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吒之魔童鬧?!分?,有這么幾個人物的死,不僅讓影片中的親人痛不欲生,連我們觀眾也淚流不止。
如果說殷夫人的死,促成了主角哪吒的成長,并將整部電影推向了高潮。那么,申小豹的死,無疑是整個故事的轉(zhuǎn)折點,也預示著更大災(zāi)難的來臨。
但前者殷夫人的死,是能預料到的,畢竟李靖全家五口人,總不能全都肉身成圣吧?再加上受其他版本,及電影上映前鋪天蓋地的母子生死離別的宣傳,倒不是不夠感人,而是已經(jīng)有了預期??墒?,申小豹這個原創(chuàng)人物,不過短短出場了幾分鐘,卻給人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更令人動容的便是他的死。
那么,他為什么會死,還有活下來的可能性嗎?
楊角風談《哪吒之魔童鬧海》第十七期:難怪申小豹被稱為薛定諤的豹,你看他死或不死的意義何在?

一、
在申小豹出場之前,他的哥哥申公豹一直都是以反派角色定位,存在于哪吒這兩部電影中的。
第一部《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申公豹從一出場就被扣上了反派帽子,先是偷靈珠,還故意把魔丸投生到殷夫人肚子里。
后面更是慫恿敖丙,要殺掉哪吒,李靖夫婦還有太乙真人,還助自己登上十二金仙。等到偷靈珠的事情敗露之后,他卻嘿嘿一笑,反過來挖苦敖丙:
“你看這事鬧的,本來吧,死四個人就解決的問題,這下可好,全知道了?!?br/>
正因為整個陳塘關(guān)百姓都知道了龍族偷了靈珠,擔心他們告上天庭給龍族帶來滅頂之災(zāi),這才有了敖丙發(fā)狂,要屠了整個陳塘關(guān)的舉動。好在最后在哪吒的奮力抵抗,以及耐心勸說下,敖丙改變了主意,并跟他一起并肩抵抗天雷,導致肉身被毀。
從敖丙奔向哪吒的那一刻起,申公豹就意識到了,自己成為十二金仙的希望算是徹底成為了泡影。但更壞的事情還在后面,因為整個陳塘關(guān)百姓都被救了下來,一旦他們?nèi)ジ鏍?,自己依然逃脫不了懲罰。
于是也就有了《哪吒之魔童鬧?!烽_頭,東海龍王被申公豹說動,派出三條惡龍帶領(lǐng)數(shù)不清的海底妖獸,沖出海底煉獄要屠了陳塘關(guān)的舉動。一方面是要為“死去”的敖丙報仇,另一方面也要消除知道靈珠被盜取的人證,防止龍族被天庭清算。

二、
雖然后來知道敖丙還沒死,依然可以復活,但陳塘關(guān)卻被申公豹帶領(lǐng)的妖獸重重包圍了起來。
在申公豹看來,如果哪吒(敖丙)能通過玉虛宮的修仙考核,就等于敖丙也通過了考核。雖然此時哪吒頂著的是靈珠轉(zhuǎn)世的頭銜,十二金仙大概率得給太乙真人了,但至少自己偷靈珠的事能圓過去,況且自己的徒弟等于也成了仙,當師父的臉上也有光。
但是,在哪吒通過修仙考核之前,陳塘關(guān)的事依然得保密,不能被天庭知道。
所以,面對李靖前來求助,說上一次龍族帶領(lǐng)海底妖獸攻擊陳塘關(guān)時,有很多受傷的軍民需要救治,希望申公豹能放開一條路,讓他派人去采買一些藥材。結(jié)果申公豹把海夜叉給拎了出來,還讓李靖給領(lǐng)回去,即便海夜叉歪著腦袋告訴申公豹:
“誤會啊,申道長,我也妖怪呀我!”
后面更是強調(diào),自己是配角,小配角,并挪到申公豹身邊再次強調(diào):
“道長開恩吶,我也是妖啊,我們都是反派呀!”
結(jié)果,申公豹一腳就將他踢到了一邊,并來了一句:
“誰……誰跟你是反派,知道靈珠秘密的,都別想出去!”
這里多說幾句,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沒有,那就是海夜叉在第一部出場,以及這里出場時,身上肩膀處可不是衣領(lǐng)哦,而是藤壺。后來跟著李靖回陳塘關(guān)當雜役時,身上的藤壺被清理掉了,還換上了干凈衣服。

