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河南一男子與女檢察官的婚外情,最后因男子不斷向女方要錢而卻發(fā)展成了刑事案件。兩人相戀不到1年,女方卻在2年內陸續(xù)給男方轉賬60余萬元,女方稱分手后的轉賬款都是出于被男子敲詐勒索,男子卻辯稱自己是被包養(yǎng),轉賬均是借款,最終男子一審以敲詐勒索罪獲刑10年。而男子母親則認為,女檢察官大男子7歲,分手后還轉賬不是被敲詐而是“舊情復燃”,更何況女檢察官丈夫還是當?shù)鼐?,案件可能有失公正。疑點之下,警方卻似乎并未調取2人聊天記錄。
女檢察官出軌后2年轉賬60萬元
“明明是女檢察官包養(yǎng)我兒子給的錢,最后卻認為是我兒子敲詐,我們難以接受。”2024年8月5日,河南南陽女子張?zhí)m芳(化名)見到我們時哭訴著。她29歲的兒子周小松(化名)近期剛因敲詐勒索50萬元被判刑10年,被敲詐的是兒子的前女友,而這位前女友的身份是南陽一檢察官,其丈夫是南陽某派出所所長。
張?zhí)m芳說:“女檢察官比周小松大7歲,雖與丈夫都在南陽工作,但丈夫在別的縣不?;丶?,孩子又在上學,她內心空虛才會對周小松有情感依賴,出于感情給周小松轉了錢,后來卻反悔告周小松敲詐?!?/p>
在周小松的刑事判決上,南陽市臥龍區(qū)法院這樣認定:2021年8月,已婚的白蕾(女,化名,當?shù)貦z察官,判決書未顯示其年齡)與當時26歲的未婚小伙周小松通過網(wǎng)絡游戲認識后逐漸發(fā)展為婚外情關系,后周小松陸續(xù)以各種理由向白蕾借款10萬余元不歸還,白蕾提出分手并將其電話微信拉黑。
判決書提到,2022年8月,白蕾更換新手機號碼,在將周小松電話拉黑時意外撥通其電話,周小松得知白蕾新手機號后用該號碼嘗試登錄“i茅臺”、高德地圖等 APP,由各APP平臺不停地向白蕾手機號碼發(fā)送短信驗證碼來騷擾白蕾,逼迫白蕾與他聯(lián)系,以向白蕾家人告發(fā)二人不正當關系為由不斷向白蕾索要錢款。2022年9月20日至2023年5月30日,白蕾不得已通過支付寶共向周小松轉款50.1萬元。
“在將周小松電話拉黑時意外撥通其電話”“以向白蕾家人告發(fā)二人不正當關系為由不斷向白蕾索要錢款”,“這兩個情節(jié)并未體現(xiàn)在雙方的通話或微信記錄上,而是來自白蕾單方的陳述”張?zhí)m芳認為。
法院認為,周小松在二人分手后利用公開二人不正當關系的理由,多次要挾白蕾,敲詐勒索50.1萬元,數(shù)額特別巨大,2024年7月10日,一審判決周小松犯敲詐勒索罪獲刑10年、退賠白蕾損失并罰金5萬元。目前周小松已經提起上訴。
曾經的情人反目成仇,一個備受這段婚外情的精神折磨,一個成了階下囚。
男子稱被包養(yǎng),驗證碼是"約定的聯(lián)系方式"
周小松在給自己辯護時稱,自己不是敲詐勒索,而是被白蕾包養(yǎng),白蕾自愿給他借錢,而他發(fā)驗證碼后白蕾回電話是二人間約定的聯(lián)系方式。
判決顯示,白蕾在2021年9月至2022年9月20日分42次向周小松支付寶轉賬9.35萬元,2022年9月20日至2023年5月30日分22次向周小松轉賬50.1萬元(均未顯示每一次的轉賬時間與金額)。而2022年9月20日以后的轉賬,均被法院認定為敲詐勒索。
根據(jù)周小松的供述,二人分手時間是2022年6月,那為什么2022年9月20日以后的轉賬才是敲詐勒索呢,判決對此沒有具體解釋,只是顯示2022年9月20日,白蕾向周小松轉賬1000元并備注“出借!請你說話算話,滾遠一點!別再讓我看見你!管好你自己!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做個人!”2023年1月30日,白蕾向周小松轉賬3萬元并備注“兩清,互不相欠!所有的一切請到此結束!望信守承諾,莫要信口開河,讓人看不起你!”2023年5月30日,白蕾向周小松轉賬5萬元并備注“這是你敲詐勒索得來的”。至于2022年9月20日后的其余19次轉款,則都是備注出借或轉賬,白蕾對此向辦案人員解釋,“轉賬時支付寶自動備注的”。
