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張晨楊
編輯丨蘩垶
圖片丨由安樂影片Edko Films Ltd.提供
越野跑紀錄片《香港四徑大步走》（以下簡稱《四徑》）自2024年12月6日在香港上映以來，迄今票房已沖破900萬港幣，成為香港影史最高票房紀錄片。目前該片已成功入圍第43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剪輯及新晉導演提名，并榮獲第31屆“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大獎”推薦電影的殊榮。
在3月10日的“2025香港電影導演會年度頒獎典禮”上，《四徑》榮獲執(zhí)委會特別獎，主辦單位特邀國際影帝兼行山發(fā)燒友的周潤發(fā)為導演Robin Lee頒獎。周潤發(fā)在電影剛剛公映時便去影院觀看，說看到流淚，并公開表示“每一個香港人都應該去看。”
TR100記者對導演Robin Lee進行了專訪，請他分享了關(guān)于這部小眾極限運動的紀錄片如何在全港爆火出圈的臺前幕后。
《四徑》在香港徹底火了
《四徑》是講述香港四徑超級挑戰(zhàn)（HK4TUC，下稱“四徑挑戰(zhàn)賽”）十周年的紀錄片，原本只計劃2024年12月初在香港做幾場小規(guī)模放映。一開始是5場，影票在48小時內(nèi)銷售一空。再加10場，依舊火爆。到12月底，影片放映場次超過了100場，且上座率均保持在95%以上。
鑒于正向積極的市場反饋，發(fā)行方安樂電影公司決定大規(guī)模上映。從2025年1月2日開始，《四徑》正式進入了院線上映，每天約有75場放映，且票房表現(xiàn)持續(xù)熱潮。
▲影片花絮，由安樂影片 Edko Films Ltd 提供，紀錄片導演Robin Lee授權(quán)TR100發(fā)布。該片所講述的四徑挑戰(zhàn)賽，要求跑者在最多72小時內(nèi)、自補給、自導航完成港島徑、麥理浩徑、衛(wèi)奕信徑和鳳凰徑共298公里、14500米爬升的越野跑挑戰(zhàn)。
越野跑紀錄片本屬于一個小眾類別。一方面因為專業(yè)跑者群體規(guī)模有限，普通觀眾對這項運動的理解和認知都相對有限；另一方面，越野跑紀錄片的拍攝難度很大——復雜多變的地形增加了設備搬運和架設的難度，偏遠的賽道會給拍攝保障帶來壓力，以及跑者分散在漫長賽道上難以全程跟蹤等問題，這些都會導致越野跑題材的紀錄片難以獲得充足的商業(yè)投資，也讓許多創(chuàng)作者望而卻步。
我本身也是紀錄片編導，但不是跑步發(fā)燒友，沒有任何越野跑經(jīng)驗，之前并不了解這部影片。接受采訪任務后，我專程去影院看了這部電影——立刻就被吸引住了。我向十幾位香港的好友推薦，他們也都去看了，反饋都很好。后來我?guī)缀跸蛏磉叺乃信笥讯纪扑]了這部影片，盡管他們在內(nèi)地暫時還沒有機會去觀看。在開始寫這篇文章時，我又去影院看了一遍。
這是一位青年導演的第一部長片，他為什么感興趣拍攝越野跑題材？另外，盡管影片很好，但我覺得女性跑者的描述太少了，而影片主角之一的Jacky，在結(jié)構(gòu)安排上似乎也有些不合常規(guī)?！按蟾攀且驗樗夭牟粔?，”我武斷揣測。
我對采訪充滿了期待，也對導演充滿了好奇。
▲劇照：四徑賽線路圖。Robin專門選擇了一張上世紀六十年代的香港地圖作為底圖，有濃厚的時代感，沒有如今的密集現(xiàn)代化標志，比如機場或者中環(huán)碼頭都不在地圖上。Robin和設計師一起對地圖的顏色和線條做了很多調(diào)整，確保它既美觀又清晰，同時不會喧賓奪主。他們認為這種復古的風格能突出香港郊野的自然特質(zhì)，讓觀眾感受到一種獨特的歷史與地理氛圍。
