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瓷坊負責人王戰(zhàn)軍展示作品。 記者 趙茁軼攝
歲月流轉間，渭北高原的褶皺里，晨霧一次次漫過罐罐壘筑的蜂巢窯院，碎瓷鋪就的小徑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光斑。窯工師傅坐在院中，一筆一畫勾勒出瓷坯上的花紋——獨特的風土人情構成了“渭北瓷都”陳爐鎮(zhèn)的風景線。
自北周窯火燃起，耀州窯便與泥土、火焰和匠心共生，窯火不熄。
近日，耀州窯陳爐博物館試運行。陳爐鎮(zhèn)厚重的歷史、獨特的文化以及生生不息的陶瓷產業(yè)，仿佛一幅徐徐展開的畫卷，向世人展示著別具一格的魅力。
千年古鎮(zhèn)的歷史經緯
陳爐鎮(zhèn)位于銅川市印臺區(qū)東南部，因“陶爐陳列”而得名，是金、元、明、清時期耀州窯延續(xù)生產的唯一窯場，也是現今國內唯一遺存的耀州瓷生產基地。
窯場南北三里，東西延綿五里，爐火雜陳，徹夜不熄。歷史上，陳爐鎮(zhèn)是陜西乃至西北規(guī)模最大的制瓷窯場，有“渭北瓷都”“東方陶瓷古鎮(zhèn)”之譽。
耀州窯最初燒制地在黃堡。黃堡鎮(zhèn)出土的德應侯碑上記載，晉代永和年間，藝人柏林為人們傳授火窯甄陶之術。柏林被后世的窯工稱為“窯神”。
北宋及金、元時期，戰(zhàn)火頻頻，窯場紛紛遷往山區(qū)躲避戰(zhàn)火。陳爐鎮(zhèn)地處山區(qū)，有豐富的坩土和煤炭，具備燒制陶瓷的資源基礎。因此，耀州窯主要燒造區(qū)逐步移至陳爐鎮(zhèn)。立地坡、上店村和陳爐鎮(zhèn)的窯場成為中心窯場。
明代嘉靖年間關中大地震，震斷立地坡的地下水源，使立地坡的陶瓷燒造無法繼續(xù)，陳爐鎮(zhèn)就成為耀州窯陶瓷主要燒造區(qū)。
山外遙看長不夜，星流月奔互參差。漫步古鎮(zhèn)，古人筆下的盛景雖已褪色，但匣缽堆砌的院墻依舊在陽光下泛著鐵銹紅。窯工世代堅守在這片土地上，守護著古老的藝術。
5月1日，一位背著擴音器的老人站在陳列室，拿起一把瓷壺，灌上水，上下輕輕晃動，壺口發(fā)出宛如鳳鳴的聲響。
“傳說武則天有一天夢到鳳鳴牡丹，夢醒后，命工匠制作此壺。”介紹耀州瓷的講解員，是被譽為“陳爐第一講”的吳歡喜。
吳歡喜說，自己曾經是一名匠人。憑借對當地歷史文化的熱愛，開始為游客講解耀州瓷并愛上了導游這個行當。
“作為陳爐人，我有責任有義務講好陳爐故事。”吳歡喜表示。他還注冊了短視頻賬號，在多個平臺傳播陳爐鎮(zhèn)的歷史文化，讓“爐火不夜”的故事通過網絡傳到更遠的地方。
穿越時空的瓷藝對話
耀州窯陳爐博物館位于陳爐鎮(zhèn)一處顯眼的坡地，紅磚壘筑，古樸莊重。博物館分為上下兩層，設4個展廳，按照時代順序分為10個單元。
“館內收藏了陳爐窯址出土和申延娥女士捐贈的文物400余件?！币莞G陳爐博物館副館長王莎莎說。
色彩別致的青釉刻花卷草紋玉壺春瓶，古樸大氣的白地黑花花卉紋罐……展廳內，各個年代的耀州窯瓷器琳瑯滿目。
金、元時期的陳爐陶瓷傳承了黃堡耀州窯刻花和印花青瓷的工藝和風格，并創(chuàng)新出簡筆刻花青瓷。
明代，陳爐陶瓷風格突變，繪畫裝飾成為創(chuàng)作主流，以白地黑花瓷最具特色；清代，由姜黃色青釉衍生出香黃釉瓷；清末民初，窯工們引進青花瓷；新中國成立初期，引進了青花紅綠彩瓷。
陳爐鎮(zhèn)至今仍保留著明清時期的文化風貌。陳爐鎮(zhèn)便民服務中心主任李蓓介紹：“陳爐窯址2006年被并入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耀州窯遺址；同年，耀州窯陶瓷燒制技藝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2008年，陳爐鎮(zhèn)獲評中國歷史文化名鎮(zhèn)。”
除了陳列文物，博物館還展示了當地制瓷業(yè)的代表作品和制瓷所用的工具。目前，陳爐鎮(zhèn)有國家級非遺項目1個，省級非遺項目1個、非遺工坊2個、傳承人1人，市級項目5個、傳承人6人。
古老技藝的當代解讀
博物館不遠處便是王家瓷坊。5月1日，瓷坊內的工人拉坯、雕飾、施釉，忙個不停。
“這里能維持原有風貌，太不可思議了?！焙颖庇慰完惱賻Ц改竻⒂^王家瓷坊時說。
王家瓷坊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示范基地，每天都有游客慕名而來。王家瓷坊負責人王戰(zhàn)軍非常忙碌。
“目前我們偏向定制化服務，每一件產品都使用純手工技藝，具有唯一性。”王戰(zhàn)軍說，“我學習制瓷技藝近30年。制瓷技藝需要傳承，也要跟上時代、勇于創(chuàng)新?！?/p>
王家瓷坊中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工藝品。頗具現代感的工作間后面是古窯爐遺跡。歷史與現代在這里相融，吸引周邊許多院校的師生前來研學、寫生。
“目前，陳爐鎮(zhèn)的陶瓷生產主要是以家庭作坊為主，以此為依托發(fā)展的文化旅游產業(yè)已成為推動當地經濟發(fā)展的重要力量。”李蓓介紹，“我們依托陳爐鎮(zhèn)陶瓷文化IP，培植產業(yè)，壯大技藝人才隊伍。通過‘陶瓷+’模式，積極推動陶瓷產業(yè)與文化旅游產業(yè)深度融合。”
瓷韻長青，匠心永續(xù)。目前，陳爐鎮(zhèn)正在加大對陶瓷文化的挖掘、整合和提升力度，探索特色文旅深度融合發(fā)展之路。(記者 趙茁軼 實習生 王宇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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