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xì)看過《紅樓夢》全書的人都知道,王熙鳳喜歡黛玉,將她當(dāng)朋友看待,也愛和她開玩笑。因為黛玉做人真實,心思靈動。

但是寶釵卻恰恰和黛玉相反,是個再假不過的人了。因而鳳姐對寶釵不感冒,她從不搭理寶釵,更不會和寶釵嬉笑打鬧。

鳳姐寶釵這兩人雖然是親親的表姐妹,但是在賈府十年間,她們從無互動。

看起來是不是很奇怪?

其實說怪也不怪,要知鳳姐這人縱然狠毒,但她向來愛憎分明,也是個純粹的人。她既然喜歡黛玉的真,自然就看不慣寶釵的假,對她嗤之以鼻也不為過。

01 寶釵心思太重弄巧成拙

01 寶釵心思太重弄巧成拙

書中第三十五回,寶玉挨打后想吃荷葉羹,鳳姐便說讓廚房的人多做一些,大家一起吃。賈母故意笑話鳳姐“拿著官中的錢你做人”。

鳳姐忙笑道:“這不相干。這個小東道我還孝敬的起?!北慊仡^吩咐婦人,“說給廚房里,只管好生添補著做了,在我的帳上來領(lǐng)銀子?!?br/>

大家都知道賈母是和鳳姐開玩笑,所以大家都一笑而過。

此時寶釵卻偏要出頭,一來想顯示自己的嘴巧,二來想討好賈母,順便踩一把鳳姐。

寶釵一旁笑道:“我來了這么幾年,留神看起來,鳳丫頭憑他怎么巧,再巧不過老太太去?!?br/>

你說寶釵這話多讓人不爽啊,鳳姐聽了不舒服,賈母聽了也不爽。你一個在賈府做客的人,這樣說管家的二少奶奶,算幾個意思嘛。賈母巧不巧,也不需要通過鳳姐來比較。

鳳姐在年輕的媳婦當(dāng)中是女強人一個,賈母四代同堂,國公的夫人,一品誥命,需要寶釵來贊她一聲巧嗎?福祿雙全的老壽星了,還說什么巧不巧的,倒拉低了賈母的位置。

所以賈母回了這么一句:

“我如今老了,那里還巧什么。當(dāng)日我像鳳哥兒這么大年紀(jì),比他還來得呢。他如今雖說不如我們,也就算好了,比你姨娘強遠(yuǎn)了。你姨娘可憐見的,不大說話,和木頭似的,在公婆跟前就不大顯好。鳳兒嘴乖,怎么怨得人疼他?!?br/>

寶釵這是馬屁拍錯地方,弄巧成拙。這不怪別人,只怪她心思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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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黛玉為人坦蕩恰到好處

02 黛玉為人坦蕩恰到好處

還有第二十五回,當(dāng)時黛玉來到怡紅院,發(fā)現(xiàn)李紈、鳳姐、寶釵等人都在。

林黛玉笑道:“今兒齊全,誰下帖子請來的?”鳳姐道:“前兒我打發(fā)了丫頭送了兩瓶茶葉去,你往哪去了?”林黛玉笑道:“哦,可是倒忘了,多謝多謝?!兵P姐兒又道:“你嘗了可還好不好?”

看這話,一直在鳳姐和黛玉在說話。不過寶玉見問便答道:

“論理可倒罷了,只是我說不大甚好,也不知別人嘗著怎么樣。”寶釵道:“味倒輕,只是顏色不大好些。”

這兩人不給鳳姐面子,鳳姐難免有點尷尬,只好自嘲一番。

鳳姐道:“那是暹羅進貢來的。我嘗著也沒什么趣兒,還不如我每日吃的呢?!?br/>

黛玉倒是識禮之刃,她懂輕重,也懂感恩。前面鳳姐問時,她已表示了感謝?,F(xiàn)在她又適時的為鳳姐解圍,免除鳳姐的尷尬。

林黛玉道:“我吃著好,不知你們的脾胃是怎樣?”鳳姐笑道:“你要愛吃,我那里還有呢?!绷主煊竦溃骸肮娴模揖痛虬l(fā)丫頭取去了。”
鳳姐道:“不用取去,我打發(fā)人送來就是了。我明兒還有一件事求你,一同打發(fā)人送來?!?br/>