綜合二人間2022年1月至8月的借條、借款合同,法院認為,2022年1月至8月間的10萬余元轉賬均是周小松向白蕾借款,2022年9月20日以后的50.1萬則是敲詐勒索。
但除了轉賬備注外,在判決中并沒有提到兩人間有任何的聊天記錄。至于兩人的通話記錄與短信(微信),也只有2022年8月12日白蕾更換手機號以后,兩人通話多少次、白蕾收到各類短信多少條,具體短信內容與通話時長都未顯示。關于白蕾一直被短信驗證碼騷擾一事,只有2023年10月30日、31日收到的短信驗證碼截圖作證據(jù)。周小松家屬認為,這些通話和短信(微信)內容是什么、有沒有打通都存在疑問,并不能作為證據(jù)。
周小松的辯護律師也告訴筆者,卷宗中沒有看到兩人的聊天記錄。周小松母親質疑:“兩人兩年難道就沒有微信聊天記錄嗎?這個聊天記錄是定罪的關鍵,不知道警方是沒有去恢復聊天記錄還是沒有聊天記錄?”而對此,檢察院也沒有提出補充偵查。
筆者問周小松的律師有沒有申請調取這些聊天記錄時,他并未直接回應,只是強調調取兩人聊天記錄是控訴方的義務,控訴方既然認為周小松有罪就應該承擔舉證責任,進行充分的證明。
對此筆者也咨詢了陜西許小平律師事務所的刑事部主任徐曉云律師,他認為本案中關于男子的定罪是有一些證據(jù)的,如何采信是看法院的判斷。至于要不要調取兩人聊天記錄作為證據(jù),前提是有人提供了這方面的線索,比如男方說兩人聊天記錄里曾對借款事宜有所說明,或者在一些特殊節(jié)日有互動,那么這時警方就有必要調取聊天記錄,否則調取聊天記錄不是必須的。而辯護律師如果認為聊天記錄中有對男子有利的內容,應該主動提出申請。而另外一刑辯律師認為,聊天記錄必須調取,這樣才能客觀全面的看待這個案件。
判決單獨提到男子還有另一女友
既然判決中只有兩人在2022年8月12日以后的通話次數(shù)與白蕾收到的短信條數(shù),那這些與敲詐勒索有什么聯(lián)系呢,對此判決也未具體解釋。
判決提到,2022年12月1日前二人無通話記錄,12月2日到12月7日白蕾幾乎每天都撥打周小松電話超過10次,12月28日0點50分至5點19分更是打了22次,但收到短信0條。白蕾既然是收到短信驗證碼騷擾與周小松言語威脅后才轉賬,為什么這期間收到短信0條還主動給周小松打電話呢?這期間的轉賬又是如何被認定為敲詐勒索的呢?
判決書載明:2023年1月12日后,白蕾的通訊記錄呈現(xiàn)出收到多條短信(有時一天兩三條,最多時一天上百條)后就給周小松多次打電話的規(guī)律。其中又分別在2023年5月10日、5月30日向周小松兩次轉賬共10萬元,這兩天白蕾各收到各類短信95條、127條。5月30日轉賬后短信數(shù)量與頻率基本正常。
2023年8月底,白蕾又收到短信,但她沒再聯(lián)系周小松,10月底白蕾再次收到短信與陌生電話沒搭理,10月30日凌晨,周小松去白蕾家小區(qū)停車場用水果刀將她的3個車胎扎破,白蕾決定報案。10月31日凌晨,白蕾朋友在白蕾家樓下等到周小松,將他控制住,在他身上搜出菜刀水果刀各一把,后警方到場。
如果說2023年1月以后兩人的通訊情況是明顯不正常的,那兩人之間分手后至2023年1月以前又都聊過什么、處于什么狀態(tài)呢?這些都無從判斷。
判決書還提到,周小松在與白蕾交往期間,其實還經人介紹談過一個女友小雨(化名),她告訴警方周小松曾在2023年1月用她名義買過一輛寶馬5系,付了11萬首付后還了3個月貸款就沒再還了,車一直是周小松開,“他整天闖紅燈,扣了47分也不交罰款,還是我交的罰款。2023年3月份因為他老問我要錢又不還錢我們吵架分手,5月時我給他8.5萬元現(xiàn)金把車要了過來,后把車賣了?!?/p>
偵查機關發(fā)現(xiàn),周小松被抓一天前,他的心理已經發(fā)生很大變化。周小松手機瀏覽器搜索記錄里面,周小松搜索過白蕾及其丈夫的單位以及姓名,同時還搜索過“出軌被威脅可以告訴老公嗎”“出軌被威脅報警后會通知愛人嗎”“有犯罪記錄可以出國打工嗎”“割腕多久才會死”“割脖子要割多深才會死”“手機關機卡在里面警方能對手機號進行定位嗎”……
拉黑情人后又“意外撥通電話”?
