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故事為頭條原創(chuàng)首發(fā)，非紀(jì)實，情節(jié)有所演繹，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理性閱讀，切勿對號入座。）
文/林林微故事
素材/林萍?
為了閱讀體驗，文中用第一人稱講述
十歲那年，我娘去上山撿栗子再也沒回來，爹讓我輟學(xué)回家種地，大舅匆匆趕來，怒道：你養(yǎng)不起，我來養(yǎng)
我叫林萍，出生在1978年臘月，我的父母都是農(nóng)民，那年，我娘出了意外離開了后，我就被大舅接走了，我是跟著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家長大的。
前天，大舅打電話給我，告訴我說，清明節(jié)降至，周末有空就去給外婆，外公掃墓。
我們這掃墓都是在清明節(jié)前半個月完成的！
我答應(yīng)了一聲，問道：“舅舅，我應(yīng)該帶什么東西嗎？”
舅舅告訴我說道：“人回去就行，東西，舅媽在鎮(zhèn)上的街頭買就好！”
掛完電話，我的思緒飛到三十五年前的冬月里，天氣非常冷，我娘跟著村里的嬸子上山撿栗子，那天清晨多云，雖然沒有太陽，可是也沒雨，但是很冷。
我們姐弟三，等著娘回來，一等就是一天，直到了晚上，天黑了，也沒有等到娘回來……
自從秋收后，家里沒啥活，勤快的我娘常常跟著村里的婦人一起上山，十月砍小竹子賣，因為那個時候有人來村里收購，據(jù)說收去做紙漿的。
收購價100斤/12元，一天能砍兩三百斤，每天能賺30塊錢左右。
收購一個多月后，竹販子就說夠了，廠里不準(zhǔn)備收了。
村里的嬸子們，就約著去找其他的活計，有人去挖冬筍，有人去挖草藥，栗子熟了就去撿栗子！
栗子撿回來，漂亮的拿去街上賣，小的，丑點的就留著自己吃！
光景好的時候，漫山遍野都是，附近山上的撿完后，村里婦人就約著去很遠(yuǎn)的大盤山去撿。
大盤山可是深山，路途遙遠(yuǎn)，那里的栗子樹枝繁葉茂，栗子顆顆飽滿，特別香甜，能賣上好價錢，每年都有人去那里撿！
那天，天不亮我娘就起來了，出門前，看著熟睡的我和弟弟妹妹，我娘說道：“孩兒爹，今天我要跟她們?nèi)ゴ蟊P山撿栗子，幾個孩子要看著點，傍晚就回來！”
我爹問道：“附近的都撿完了嗎？那么遠(yuǎn)，路上多耽誤事？”
我娘一邊收拾著一個常用大布袋，一邊說道：“附近就是撿的差不多了，大盤山雖然遠(yuǎn)，我們就早點出門，耽誤不了太多時間。”
隨后，我娘就和村里的婦人出門去了！
傍晚，我和弟弟妹妹望眼欲穿，等著娘回來，我爹在院子里劈柴，一邊安慰道：“別急，天黑前總會回來的！”
可是，我們一直等到了天黑，我爹煮好了晚飯喚我們用餐，可是我們的心里就是慌亂，娘沒有回來，啥也吃不下！
“建華，建華……”
建華是我爹名字。
“建華，你家秋梅出事了，快去村口吧！”
來不及多問，我爹帶著我們姐弟匆匆去了村口，發(fā)現(xiàn)幾個村民圍在一起，議論紛紛了起來！
原來，我娘發(fā)生意外了，摔下了山崖，幾個一起撿栗子的婦人，輪流把我娘抬回來的！
我看到我娘身上衣服破爛不堪，身上血 跡 斑 斑，頭上，臉上都是傷痕！
我和弟弟跪在我娘身上痛哭，我爹紅著眼眶，嘴里喃喃自語，“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村里的習(xí)俗，意外走的都不能帶村里的，只能放在村口，在村里人幫助下，在村口為我娘搭建了靈堂，辦理了我娘后事！
第二年開春，小伙伴陸陸續(xù)續(xù)由父母帶著去學(xué)校報名時，我爹帶著弟弟和妹妹去學(xué)校報名，我跟在父親后面。
