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還在用外賣軟件丈量生活半徑時,“國際打工人”已經(jīng)開始重構(gòu)職場坐標系。

他們大多流竄于世界各地,在澳洲櫻桃廠當流水線小工、在迪拜寫字樓做白領、在埃塞俄比亞干手機銷售······朋友圈九宮格是異國晚霞,社交媒體配文關鍵詞“打工日記”、“人生第一桶金”。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與其面對“上岸無期、就業(yè)寒冬、35歲危機”的三重圍剿,當代年輕人決定不如地理套利,去海外打工。

從火熱的澳洲/新西蘭打工度假簽,到小眾的馬爾代夫中英文管家,年輕人用“邊看世界邊賺錢”解構(gòu)傳統(tǒng)職業(yè)路徑。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當異國藍領被包裝成逃離“996”的浪漫出口,濾鏡之外是體力勞動的艱辛、文化的沖擊和簽證政策的變數(shù)。

盡管如此,出國務工仍是當代年輕人以離職為起點的社會實驗,但出國務工,真的能重啟人生嗎?

01 搞錢新思路:

裸辭去馬爾代夫打工

當周潤發(fā)在電影《唐探1900》里身穿白色西裝出現(xiàn)在舊金山唐人街時,中國觀眾立馬想到,這位協(xié)盛堂堂主的原型是初代海外勞工。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對于許多廣東和福建人而言,成長過程中或多或少都聽說過某位先祖在海外務工的家族歷史。

他們是19世紀遠渡重洋的“賣豬仔”,曾在異國的碼頭和鐵路留下汗水,與此同時他們也創(chuàng)造了華人最硬核的財富神話——有人成為“錫礦大王”(胡子春)、有人變成“南洋巨富”(姚德勝),但更多的普通人將異鄉(xiāng)變故鄉(xiāng),扎根在海外。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如今,財富傳奇被年輕人解構(gòu)成更務實的生存哲學。

相比于澳洲打工簽或央企外派的高門檻,年輕人發(fā)現(xiàn)了門檻更低的出國務工方式——馬爾代夫打工度假。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00后阿呆畢業(yè)兩年,換過三份工作,2024年,裸辭后的阿呆在刷社交媒體時,偶然間瀏覽到關于馬爾代夫打工度假的視頻,行動力極強的阿呆馬上搜集相關工作信息。

經(jīng)過一番搜索她發(fā)現(xiàn)了網(wǎng)站“Job Maldives”,這里匯集了馬爾代夫各個酒店和度假村的招聘信息。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據(jù)了解,馬爾代夫有200多個五星級度假海島酒店,因為島嶼眾多,基本一個島嶼開設一個酒店。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打開“Job Maldives”網(wǎng)站,可以看到諸多島嶼酒店,每個酒店都有簡介和近期招聘信息。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和大多數(shù)酒店一樣,馬爾代夫度假酒店的崗位種類繁多,有廚師、行李員、客房服務員等藍領崗位,也有人力資源、客戶服務代理、酒店銷售主管等常規(guī)崗位。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如果要申請崗位,需要一份英文簡歷、相關工作經(jīng)驗,以及能夠全英面試。

在投遞簡歷十天左右,阿呆收到了視頻面試邀請。在提前羅列可能會問到的問題,多次模擬全英面試后,阿呆拿到了中英文管家的offer。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馬代酒店的薪資大多由三部分組成,底薪(700—1500美元/月)、提成(根據(jù)酒店入住率及客人消費決定)和小費(由崗位決定,比如前臺崗接觸客人較多小費也較多),比如阿呆的底薪是1000美元,雖然折合成人民幣沒過萬,但去馬代打工的年輕人更注重的是那些隱性福利。

首先是包吃住,到馬爾代夫后,阿呆每個月的花銷不超過100美元,平時最多的開銷是買牙膏、洗發(fā)水和小零食,工資幾乎純攢。

其次是員工有很多娛樂項目可以玩,比如浮潛、海釣、坐潛水艇,酒店的船可以免費搭載周休的員工去其他小島玩。

再次就是假期較多,雖然周休1天,但阿呆有30天年假和30天病假,而且公司還包工簽和往返機票。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當然,在這里,也有年輕人無法長期忍受“孤島”生活。

網(wǎng)友佳佳在馬代工作十個月后,因為無法接受低薪和海島疲倦期決定離職。

馬爾代夫資源貧乏,基礎設施和經(jīng)濟發(fā)展較為落后,作為伊斯蘭國家,首都馬累全面禁酒,也不存在夜間娛樂場所。除了工作外,佳佳的日常生活是去附近的居民島吃飯和玩海上項目。

海島生活雖然枯燥,但佳佳的存款余額卻在不知不覺間變多了,打工十個月,佳佳存了近10萬元人民幣。

即便如此,佳佳還是決定離職了,準備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澳洲,而這十萬塊是她的啟動資金。

02 出國打工的年輕人

即便馬代打工堪比“坐牢”,在不少年輕人眼中,出國打工已然成為新的職場紅海。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一方面,渴望曠野還想搞點小錢的年輕人,越來越熱衷于出國打工,僅在小紅書“出國打工”的話題度就高達3.2億瀏覽量。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另一方面,不少國內(nèi)企業(yè)加速出海步伐,很多公司在出海前期會招募新員工,對于出海求職者的薪資和包容度顯然也更高。

根據(jù)CGL數(shù)據(jù)顯示,當前出海人才平均年齡是37歲,且平均薪資要比國內(nèi)同等崗位的薪資高出12.3%,在多個熱門出海行業(yè),平均固定年薪超過百萬。(來源:獵聘)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以前,出差和外派代表著生活不穩(wěn)定,求職者避之不及,如今,年輕人紛紛搜索“如何找到外派工作”。

