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學藝
在每一個平凡的日子里,我和父親的生活都像是一首簡單而溫馨的詩。沒有華麗的辭藻,也沒有驚心動魄的情節(jié),卻充滿了真實與感動。
春節(jié)過完,父親從千里之外的老家趕過來,迫不及待地想看孫女。看完孫女,他又惦記著家里的農(nóng)活要干,沒待幾天就要回去?!半y得來一次,多待幾日吧”,在我和媳婦的勸說下,父親留下來了。
閑暇之時,我?guī)Ц赣H四處走走。 去參觀新房子的路上,父親和我一直在車上交談。 他感嘆:“窮怕了。 你能在城市買上房子,這輩子真是想都沒想過。 以前家里的老房子,一到下雨天,就愁得睡不著覺。 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屋里到處擺著桶、臉盆、腳盆。 遇到雨大的時候,屋里都會進水。 用水瓢往桶里舀,舀的速度趕不上進水的速度。 下雨天,你奶奶是最擔心的。 看著被雨水浸濕的土磚,還有裂開的墻縫,她都擔心哪一天被倒塌的房屋埋了。 你當兵第二年,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東借西湊,勉強建了新房 ,你奶奶再也不用擔心刮風下雨,只可惜她沒有享幾年福就走了……
在交談之中,不知不覺就到了小區(qū), 我向父親指了指中間位置,說:“那一幢就是。”
父親緩緩地環(huán)顧四周, 好奇地欣賞著小區(qū)的一切。 小區(qū)人車分流,看起來相對整潔。我們 沿著小區(qū)的道路,來到房子樓下, 乘電梯到了所在樓層。
房子買了幾年了,還是毛坯房,沒有裝修。 門口貼的春節(jié)對聯(lián),是房子唯一的裝飾。 父親轉(zhuǎn)遍了每個角落,看看客廳,看看陽臺,看看廚房,看看房間。 他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風景,感慨地說:“這里的環(huán)境真好,以后住在這里肯定很舒心?!?/p>
他像是要把這房子的一切都裝進自己記憶力并不好的腦海里, 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告別小區(qū),我們到了游樂場。 游樂場的人很多,很熱鬧。 玩的項目也很多,有摩天輪、海盜船、碰碰車等。 父親年歲大,好多項目不適合,最后選擇了摩天輪。
平日里,父親都在田地干活,這是他第一次來游樂場,也是第一次體驗坐摩天輪,他顯得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筆直地坐在座位上,雙手緊緊地抓住座椅兩旁的扶手,就像小時候我坐在自行車上,兩只手緊緊地握住車把手那樣。
看著摩天輪在上升,他一直平視前方,沒有像參觀房子時那樣好奇地左看右看。他不敢往下看,說是頭會暈,只是轉(zhuǎn)動著頭,平視著周圍的建筑景觀。即便在我介紹引導(dǎo)下偶爾瞟一眼,看后又馬上抬起頭來。摩天輪轉(zhuǎn)到最高點時,我給父親拍下照片,定格了與父親相處的美好瞬間,留作回憶。
回到家,吃過晚飯,我去蛋糕店取了蛋糕。蛋糕是媳婦提前預(yù)訂的,她知道父親生日快到了,加上明天要回去,就打算提前給父親過生日。
我們一起唱完生日歌,父親吹滅了蠟燭,一家人合影留念——又是一個難忘的瞬間。
在我切蛋糕的時候,媳婦抱著娃給父親送上一個紅包,說著祝福的話語。我端著切好的蛋糕給父親,他說太大了吃不完。但我想,他心里肯定是高興的,比吃了蛋糕上的奶油還要甜。
父親笑著、吃著,東西沒吃多少,話卻說了很多……
夜晚躺在床上,我陷入了沉思。想到父親明天就要回家,我萬分不舍。這樣的一天,雖然平凡,但卻因為與父親在異鄉(xiāng)的相處而變得意義非凡。 00
《我們的父親母親》第二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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