三、
也正是從申公豹反駁海夜叉,不認可自己是反派角色開始,就引出了申小豹的出場。
申小豹出場的時候是以人形狀態(tài),被圍困陳塘關(guān)的妖獸抓住,押到申公豹面前的。據(jù)前來奏報的小妖反饋,這個人是從城外來的,還傷了自己好幾個弟兄。
申公豹一聽就覺得這要么是從陳塘關(guān)跑出去的,要么從其他城市跑過來聯(lián)絡(luò)李靖的人類,所以不耐煩的讓把他關(guān)進城里去,省得走漏風聲。
結(jié)果,申小豹一見申公豹,喊了一聲“哥”!
一開始申公豹還很疑惑,自己什么時候有了人類的弟弟,直到申小豹化作一只小豹子,他的臉色才驟然改變,從不耐煩變得細膩起來。也是兩部電影中,申公豹難得一見的露出笑容,雖然很快就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為什么一開始申公豹未能認出申小豹?
很簡單,申公豹從來沒想到申小豹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修煉成人形。而且,從申小豹打傷了幾名妖獸來看,他從內(nèi)心也是認可自己是人的身份。即便是被抓,即便不知道自己將被帶去哪里,他依然以人形身份示妖。
甚至,他都會覺得正是因為這些海底妖獸在圍困陳塘關(guān),所以他哥哥申公豹才出現(xiàn)在這附近降妖。自己當然不能跟這群妖獸為伍,寧可被捉,也不愿意透露自己原本是妖的身份。這也是為什么,他見到抓他的妖獸向哥哥稟告時,一開始不敢相信:
“哥,哥,是你嗎?”

四、
等到確認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申小豹后,申公豹先是驚喜,隨后又是驚訝:
“你怎么來啦?”
于是申小豹告訴申公豹兩個信息,一是,自己此行前來找哥哥,是受了爹的命令。二是,之所以自己能找到陳塘關(guān)這里,是因為哥送過自己一個羅盤,能指引哥的方向。
一開始申公豹以為爹出什么問題了,不然為什么讓申小豹來找自己呢?
結(jié)果申小豹告訴他,自從哥哥成了闡教的仙人,爹就跟吃了大補丸似的,身體倍棒。要知道他們七山五嶺可就出了這么一個仙人,十里八鄉(xiāng)的妖族全都爭著拜爹為師呢。
確認家里沒出事之后,申公豹尷尬的一笑,那你來找我干嘛?
此時,申小豹才抓抓腦袋,不好意思的提醒哥哥:
“你以前不是說過,等我修煉成人形,就引薦我入玉虛宮嗎?我會變?nèi)肆艘 ?br/>
尤其是他最后還念了一首詩:
“玉虛名門濟天下,替天行道走四方!”
此時,大家觀察一下眾人的表情,李靖是顯然一愣,仿佛想到了什么,而申公豹卻陷入了沉思之中。要知道,這次跟申小豹的對話,申公豹可是一句結(jié)巴都沒有,說話很流暢??墒牵鹊缴晷”獑査诟陕飼r,他卻又開始結(jié)巴了,說不出話來。
這也說明,申公豹之所以結(jié)巴,并非天生的,而是他自卑且不自信的表現(xiàn)。也只有在奉自己為驕傲的家人面前,他才能意氣風發(fā),不再結(jié)巴。

五、
可當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行為將無法再成為家人的驕傲時,他瞬間就泄氣了,又開始結(jié)巴起來。
申小豹從見申公豹的第一面時,就已經(jīng)疑惑了,為什么大哥會跟妖族在一起圍困陳塘關(guān)。所以,寒暄過后,他問的依然是,這些妖獸是不是大哥的手下,你們?yōu)槭裁匆獓ш愄陵P(guān)?
也正是在這關(guān)鍵時刻,李靖站了出來,替申公豹圓謊,說申道長是率領(lǐng)海底妖獸前來幫助守衛(wèi)陳塘關(guān)的,他現(xiàn)在正代表全體百姓向申道長表示感謝呢。
大家注意啊,李靖此話一落,申公豹立馬就又不結(jié)巴了:
“好說,好說!”
同時,申小豹對哥哥的崇拜之情,又提升了一級,甚至把怒火都開始往小配角海夜叉身上引,還好這海夜叉一句話都沒說,也沒拆穿李靖的謊言。
那么,李靖為什么要替申公豹說話呢?
一方面,李靖是高人,立馬就看出了申公豹的窘迫,也聽出來了,申公豹在家族內(nèi)的身份和象征。幫人就是幫己,夸他是好人,自己陳塘關(guān)的百姓才有一線希望。扒他是壞人,只會讓申公豹惱羞成怒,往壞人方向更進一步。
另一方面,李靖也很清楚榜樣的力量有多強大,哪吒非常崇拜自己的兩個哥哥,有時候自己做錯了事,也會自責和內(nèi)疚,想辦法改正。同樣,他也不想打破申小豹對大哥是正向榜樣的印象,這對申小豹的成長很重要。

六、
從申公豹拒絕引薦申小豹去玉虛宮修仙起,很多觀眾其實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玉虛宮可能有問題。
但是申小豹不知道!
所以,他從一開始的雙眼冒光,到聽到大哥說自己正在晉升十二金仙,不方便引薦他的垂頭喪氣。但很快他又自己給自己鼓勁,說著自己變?nèi)诉€不太熟練,而哥哥晉級十二金仙又很重要,所以自己可以再等等。
只可惜,這一等,就是一生……
因為回去后的申小豹,看到的卻是一群道士模樣的人,在圍攻自己族人。更令他難以自持的是,自己的爹竟然被砍去一條手臂,而那條被砍去的手臂卻在哪吒的手里。
申小豹這才發(fā)狂,要收拾捆綁爹的道人,而鹿童,見申小豹傷人,也是直接放大招。就這樣,情況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最終申小豹和申正道雙雙負傷。前者拼盡最后一絲力氣,跑到陳塘關(guān),將情況告知了申公豹。后者則是奄奄一息后,被無量仙翁關(guān)押到了無法施行法力的牢獄,成了后面威脅申公豹的工具人。
那么,問題就來了,申小豹在影片中究竟起到什么作用,難道僅僅是送信人的角色嗎?
難道就為了讓觀眾在看到申小豹臨終前說砍了爹的人是哪吒后,申公豹流著淚,痛苦不已。會想當然的認為,陳塘關(guān)被屠是申公豹一氣之下所為,就為了證明,申公豹說過的人心中的偏見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無法搬動嗎?

