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口經(jīng)過千百年來的自然沖積與人工開發(fā),人們似乎已經(jīng)逐漸淡忘了這里曾經(jīng)是海潮洶涌之地。然而,在很長的時間里面,伶仃洋依然是一道天塹,阻隔著兩岸的人們以最短的路徑往來,即便對岸是那么近。從1997年虎門大橋通車,到2019年港珠澳大橋通車,再到2024年深中通道通車,天塹不斷變成通途。
深中通道
隨著深中通道的通車,每到周末和假期,中山人都會迎接接踵而至的深圳大軍。對深圳人而言,對岸那個城市似乎還是有點陌生的。不過,網(wǎng)絡時代,鋪天蓋地的吃喝玩樂攻略,能夠把一個小白迅速武裝成為達人。就這樣,中山一個個網(wǎng)紅打卡點,都為了安置粵B車操碎了心。在這一眾的網(wǎng)紅打卡點里面,有一個點非常特殊,似乎跟吃喝玩樂并不沾邊(當然,大熱天時,這里是一個非常好的避暑勝地),那就是中山市博物館。
中山博物館新館
咋一聽,有點費解:深圳博物館2012年就被評為國家一級博物館,而中山市博物館2024年才剛評上國家二級博物館。中山市博物館到底要有多強的宣傳手段才能成為網(wǎng)紅點呢?但是,光靠宣傳,沒有一點行貨,也不足以俘獲這么多的觀眾駐足。
在中山市博物館觀展,人們很直接地感受到的,是一種很獨特的風格。中國大多著名的歷史博物館,給人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厚重,當然,也有一種枯燥。而中山市博物館在講述本地歷史的時候,并沒有連篇累牘地講述課本上面的官修史,而是非常聚焦于本地的社會史,并且跟一件一件也許本身不是那么高大上的展品結合,使得展覽本身非常生動,也非常通俗。
中山市博展出的一張沙田執(zhí)照
中山市博物館新館是2022年才開放的,當時邀請了中山大學歷史系教授劉志偉作為基本陳列的總策劃。劉教授數(shù)十年利用歷史人類學的研究方法,深入田野讀文獻,在歷史的空間中研究歷史。他把中山市博物館的本地歷史展打造成這樣的一個展,就是想讓觀眾切身感受到歷史就發(fā)生在身邊,歷史是人的歷史。
事實上,除了劉志偉教授,從三十多年前開始,香港中文大學的科大衛(wèi)教授、耶魯大學的蕭鳳霞教授、中山大學的邱捷教授、澳門大學的湯開建教授、澳門科技大學的林廣志教授、華南師范大學的段雪玉教授、中山大學的李曉龍教授、廣東財經(jīng)大學徐靖捷教授,等等眾多學術界大家,早已對中山及其前身包括珠海和澳門的香山,進行過非常深入而且多角度的研究。
中山市博物館
在深圳,解讀歷史經(jīng)常是非常矛盾的:一方面,很多年以來來自官方的“小漁村論”,使得大眾對本地歷史的態(tài)度猶如烏云蓋頂一般;另一方面,為了擺脫“小漁村論”的做法,又催生了另一個極端的“中心論”,動輒獨一無二全國少見。無論是矛盾的哪一端,最終都是一葉障目認知狹隘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如此,當深圳人帶著好奇的目光來到中山市博物館的時候,突然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拉遠一點珠海市博物館也有類似的感覺)。
中山市博的《風起伶仃洋》壁畫
歷史,有時候真的不需要包裝地那么燦爛輝煌,但歷史是由人在一定的時間一定的空間所創(chuàng)造的;歷史也不僅僅是羅列在官修史書里面的帝王將相,而更應該包含活在那個時間空間里面的普通人,由普通人呈現(xiàn)社會的發(fā)展,這才是更加生動的歷史。
當然,一切都會有點事與愿違。歷史研究是需要文獻史料佐證的。從2016年開始,中山市啟動了大型叢書地方歷史文獻叢書《中山文獻》的出版工作,迄今已經(jīng)出版了三輯,總共160冊圖書,收錄影印海內(nèi)外收藏有關香山的古籍文獻、民國文獻逾800種,合計19個專題檔案3640件。中山豐富的歷史文獻,也是學術大家們進行歷史研究的重要保障。
逸仙圖書館官網(wǎng)的《中山文獻》數(shù)據(jù)庫
這方面,深圳確實是先天不足的,以新安為主的地方古籍文獻的數(shù)量屈指可數(shù),不及香山的一個零頭(這大概是一個令很多人無法接收但是又極度遺憾的事實);東莞、惠州的地方古籍文獻雖有很多相關信息,但很多時候并不容易發(fā)現(xiàn)。
所幸的是,區(qū)域社會歷史的呈現(xiàn),也并不完全依賴于百分百指向“本地”的史料,畢竟一個臨近的時間空間,會有很多的共通點。因此,伶仃洋對岸的那個香山,從社會歷史參考的角度,是一塊很好的他山之石,實際上能夠起到很好地補充借鑒的作用。
隔海相望的新安與香山
在這里,筆者將借用香山歷史的一些點滴,來對照講述不太完善的深圳歷史。當然,這些講述更加多是以隨筆的形式呈現(xiàn),而不追求細致嚴謹?shù)膶W術語言。而且,正如上文所言,學術大家們早已對香山歷史進行了非常深入的研究,筆者也并非對他們的研究成果做出補充,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夠打開視野,借用“不相關的歷史”來解讀和講述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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