我采訪了Robin兩次。第一次是1月中旬，在安樂影片的中環(huán)辦公室。第二次是春節(jié)剛剛結(jié)束，是線上采訪。彼時影片一直在路演期，Robin的各種采訪和活動安排很密集，但在接受我的采訪時，他總是看著我的眼睛聽完我的問題，從不打斷，也不催促。他坦言市場反饋超乎想象，笑呵呵地說起曾經(jīng)“抓心撓肺”的制作時光。
緣起：《Breaking 60》之后不應只是“Breaking 50”
Robin是在香港土生土長的英國人，21歲生日時因家人送他佳能相機而開始拍攝。作為紀錄片導演，他曾在香港拍攝橄欖球賽事，也曾為美國滑雪公司奔波于世界各地。他的腳步遍及日本、加拿大、瑞士和法國，記錄著白雪皚皚中的速度與激情。山野給他帶來的震撼，讓每次回到香港的他都會深深地懷念那份寧靜與壯美。
Robin的哥哥Ben是越野跑愛好者，兄弟倆常常結(jié)伴跑步或遠足，Robin開始萌生在香港拍攝越野跑題材的想法。通過哥哥的引薦，Robin認識了四徑挑戰(zhàn)賽創(chuàng)始人Andre Blumberg，并在2017年拍攝了45分鐘的紀錄短片《Breaking 60》。
2021年是四徑挑戰(zhàn)賽十周年，Andre邀請了過往九年的16位“完成者”（60小時內(nèi)完賽）和34位“生還者”（72小時內(nèi)完賽）參與這一年的挑戰(zhàn)，并詢問Robin是否有興趣拍攝續(xù)集——Breaking 50，記錄那些想要突破50小時大關(guān)的參賽者。
Robin在開始的時候拒絕了Andre的這一提議。
Robin向我解釋：“自從拍攝《Breaking 60》以來，我和Andre已經(jīng)成了很好的朋友，我也開始支持一些參加挑戰(zhàn)的朋友。我認為這個挑戰(zhàn)并不僅僅是關(guān)于打破紀錄，它的精神內(nèi)核是關(guān)于人們?nèi)绾翁魬?zhàn)自我，如何突破個人極限。對部分挑戰(zhàn)者來說，這可能是第一次成為‘生還者’或‘完成者’；而對Salomon和Stone這樣有豐富經(jīng)驗的選手來說，則是想要探索人類在這項挑戰(zhàn)中所能達到的極限?！?/p>
▲劇照：跑者Salomon。
“因此，我想要講述的是一個關(guān)于所有參與者的故事，而不僅僅是最快的那些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故事，每個人參加這項挑戰(zhàn)都有自己特殊的理由。我覺得這里有一個比‘誰跑得最快’更宏大的故事。這就是我為什么拒絕了‘Breaking 50’的提議、但仍想回來繼續(xù)拍攝的原因。因此才有了《四徑》?！?/p>
Andre表示同意，并請Robin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自由發(fā)揮。確認拍攝后，Robin“莽撞”地開始了。
自籌經(jīng)費，獨立完成
項目初期，Robin計劃承擔大部分工作，也做好了自掏腰包的準備。在Robin看來，自籌經(jīng)費的方式讓事情變得簡單，沒有人可以給他時間上的壓力，也不會被干涉制作內(nèi)容。
他最初目標是制作一部高質(zhì)量的紀錄片，希望能被主要視頻媒體平臺收錄。他想，如果真能做出優(yōu)秀的作品并與觀眾分享，也許通過口口相傳提高關(guān)注度。
為了增進與跑者的溝通，Robin在活動開始前六個月進行籌備——之所以稱之為活動，是因為Andre一直強調(diào)：四徑挑戰(zhàn)賽不是一個賽事，而是一個活動。