周小松供述時說,他倆2022年6月分手,白蕾將他拉黑,他用發(fā)送短信驗證碼方式逼迫白蕾聯(lián)系他,從白蕾2022年9月20日向他轉賬的備注來看白蕾不想聯(lián)系他,但他還和對方聯(lián)系,因為缺錢,“她會念舊情”“我承認我做錯了事,不應該在分手狀態(tài)下多次找她借錢,不應該用水果刀扎壞她車胎,不應該在昨天(指被抓當日)拿菜刀到她樓下和別人拼命,但我認為我沒有敲詐白蕾,我現(xiàn)在經濟狀況非常差,沒有能力償還白蕾?!?/p>
奇怪的是,白蕾既然在二人分手后拉黑周小松且不想聯(lián)系他,為什么又在2022年8月更換電話號后主動給周小松打電話?判決提到白蕾給辦案人員解釋“拉黑時不知道怎么撥通了,響了一下我就掛掉了,他意識到這是我的電話就又給我發(fā)驗證碼?!钡苄∷傻墓┦霾]說怎么與白蕾新號碼取得的聯(lián)系,于是法院也認定白蕾是“在將周小松電話拉黑時意外撥通其電話”。
周小松母親說:“怎么可能是意外撥通呢,既然本來就是拉黑的,為什么換了電話又要聯(lián)系?她肯定是念及舊情主動聯(lián)系的我兒子?!?/p>
而判決中既然寫在2022年8月12日至2022年12月1日間,兩人并沒有任何通話記錄,白蕾也沒收到過短信,她又為什么會從12月2日開始又主動聯(lián)系周小松呢?又為什么在2022年9月20日給周小松轉賬并備注“滾遠一點!”呢?既然轉賬多數(shù)的備注都是出借,為什么從2022年9月20日以后的轉賬款50.1萬元全都認定為敲詐勒索得來的呢?
判決中還提到,白蕾稱2023年5月30日周小松要錢時,她讓周小松寫了一份認罪書才同意給他錢。這份“認罪書”后來也作為本案證據(jù),內容是“被告人周小松于2021.9至2023.5期間多次向白蕾敲詐勒索財物共計60余萬元,現(xiàn)無力償還,經協(xié)商,本人今后不得以任何方式騷擾白蕾及其家人。如若違反,白蕾將此提交司法機關處理?!?/p>
白蕾稱周小松知道自己與老公的工作單位、孩子在哪上學,還說不給錢就死在她家門口,她很害怕。周小松的母親則認為是白蕾大多時候是自愿給兒子借錢,還給兒子投資要開彩票店。而這些關于轉賬原因的爭議,卻沒有聊天記錄作為依據(jù)。
周小松要錢是真,但真的從2022年9月20日后全都是用威脅、敲詐勒索的方式嗎?
周小松的父親覺得白蕾能讓周小松寫認罪書,那么此前遇到敲詐就不知道報警來保護自己嗎?并且她還是檢察官,又不是普通百姓不懂法。一個女檢察官哪里來的60萬元用于自己的情人,周小松父親也希望紀檢監(jiān)察部門來調查。
由于白蕾與丈夫本來就在南陽當?shù)禺敊z察官與派出所所長,周小松母親稱,她將申請案件異地管轄,以保證公正。
女檢察官回應:被敲詐的錢都是網(wǎng)貸的
2024年9月3日,筆者與白蕾取得電話聯(lián)系,她表示自己至今還深受這段被敲詐的經歷的影響,但家人還不知道。她之所以分手后被敲詐還給周小松錢而不是第一時間報警,就是因為不想家里人知道這件事,她給的錢都是通過網(wǎng)貸貸的,現(xiàn)在還在還錢。
她覺得錢已經損失了,實在不想被人知道。但周小松一直問她要錢,逼得她實在是貸不出一分錢了,他還拿著刀到她家樓下威脅她,她的生活工作都嚴重受影響,被逼無奈最終報警,案發(fā)后周小松母親還電話威脅過她不讓她好活,這些都讓她一直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當?shù)丶o檢監(jiān)察部門是否找過她呢?對此白蕾沒有回應。
最后,白蕾表示我們不應只聽周小松家人的一面之詞就對此事曝光,并提出當晚要讓律師來見筆者進一步還原事情真相。對于聊天記錄的說法,白蕾說當時警方調取過雙方的聊天記錄,律師手里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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