致。
這不是赫格塞思第一次陷入權力風暴，也不會是最后一次。他曾因推動軍隊取消多元化政策、要求盟友提高軍費、在南部邊境部署軍隊而備受爭議，民主黨議員形容他是“一個穿著軍服的黨棍”，并警告他正在將軍隊變成“政治工具”。眾議員塞思·莫爾頓指出，赫格塞思“意在解雇所有與總統(tǒng)意見不合的將官”。參議員杰克·里德更直言，在沒有正當理由的情況下解雇經(jīng)驗最豐富的軍官，“只會削弱美軍戰(zhàn)力”。
現(xiàn)在，五角大樓內部的寒氣，正逐步蔓延至國會山。隨著特朗普將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華爾茲“轉崗”為常駐聯(lián)合國代表，舒默發(fā)文直言：“現(xiàn)在該輪到赫格塞思了?！泵裰鼽h人已不再遮掩對這位國防部長的敵意，他們擔心的是，在特朗普政府極度政治化的主導下，美國軍隊將從“對憲法效忠”轉向“對總統(tǒng)效忠”。若這一邏輯成立，美國的軍隊將不再具備制衡權力的能力，而淪為一個執(zhí)行政令、打擊異己的“總統(tǒng)私人軍”。
這場由赫格塞思主導的“清洗”，折射出的是特朗普政權對軍政系統(tǒng)的深度不信任。他要打造一支“聽話的軍隊”，一支不會懷疑、不敢質疑、專為他服務的戰(zhàn)斗機器。這不僅是五角大樓的危機，更是民主機制的危機。而在華盛頓，“忠誠大于專業(yè)”已不再是潛規(guī)則，而是行動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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