Robin和挑戰(zhàn)者們聊天，記錄他們的訓練過程，也陪跑者一起試跑——這些溝通和互動，可以讓跑者在正式活動開始時能夠自然地與鏡頭互動，真實地表達自己的情感與體驗。
經(jīng)過6個月的準備期，每位跑者的獨特個性也逐漸在鏡頭中顯現(xiàn)——Chang性格鮮明有趣，Salomon展現(xiàn)出工程師特有的嚴謹思維，而Sarah年輕活潑，適合用視頻日記的方式來記錄。
▲劇照：麥理浩徑上的針山。
隨著活動臨近，Robin意識到必須聘請更多專業(yè)攝影師。為此，他聯(lián)系了一些朋友，有人提供了友情折扣，也有人純粹出于興趣臨時幫忙，幾位從前合作過的朋友主動提出“我來幫你拍兩小時”。
超長距離越野跑當然是對跑者的考驗，挑戰(zhàn)者需要部署自己在這72小時或更短時間內(nèi)的體力、精力、補給安排。那些那些扛著“長槍短炮”攝影師團隊，也需要被特別致敬。
挑戰(zhàn)賽期間有四位核心攝影師，包括Robin本人，負責全程跟拍，另有八位兼職攝影師在不同時段加入。拍攝點的選擇主要考慮三個方面因素：最佳景觀、補給點，以及可能出現(xiàn)困難的地點。實地踏勘加上Andre的十年辦賽經(jīng)驗，可以讓他們找到最適合的拍攝點。
▲劇照：衛(wèi)奕信徑。
第一天的拍攝相對簡單，因為選手隊伍較為集中。但隨著比賽推進，選手之間的距離會逐漸拉開，有人還在港島，而其他選手已到達大嶼山。
Robin的哥哥Ben負責統(tǒng)籌調(diào)度，通過GPS追蹤器實時掌握選手位置，及時調(diào)整拍攝計劃，確保每個關(guān)鍵時刻都能被記錄在案。如果有跑者在中途退賽或有其它突發(fā)狀況，則需要立即調(diào)整拍攝方案派離跑者最近的攝影師前往進行拍攝。
Robin說，“我們那一年真的非常幸運，遇到了很多了不起的跑者。他們的故事都很有趣，每個人的歷程都很獨特。那些咬緊牙關(guān)的瞬間、精疲力竭后的重生，讓我覺得必須不計代價講好它。”
▲導演Robin Lee在賽事拍攝期間小憩。
賽事規(guī)則成為推動影片敘事的重要元素。Robin看來，這些規(guī)則賦予了挑戰(zhàn)一種純粹的本質(zhì)，不僅僅是為了增添難度，更是鼓勵挑戰(zhàn)者回歸到與自然、與自我對話的原初狀態(tài)。
規(guī)則像線索，一個個跑者在面對規(guī)則時的反饋，串聯(lián)了他們獨特的個性。比如對于禁止使用音樂或耳機的規(guī)定，Salomon可以輕松適應，Sarah則倍感煎熬。
三年剪輯，反復陷入自我懷疑
如果說活動期間的拍攝是一場緊張有序的團體接力賽，后期剪輯制作就是個人的漫長拉扯。Robin笑稱這部片的剪輯工作曾遍布自己生活的各個角落。
由于居家辦公，剪輯會在任何時間進行——Robin常常清晨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電腦前，甚至為此錯過早餐；到了午飯時間，如果遇到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的地方，他就會暫停一段時間，出去散步，然后回來繼續(xù)；有時凌晨一兩點還在剪輯。
Robin需要兼顧其它可以掙錢的項目。每當接到那些項目，他就不得不暫停《四徑》的剪輯；完成那個項目后，再重啟《四徑》的剪輯制作。
Robin說，“這個過程很困難，因為每次做完其它工作回來，你都需要提醒自己，‘我之前在編輯什么部分？'每次都要重新熟悉?！?/p>
▲劇照。Robin說剪輯過程讓他體驗越野跑精神。左右滑動觀看圖片
處理長片的復雜性也遠超預期。“短片的邏輯是加法，長片卻是減法與平衡的藝術(shù)?！盧obin這樣比喻，“就像四徑賽，200公里不是100公里的兩倍難度，而是十倍?！?/strong>
