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初看到工資開到一萬五的時候,我心想這活再累也值了!可誰知道,這錢是真不好掙啊......”
我叫李秀芳,今年52歲,為了給兒子湊首付,我經(jīng)人介紹接了個“高薪單”,雇主開價一萬五,條件就一個——24小時隨時待命。
剛開始我還樂呵呵的,畢竟這工資在我們這小地方頂別人仨月??刹鸥闪瞬坏絻稍?,我就撐不住了。
“ 他提的條件毫無底線,根本不把我當(dāng)回事兒”
現(xiàn)在我這腰也酸,血壓也高,昨兒對著鏡子一照,好家伙,蒼老了一截!
要我說啊,這錢它真不是白給的......

我叫李秀芳,是個地地道道的農(nóng)村婦女。
十年前我家那口子出車禍走了,留下我和兒子小強相依為命。
記得那天我正在地里給玉米施肥,村支書急匆匆跑來,說老李出事了。
等我趕到縣醫(yī)院,人已經(jīng)涼了,就剩下一個沾著血的布包,里面裝著剛給我買的銀鐲子。
兒子小強今年25,在縣城汽修廠當(dāng)學(xué)徒。

上個月他帶著對象小芳回村,那姑娘白白凈凈的,說話細(xì)聲細(xì)氣。
晚上我聽見他們在院子里說話:“我媽說沒房子不行...”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
第二天一早,我看見兒子蹲在門檻上抽煙,那樣子跟他爹當(dāng)年一模一樣。
“媽,小芳家說了,要在縣城買房才肯過門...”他吐著煙圈,眼睛盯著地上的螞蟻;
“首付最少要十五萬?!?/strong>
我手里的針線活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十五萬!我們娘倆種一年地也攢不下五萬塊錢。
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聽著隔壁兒子打呼嚕的聲音,心里跟壓了塊大石頭似的。
第二天天沒亮,我就去敲了隔壁老王的門。
“老王啊,我那三畝地,你給個價吧?!?/p>
老王搓著手說:“秀芳啊,現(xiàn)在種地不掙錢,一年最多給你六千...”
“六千就六千!”我咬咬牙,
“但得一次性付三年?!?/p>
我將一萬五的租金給了兒子,帶著剩下的三千塊,獨自拎著個褪了色的編織袋就進(jìn)了城。
家政公司的小張看見我就搖頭:“李阿姨,您這歲數(shù),住家保姆最多八千?!?/p>
“有沒有工資高點的?我啥臟活累活都能干”,我攥著編織袋的手直發(fā)抖,指甲都掐進(jìn)了手心。
小張猶豫了半天才說:“倒是有個劉大爺,給一萬五,就是...”,他壓低聲音,
“前幾個保姆都干不滿一個月?!?/strong>
“我去!”
我沒等他說完就拍板了。
一萬五啊,干一年就能給兒子湊個首付!
初入豪宅
劉大爺住在城東的“錦繡花園”,光小區(qū)門口那對石獅子就比我人還高。
保安看我拎著編織袋,攔著不讓進(jìn),直到我給劉大爺打了電話。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18樓,我腿都有點發(fā)軟。劉大爺家的門是那種帶密碼鎖的,我按了半天門鈴才開。一進(jìn)門我就傻眼了——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客廳大的能擺下我家整個院子,墻上掛著幅山水畫,畫里的瀑布好像真在流動似的。
劉大爺穿著白襯衫黑西褲,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正坐在真皮沙發(fā)上看報紙。
金絲眼鏡后面的眼睛掃了我一眼:“換鞋?!?/p>
我這才注意到門口擺著幾雙拖鞋,最舊的那雙都比我的鞋新。
我趕緊退到門外,這才發(fā)現(xiàn)腳上的襪子破了個洞,大拇趾都露出來了。我紅著臉把那只腳往后藏,結(jié)果另一只襪子也有洞。
“規(guī)矩先說清楚?!眲⒋鬆斖屏送蒲坨R,
“我六點起床,九點睡覺。早餐要現(xiàn)熬的小米粥,配'六必居'的醬黃瓜,切成一厘米見方...”
我連連點頭,心想這有什么難的。熬粥切菜還能比三伏天在地里掰玉米累?

頭一個月還算太平。我每天四點就起床,把小米粥熬得稠稠的,米油都熬出來了。地板我跪著擦,連瓷磚縫都不放過。
有天劉大爺喝了我煮的粥,居然說了句還行,可把我高興壞了,趕緊給兒子發(fā)微信:“主家夸媽了,這工作能干下去!”兒子回了個笑臉,說媽你真棒。
規(guī)矩越來越多
好景不長。那天早市的菜特別水靈,我想著劉大爺愛吃土雞蛋,就多挑了一會兒?;貋頃r電梯又壞了,我爬了18層樓,晚了七分鐘。