造價工程師小盧就是外派沙特員工,在小盧眼里,外派工作雖然仍要面臨休假也得處理工作的困境,但好在工作穩(wěn)定,不僅包吃住,同等崗位還比國內(nèi)要“高一些”。

拿著藍卡工簽赴德的邦邦,所在公司支持彈性工作,不允許私自加班,但晉升機會少,還要面臨稅和物價雙高的現(xiàn)實。

央企外派員工小黑,被派往坦桑尼亞工作,負責項目投標、談判、簽約等工作,在非洲工作三年,他存下了人生中的第一個百萬。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在國內(nèi),月薪到手6千,除去房租和日?;ㄤN所剩無幾;而在國外包吃包住,每月凈存1萬+。

這樣的敘事像極了兒時看的保健品廣告,對于年輕人而言,月存1萬的誘惑不亞于你大爺聽到“一口氣能上五樓”的心動。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但外派工作對于普通人而言門檻并不低,首先你要進入一家有外派崗位的大公司,其次在專業(yè)上要有一些積累,除此之外還要有點英語基礎。

著急出國務工的年輕人決定另辟蹊徑,尋找適合普通人的“低成本出國”方式。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比如,曾一度爆火的澳洲/新西蘭打工度假簽。

雖然聽起來詩意又自由,但更現(xiàn)實的說法是去國外當藍領——在咖啡店做手沖、去足療店當捏腳小妹,或是在農(nóng)場摘藍莓。

曾在澳洲打工度假一年的慌慌提醒網(wǎng)友“如果在國內(nèi)沒干過重體力活,千萬要慎重”。

雖然打工度假不需要專業(yè)技能,但仍舊需要啟動資金,比如想要拿到簽證需要一份高等教育學歷,一定的資產(chǎn)證明,雅思語言成績,或許還需要花錢找中介搶名額。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即便如此繁瑣,不少年輕人還是擠破了腦袋想出國打工,這不禁讓人疑問:年輕人為何非要出國打工?

除了所謂的“大環(huán)境不好”,社交媒體的發(fā)展讓年輕人看到更多的可能性,我在辦公室卷到凌晨月薪8千,而你在澳洲剪羊毛年薪30萬,任誰聽了都想“試把”兩下。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當然,對于當代年輕人來說,要搞錢,也要拿回生活的主動權。

在澳洲打工一年多的慌慌還有幾個月就要結(jié)束打工生活,此前她在國內(nèi)一家“不頂級”的律所當律師助理,如今她早已偏離了最初的職業(yè)規(guī)劃。

她計劃在結(jié)束打工度假生活后,去西班牙讀一年語言班,順便把歐洲玩一遍。

對于慌慌而言,這段打工經(jīng)歷讓她收獲了不一樣的人生路徑,人生可以是進紅圈律所升職加薪,也可以是在巴塞羅那的街頭喝咖啡看日落。

03 出國打工,真的可以重啟人生嗎?

2023年,一部名為《重啟人生》的日劇登上豆瓣熱榜,評分高達9.4分。

劇集提出了一個幾乎所有人都曾設想過的問題:如果能重啟人生,我的生活會不一樣嗎?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主人公近藤麻美(安藤櫻飾)在經(jīng)歷意外死亡后,到陰間報道,卻被告知因為生前積的陰德不夠,只能投胎成危地馬拉的大食蟻獸,而想重新為人補救方式只有一個——

帶著這一世的記憶重新活一遍,完成功德KPI。

最后,近藤麻美在重啟五次人生后,不出意料地失敗了。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在第五世,她和姐妹們一起在養(yǎng)老院活到98歲,然后四位好友一起投胎成了故鄉(xiāng)的鴿子。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近藤麻美的“失敗”讓諸多年輕人共鳴,因為他們和她有著相似的人生經(jīng)歷。

在普通的家庭出生,就讀普通的學校,結(jié)交普通的朋友,成年后當教師、公務員、在大城市打工,人生平凡到一眼望到頭。

近藤麻美發(fā)現(xiàn),普通人無論重生多少次,仍會考上差不多的高中、大學,畢業(yè)后仍舊做著不起眼的工作,面臨著雞毛蒜皮的生活和小確幸,沒有機會改變世界,也沒有機會逆襲人生。

但“普通”的另一面是,人生既然沒有所謂的標準答案,那么以何種方式生活似乎有了更多種可能。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近藤麻美是幸運的,她用五次重生窺見了人生的“真諦”,于是決定只為這一世而活。

而年輕人也在現(xiàn)實中用一年、一個月、一天、甚至一個小時的時間維度“重啟人生”。

他們給自己一年時間gap,辭掉工作去鶴崗、大理躺平,花800塊租個單間,或是買套幾萬塊錢的房子,過低欲望的生活。

或是放棄全職工作,到巴厘島、尼泊爾、馬德里做數(shù)字游民,用自己擅長的技能謀生,定義獨屬于自己的工作日。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既躺不平,也無法做自由職業(yè)者的年輕人,則利用下班時間重啟人生,學習一項新的技能、為自己制定財務計劃、制作自己的博客······

看到這里或許有人對這樣的生活方式呈鄙夷態(tài)度,作家瑪麗·科克在《老女孩:另一種生活方式》中的一段話或許能精確地詮釋年輕人的“無用功”:

“我永遠不會用這些零散的知識來驗證我從中獲得或增長了什么技能,但這些知識不斷創(chuàng)造著行動、生活和好奇心。無目的地學習,無目的地思考,并努力為此創(chuàng)造盡可能多的空間,這不正是我們作為人類唯一的余地、唯一真正的自由嗎?”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正是這些無目的的行為和思考,讓年輕人可以換個角度看世界,當所有人都在狂奔,站在原地,也是一種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