一共200多個小時的原始素材，第一版剪輯出來時長達24小時，僅聚焦于活動本身，不包含前期采訪和訓練片段。在反復觀看和精簡的過程中，影片從24小時逐步壓縮至15小時，最終定格在2小時。
有些片段讓Robin振奮，比如選手Salomon被妻子和朋友們鼓勵的段落——初剪完成后，他反復觀看時仍會感動到起雞皮疙瘩。
但另一段關(guān)于跑者深夜出現(xiàn)幻覺的鏡頭，卻讓他陷入長達數(shù)周的僵局?！白畛醯募糨嬈降缢?，既不震撼也不動人”。
Robin說自己在某日凌晨一點突發(fā)奇想：何不將畫面疊加成迷幻的晃動效果？他立刻跳下床投入工作，凌晨三點左右將新的片段發(fā)給家人?！八麄兓貜驼f‘這簡直像嗑了藥’，那時我知道這次成了?！?/p>
▲劇照：選手在挑戰(zhàn)過程中出現(xiàn)幻覺的時刻。左右滑動觀看圖片
Robin還帶著臺式電腦和硬盤，與女朋友輾轉(zhuǎn)法國和英國時繼續(xù)剪輯?！盎氐较愀酆笤诰频旮綦x的三天里，我也在剪輯。”Robin說。
“Andre把他的新電腦送到我的隔離酒店借給我用，因為性能更好。我的女朋友用桌子辦公，我就坐在地板上剪片子。我們開玩笑說她有'正經(jīng)工作'，需要坐在桌前開視頻會議，而我可以在酒店房間任何地方剪片子?！?/p>
不同地點、不同工作之間的不斷切換， Robin說無時無刻不充斥著對自我的懷疑：總是在“這太糟糕了”和“這太棒了”之間不斷搖擺。
“既要面對疲憊，又要應對對作品質(zhì)量的懷疑?！盧obin說，“比如我知道Salomon那段很好，但看了50遍之后，我就不再起雞皮疙瘩了，就會懷疑是不是不如之前好了，是不是需要改動？大腦已經(jīng)混亂了?！?/strong>
為確保整體節(jié)奏，他“強迫”組織親友觀看完整粗剪版，因為這樣才能忍住無休止地修改的沖動，發(fā)現(xiàn)段落間的微妙關(guān)聯(lián)。
▲劇照：終點慶祝。
作為自籌資金項目，每個環(huán)節(jié)的成本都成為懸在頭頂?shù)睦麆Α?/p>
“音樂版權(quán)費遠超預算時，我?guī)缀跸敕艞?，”他坦言?strong>“但每當猶豫，總會問自己，這些真實的故事如果不被記錄，是否更令人遺憾？”
Robin最后選擇了與一位作曲家合作，用全新創(chuàng)作的配樂來表達想要的情感，而不是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找可以使用的音樂。
隨著對素材的審視，隨著剪輯條變得越來越多，Robin也在不斷確信這部作品的獨特價值：“我們不只是在講述一個比賽的故事，更是在展現(xiàn)人性的力量和極限運動的魅力?！?/strong>
真實的情感和故事，最打動人心
為什么這部影片能引起這么多人的共鳴？Robin說最重要的原因也許在于它捕捉了一系列超越虛構(gòu)的真實故事。
他講到了Pong的故事。在賽前意外身受重傷的情況下，Pong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如期參加比賽。
“起初，我們都覺得他最多能跑20公里就會退出，”Robin回憶道，“但他一次次突破我們的預期，先是超過20公里，然后是100公里，最終竟然走完了全程。這種純粹的勇氣和決心，是超乎想象的?！?/p>
“正是一個個這樣的故事，傳遞了一個樸實而深刻的道理：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目標，不要害怕失敗，失敗并非終點，而是人生旅途中不可或缺的成長經(jīng)歷。這樣的精神一定是打動人的?！?/strong>
