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只是匆匆經(jīng)過,雙眼卻被那剛剛點亮的璀璨燈光吸引,身體也如趨明的飛蛾一般,情不自禁地跨過川流不息的車潮人海,穿過古意盎然的門樓,置身于吉林東市場輝煌溢彩的街市之中。此時天光青藍,尚未黯淡變黑,正是華燈初上之時。
燈光賦予了世間不一樣的色彩,一如梵高所說:“我常常認為夜晚比白天更有活力,更富有色彩。燈光在夜晚就像星星落在人間”。當然,燈光帶給夜晚的不僅是活力和色彩,印度詩人泰戈爾就曾感慨過:“燈是一個快樂的信號”。光亮可以讓世界清晰,可以讓人類擁有安全感,可以讓旖旎詩情撫慰心靈。
何時的燈光最美,往往因個人心境、意境而看法殊離,比如我就認為華燈初上的傍晚時分最美,此刻自然光有即逝之悵,燈光有弘輝之欣,二者相映,賦世界以寧靜與期待交織的詩情,其美感張弛之度恰到好處。如若燈光完全由暗黑的夜幕襯托,則不免妖嬈陸離似夢;以青藍天幕映襯,則會有似夢似真的奇妙。
于是,行進在燈光燈影交織閃爍的東市場中時,白晝里乏味呆滯的“城”門披掛了明亮絢麗的燈籠串而顯得嫵媚,一道道暖光燈籠織成的天幕讓人間的天河比夜空中的那條更有溫度。街道上各種布景也添加了燈籠裝飾,熠熠然頃刻掩飾了草瓦泥墻的粗鄙,金碧輝煌又瞬間增益了東市場百年來積淀的近現(xiàn)代文明氣質。這景象讓自認為熟悉東市的我贊嘆,一種驚喜之情也不知何時起就悄然散布于周身。
之所以對眼前的景象萌生感慨,是因為二十多年前,我也曾參與過妝點東市場街道的工作。當時吉林市著力推動會展經(jīng)濟,為迎八方來客,吉林市會展中心每逢重大活動舉辦之時,在東市場的街道上進行“亮化、彩化”。盡管當時的方針是不吝資財,可受制于觀念和條件,街道彩化時,往往圍繞充氣拱門、充氣柱、注水刀旗等臨時物品,過街頂幕也無非是條幅、過街旗串、氣球串等。盡管也起到了烘托氣氛的作用,但與如今的布景相比,未免粗暴,熱鬧有余、品味不足,無論如何也難稱其為景點。
一路游覽,但見巧思堆結的種種布景,被光影照亮了玲瓏,遮飾了瑕疵。尤其是所有光源偏暖色,更為街市渲染了濃郁的歷史感。一百多年前,東市場就大致以長沙路、太原街交匯處的“圈樓”為核心,這次妝點東市場的布景也為圈樓留下一席璀璨之地。盡管只是一個微縮的街心造景,卻渾然一個巨型燈籠,尤其是視線平視所建的“燈罩”,用富麗堂皇的手筆推介著大東山水的精華,更與周邊近年來復建的民國風裝飾一起,營造出特殊的城市文明特質,向世人展示著吉林城由近代走向現(xiàn)代的重要舞臺——昌邑區(qū)恢弘包容的歷史文化魅力。
燈光所及,也有一些“東北大花”之類的時尚元素。吹毛求疵地講,盡管東市場在東關開埠前是一片荒原,東北大花也好,泥墻草舍也好,并非這一帶的文化主角,之后的歲月里也不是文化主角。但它們在今天文旅活動中卻又是毋庸置疑的東北文化符號。然而它們的出現(xiàn)并不多余。有便有之,總比孤芳自賞要好,畢竟是文旅街景而非文物復原,宣傳墻上的梵高都身穿了東北大花,但凡能是宣傳并讓外界了解東市場的正向元素,多一些又有何妨?
華燈初上時,得天光溢美,在古老且又年輕的街市上,傳統(tǒng)的各式燈籠與閃亮的燈箱、霓虹交相輝映,傳統(tǒng)建筑元素與現(xiàn)代建筑錯落融合,讓百年東市場噴薄發(fā)散出一種吉祥炫麗之光,同時,百年東市場也被吉祥炫麗之光所包覆。此際賞心悅目,可稱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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