剛掏出鑰匙,門就從里面猛地拉開了。
“七分鐘”,劉大爺站在門口,臉拉得老長,腕上的金表閃著冷光,
“我花錢是請你來逛街的?”
我手里的菜籃子"啪"地掉在地上,一顆土豆?jié)L出來,撞在他锃亮的皮鞋上,而雞蛋也是碎了5個。
“對不起劉叔,電梯壞了,我爬樓梯上來的...”
“從今天開始,買菜不能超過四十分鐘”,他用拐杖敲了敲地板;
“超時一分鐘扣十塊錢。”
晚上我躲在陽臺改的保姆房里,翻看兒子朋友圈。他發(fā)了張和女友在售樓處的合影,配文《未來的家》。照片里兒子笑得那么開心,我摸著手機屏幕上他的笑臉,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又趕緊用袖子擦干,怕弄濕了床單。
第二天,劉大爺扔給我個黑皮本子:“以后每分錢開銷都要記清楚”。本子封皮上燙著金字,比我結(jié)婚證還精致。

“雞蛋四塊八?昨天不是四塊五嗎?”,他戴著老花鏡查賬的時候,那眼神活像看小偷。
“今天早市沒打折...”
“那你就該等到晚上打折再去買!”,他突然吼了一嗓子,嚇得我手里的記賬筆都掉了。
最讓我難堪的是,劉大爺上廁所從來不關(guān)門。有次我正跪著擦浴室地磚,一抬頭就看見他站在馬桶前...
“劉叔,您能不能...”,我臉燒得慌,趕緊低下頭。
“怎么?嫌臟?”他冷笑;
“你一個農(nóng)村來的還講究這個?”
第二天廁所門上就貼了張紙條:“保姆禁止使用主衛(wèi),請到樓下公廁?!?/strong>
我數(shù)了數(shù),從18樓坐電梯下去,再跑到小區(qū)最角落的公廁,來回最少要十五分鐘。
三伏天里,公廁熱得跟蒸籠似的,蒼蠅嗡嗡亂飛。為了少上廁所,我連水都不敢多喝,嘴皮都干裂出血了。有天實在憋不住,我偷偷用廚房的洗菜盆解決,結(jié)果被劉大爺發(fā)現(xiàn)了,罰了我五百塊錢。

最后一根稻草
那天晚上,劉大爺泡完腳,突然把擦腳布扔到我面前:“給我擦腳。”
我正收拾碗筷的手一下子僵住了。在村里照顧老人是常事,可他那命令的語氣,活像使喚一條狗。
“愣著干啥?一萬五一個月,擦個腳委屈你了?”
我蹲下身的時候,膝蓋“咔吧”響了一聲。捧起他那雙布滿老年斑的腳時,我聞到了一股說不出的味道,眼淚“吧嗒”掉進(jìn)了洗腳盆里。
“哭什么哭?晦氣!”,他猛地抽回腳,洗腳水濺了我一臉;
“去把水倒了!”

真正讓我寒心的是丟銀行卡那事。那天午睡起來,劉大爺突然說他的建行卡不見了,二話不說就沖進(jìn)我的保姆房。
“肯定是你拿的!”,他把我疊好的衣服全掀到地上,連月經(jīng)帶都翻出來了,
“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東西!”
“劉叔,我真沒拿...”,我急得直跺腳。
“報警!馬上報警!”,他掏出手機,手指戳著我的鼻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警察來了以后,在他枕頭底下找到了那張卡。劉大爺訕訕地說:“年紀(jì)大了,記性不好?!?/p>
警察臨走時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懂,是可憐。
我以為事情就這么過去了,誰知劉大爺連句道歉都沒有,反而催我:“愣著干什么?都幾點了還不做飯?”

我看著他那張理所當(dāng)然的臉,突然就清醒了。
我摘下圍裙,平靜地說:“劉叔,我辭職?!?/strong>
“什么?”,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你敢!我投訴到你公司,讓你在這行混不下去!”
“隨便吧”,我走進(jìn)小房間開始收拾行李,手居然不抖了,和掙錢相比,我更想活得有尊嚴(yán)。
重獲新生
走出那個高檔小區(qū)時,天正下著毛毛雨。我沒帶傘,就蹲在公交站臺下面,渾身淋得透濕。手機突然響了,是兒子發(fā)來的語音:
“媽,我和小芳商量好了,先租房結(jié)婚也行。今天我升了中級技工,工資漲到四千了,您別太累著自己...”
我聽著聽著就哭出了聲,把那張記滿賬的小本子撕得粉碎。紙片落在積水里,“一萬五”那幾個字慢慢化開了。

現(xiàn)在我在一家小飯館幫工,一個月才四千五。老板娘是四川人,嗓門大但心腸熱,總給我留最好的那塊回鍋肉。每天下班我都能挺直腰板走回家,用自己掙的干凈錢給兒子攢首付。
上周兒子來看我,帶了一袋蘋果?!皨?,您氣色好多了”,他削著蘋果說。
是啊,人活著,總得有點比錢更重要的東西。就像這蘋果,再貴也貴不過骨氣;就像我手上的老繭,再厚也厚不過臉皮。
昨天路過中介,我看見玻璃上貼著“急聘保姆,月薪兩萬”。
我笑了笑,頭也不回地走了。有些東西,給多少錢都不能賣,比如尊嚴(yán),比如良心。
這道理,我總算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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