▲Pong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選擇如期參賽并完成全程，在終點與Andre擁抱哭泣。左右滑動觀看圖片
這個過程讓Robin明白了，好的紀錄片不是去控制或設計什么，而是要有足夠的耐心和敏感度，去發(fā)現(xiàn)和捕捉那些真實動人的瞬間。這些真實的情感和故事，才是最能打動觀眾的東西。
另一個讓香港本地觀眾感到驚喜的地方是，影片向觀眾展現(xiàn)了香港壯麗的景色。Robin說，許多土生土長的香港觀眾都表示，通過這部影片他們看到了一個前所未見的香港，也得以重新認識自己的家鄉(xiāng)。
▲周潤發(fā)與跑友共同觀影、合影留念。影片上映后，不管是影評人、媒體、還是KOL、網(wǎng)紅們都對它贊不絕口，口碑傳播得非?？?，周潤發(fā)公開表示“每一個香港人都應該去看”，這讓Robin意識到：這部片子的潛力遠超預期，不僅吸引了越野跑者和運動愛好者，也打動了更多的普通觀眾。
未完待續(xù)
我對影片最初的兩個疑問，借采訪的機會，我問了Robin，而他給了我預料之外的答案。
我：影片對女性跑者的介紹和拍攝是更少的，為什么？
Robin：首先，在2021年的四徑挑戰(zhàn)賽中，女性選手的數(shù)量只有四位，而其中只有Sarah和Nikki接受了采訪邀請。
其次，這兩位女性選手在影片中的呈現(xiàn)，主要取決于她們愿意展示的程度，以及現(xiàn)場拍攝所獲得的素材。在實際拍攝和剪輯中，Sarah給予了Robin充足的拍攝時間和素材。但她未能完賽，如果她能走得更遠，她的故事本可以有更多篇幅。
作為第一位完賽的女性選手，Nikki的經(jīng)歷引人注目，但由于她較為注重個人隱私，無論是賽事還是前期采訪中，可用的采訪素材都比較少。
▲劇照：女選手之一Nikki，已經(jīng)作為“生還者”兩次完賽，她的下一個目標是“完成者”。
我：為什么要用目前的敘事方式去表現(xiàn)Jacky的故事？是因為拍攝素材不夠嗎？
Robin：素材是充足的，但我想還原比賽時大家對結(jié)果的真實反應。
在賽事發(fā)展過程中，包括Andre在內(nèi)，沒有人預料到Jacky會成為那個打破50小時紀錄的選手。即便Jacky本人也沒有預設結(jié)果。我捕捉到了這個“意外”元素的戲劇性，試圖將其巧妙地融入了敘事結(jié)構(gòu)中。
我也希望通過剪輯讓故事更有張力。在前半段刻意“隱藏”Jacky，可以為后半段準備一個強有力的情感爆發(fā)點。細心的觀眾也許可以發(fā)現(xiàn)片中的小“線索”——有一個“默默跑掉的選手”，展示的就是Jacky。這個未明確指出身份的鏡頭，正是為后續(xù)劇情發(fā)展做出鋪墊。■
▲劇照：梅窩碼頭終點的綠色郵筒是四徑挑戰(zhàn)賽的終點，Jacky在抵達終點后痛哭。
【TR100粉絲觀影福利】
紀錄片導演Robin Lee特意為TR100粉絲送來觀影福利。 由香港特區(qū)政府駐北京辦事處和百老匯電影中心攜手呈獻“新鏡香港·城市回響”港影新銳系列觀影及交流活動，將于3月30日下午在北京百老匯影院放映《香港四徑大步走》。此次放映活動為內(nèi)部邀請制，TR100粉絲將有機會獲得兩個觀影名額。
請在評論區(qū)留言，說出越野跑最打動你的瞬間，我們將送出兩個免費觀影名額。 由于觀影場地限制，此次觀影福利僅限北京所在地的TR100粉絲。留言征集截止日期：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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