七、
其實申小豹的出場,并非是為了刻畫他多么努力,那么純真,多么凄慘,而是為了從側(cè)面對申公豹進行刻畫。
因為大家對第一部的申公豹表達了同情,會想當然的認為,因為他是妖族,所以人們一直對他有偏見。
因為對他有偏見,他才會拼命想表現(xiàn)自己,甚至不擇手段,去爭奪十二金仙的位置就是這個原因。而加入了申小豹,則會讓他爭奪十二金仙的目的更強烈,畢竟他要想一直成為父親和弟弟的驕傲,就得擺脫無量仙翁,掩蓋自己的黑歷史:
“你一直把我……把我當工具,你我之間,有怨無恩!”
而要想擺脫無量仙翁,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肯定不行,只有當上了十二金仙,跟無量仙翁同級了,才能實現(xiàn)這個目的。
可惜,也正是因為自己想告別過去,不再受無量仙翁的擺布,才間接害死了申小豹。
無量仙翁選擇沖申公豹一家下手,除了消除潛在的地方妖族勢力外,還有敲打和威脅申公豹的成分在里面。既然你不想再為我所用,不想再當黑手套了,那么老夫還留著你一家有啥用?
也直到申小豹的死,才讓申公豹幡然醒悟,也讓他明白,與虎謀皮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甚至連自己翻身的幫手,也就是龍族,也早在無量仙翁的謀劃之中慘遭滅頂之災(zāi)。
那么,申公豹曾經(jīng)向家人灌輸,加入玉虛宮就能高人一等,就能降妖除魔的道路徹底封死了。

八、
殷夫人的死,讓哪吒明白了,甭管自己是仙是魔,永遠都是娘的兒子,這種親情的羈絆不會因為你是誰而改變。
也正是殷夫人的死,補全了哪吒內(nèi)心最柔軟的愛,也讓他迅速成長為少年態(tài),沖破了穿心咒的束縛,自救成功。但是,這一次改變,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說,沒有娘的孩子永遠也回不到兒童形態(tài)了。
申小豹的死,也讓申公豹明白了,強行通過“內(nèi)卷”自己,也無法突破規(guī)則的限制。仙人之所以成為仙人,還能高人一等,就是通過剝削異族實現(xiàn)的,并不會因為某個異族成員的加入,而有所改變。
說白了,當初他跟龍族合計的,讓敖丙成為仙人,反過來救贖龍族的計劃,是失敗的,也是不可能成功的,這也是西海龍王為什么歸順無量仙翁的原因:
“以前年少無知,經(jīng)過千年牢獄,才明白這世間的規(guī)則是由誰定?!?br/>
人心中成見的大山?jīng)]有壓垮申公豹,而申小豹的死,卻壓垮了他,讓他徹底失去了奮斗的目標和勇氣,選擇了跟惡龍“同歸于盡”。
相反,哪吒就跟申公豹不同,一開始或許也跟他一樣,想方設(shè)法融入玉虛宮,想成為仙人,想得到無量仙翁的認可??傻阶詈筢θ恍盐?,是仙怎樣,是魔又咋地,既然這規(guī)則有問題,為什么不扭轉(zhuǎn)這個規(guī)則:
“若前方?jīng)]路,那我就踏出一條路!若天地不容,那我就扭轉(zhuǎn)這乾坤!”

從申小豹是個工具豹來看,他仿佛非死不可,可既然是工具,可有可無,仿佛他又有活下來的理由。
畢竟以哪吒導演餃子的秉性來看,他既然創(chuàng)造出了申小豹,大概不會讓他僅僅出場三次就領(lǐng)了盒飯。更何況,在他身上還留了諸多伏筆,比如哥哥給他的六顆仙丹,比如他手上有可以指引哥哥方向的羅盤……
不然,第三部誰去找申公豹?
畢竟他的老爹申正道受重傷倒地,看起來是死了,但最后彩蛋里還在活著。申小豹雖然最后被哥哥丟在了陳塘關(guān),但也沒有被巖漿吞沒的畫面,所以也不是沒有一線生機。
對了,電影破72億票房的時候,申小豹可是跟哪吒一起慰問演出了咯。

我們就暫且定為薛定諤的豹,在第三部哪吒沒出來之前,你覺得他是活著,還是死了?
只是,若是他活過來,且知道了真相,不知道會不會抑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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