黛玉身體虛弱,在林家時便以養(yǎng)生為主,不會過多的飲茶,所以她根本喝不了多少的茶。鳳姐此前已送了兩瓶,夠她喝很長時間了,哪里還需要再拿那么多?她只是要給鳳姐一個適當(dāng)?shù)呐_階。

鳳姐是懂感恩的人,也是有仇必報的人。黛玉體諒她,她自然也維護黛玉,幫著黛玉說話。

比如她故意打趣黛玉喝了他們家的茶,怎么不給他們家當(dāng)媳婦?這是在和黛玉更開玩笑,也是在故意刺激寶釵。

鳳姐笑道:“你別作夢!你給我們家作了媳婦,少什么?”指寶玉道:“你瞧瞧,人物兒,門第配不上,根基配不上,家私配不上?那一點還玷辱了誰呢?”

聽聽,“你別做夢”,說誰別做夢?薛寶釵!

人物、門第、根基哪里配不上,這話怎么聽都是在內(nèi)涵寶釵。因為林家的門第、根基和賈府是堪配的,黛玉這樣的人物和寶玉也是絕配。

配不上賈府少爺?shù)?,是薛家這樣的身份,門第根基都不是同一階層的。所以鳳姐說的“你別做夢”,指向的人是薛寶釵

所以“指桑罵槐”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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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性情中人,投桃報李

03 性情中人,投桃報李

再看抄檢大觀園一回,鳳姐奉王夫人之命,不得不為之。但是抄檢過程中,鳳姐還是反擊了一下的。

她向王善保家的道:“我有一句話,不知是不是。要抄檢只抄檢咱們家的人,薛大姑娘屋里,斷乎檢抄不得的。”王善保家的笑道:“這個自然。豈有抄起親戚家來?!?br/>

鳳姐故意說不抄親戚家,避開薛寶釵居住的蘅蕪苑,這可是一石二鳥之計。

一借此說明寶釵是客人,反之證明了黛玉是自己人,親疏關(guān)系一目了然。

二是不抄檢寶釵的住處,讓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嫌疑。

正因如此,寶釵才會第二天急急忙忙的說要搬出去。

鳳姐無形中將了她一軍,好痛快!

但是到了瀟湘館時,鳳姐卻是護著黛玉的。她安慰黛玉讓她不用起來,她們一會就走。

而當(dāng)王善保家的從紫鵑的箱子中寶玉往日拿過的一些東西,王善保家的自為得了意,找到了男人的東西,哪知鳳姐卻一句話圓了過去。

“寶玉和他們從小兒在一處混了幾年,這自然是寶玉的舊東西。這也不算什么罕事,撂下再往別處去是正經(jīng)。”王善保家的聽鳳姐如此說,也只得罷了。

抄瀟湘館不是為了查臟,只是想表明黛玉的身份,是自己人,與寶釵的客人身份是不一樣的。這便是鳳姐對黛玉寶釵兩人不同的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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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的真,表現(xiàn)在教香菱學(xué)詩,和寶玉斗氣這些事情中,全都是真實的女兒家心態(tài)。黛玉或許愛哭,但她絕對純粹,率真,不做作,人前人后都做真實的自己。

而寶釵不一樣,她口頭上說著“珍重芳姿晝掩門”,行動上卻不分晝夜的往怡紅院跑,說一套做一套,表里不一。

她明明最在意寶玉的婚事,卻總是裝作不好意思或不在意的模樣。既如此,又何必借看通靈玉之顧,引出金玉良緣之說?一切的小心機都暴露出了她做人極假的一面。

鳳姐和黛玉一樣,都是性情中人。她們懂得投桃報李,“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很多時候,她們惺惺相惜,也可以說是另一種知己。

至于寶釵的精明,在鳳姐眼中也算不了什么,只是不喜歡,干脆敬而遠(yuǎn)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