可是，爹卻出口攔住了我，說道：“萍兒，你娘沒了，以后家務(wù)活沒有人干，你過完年都十一歲了，就留在家里務(wù)農(nóng)吧！”
那是八十年代，農(nóng)村人對于讀書并沒有那么重視，尤其是女娃子，沒有上過一天學(xué)的大有人在，而我呢？此時正讀四年級，算是多讀了幾年了！
可是，我不愿意輟學(xué)，我娘早就和我說了，要我好好讀書，改變命運，跳出農(nóng)門去，成為吃商品糧的人！
娘的話，我牢記心中，讀書很認(rèn)真，努力上進(jìn)，每年都能拿三好學(xué)生獎狀回來，家里的墻壁上貼滿了我的獎狀。
我娘見了很是欣慰，如今我娘沒了，我爹就不愿意供我讀書了。
我哭了，“爹，您就讓我讀書吧，家里的活就交給我，等我放學(xué)后回來做吧！煮飯，割豬草，喂豬，洗衣服，砍柴火，只要您說，我就做，可千萬別不讓我上學(xué)啊！”
爹狠狠心說道：“都十一歲了，過幾年就該嫁人了，讀那么多，還不是一樣嫁人，現(xiàn)在家里正缺人手，你不留在家里，難道要讓你弟弟，妹妹留在家里嗎？”
我娘生了我和弟弟，妹妹，三個孩子，我十一歲，弟弟9歲，妹妹7歲，平時，我見我娘干活辛苦，都會學(xué)著做家務(wù)活，如今，我已經(jīng)像個小大人了，家里啥活都能做！
父親態(tài)度堅決，我知道，無論如何請求都無濟(jì)于事了！
我的命就該如此嗎？或許我也該認(rèn)命了！
我跑到了坳里的田里，這里很安靜，可以讓我痛快哭出來，我坐在坳里的田坎上一整天，也哭了一整天，眼睛又紅又腫。
想著媽媽在世時得幸福時光，如果媽媽在該多好??！
“萍兒，萍兒，你怎么獨自一人在這里？”
熟悉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xiàn)實，原來是大舅舅來了。
“大舅舅……”喊了一聲大舅舅，我的眼淚再一次決堤了！
大舅舅撫摸著我的頭說道：“萍兒，大舅舅都知道了，別哭了，大舅舅這就帶你回去，以后大舅舅供你讀書?！?/p>
大舅舅家就在鄰村，我們兩個村子都是小村子，就隔著一條河，今天大舅舅帶著表弟報名，看到了我弟，得知我爹不讓我讀書了，大舅舅給表弟報完名后，就找到了家里！
家里沒有找到我，村里人也沒有找到我，詢問了遍，得知有村民看到我來了坳里，這才找到了我！
回到家里，大舅舅說道：“妹夫，我妹妹沒了，你就養(yǎng)不起孩子了嗎？如果真養(yǎng)不起，以后萍兒我就帶回去養(yǎng)，供她讀書，她讀到哪里我就供到哪里?！?/p>
我爹，有些理虧，小聲說道：“大哥，你看家里三個孩子，讀書學(xué)費，吃飯，哪都要錢，我實在沒有辦法??！再說了萍兒都十一歲了，讀到了四年級了，也差不多了，村里的女娃子不都這樣嗎？我就想讓她回來幫襯幫襯家里?！?/p>
我大舅家聽了，氣壞了，“你是怎么想的，你竟然讓一個十一歲的女娃幫襯家里，她自己還是個孩子，怎么幫襯？行了！我今天就把萍兒帶走了，你不要后悔就好！”
大舅舅喊我收拾了幾件衣服，大舅把我抱上二八大杠單車，載著我就回到了外婆家！
外婆，見到了我，眼圈紅紅，說道：“我的好萍兒，真是委屈你了，好啦，以后外公外婆養(yǎng)你，舅舅，舅媽疼你?！?/p>
外公：“萍兒，別怕，以后這里就是你家了?！?/p>
舅媽拿出來一盤大肉包子，說道：“萍兒，來，快吃包子，這是剛剛出爐的肉包子，聽說你一天都沒有吃飯了，餓壞了可怎么辦哩?！?/p>
我的外公外婆生育了五個孩子，其中老三夭折了，活下來的就只有四個，如今我娘也沒有了，只剩三個了！
我大姨，大舅，小舅。
大姨嫁到了隔壁鎮(zhèn)上的村子，有三十多里路，靠步行的時代，算是蠻遠(yuǎn)了，回來一趟特別不容易！
小舅當(dāng)年去當(dāng)兵了，退伍后，在縣城 某單位工作，后來在縣城安家，娶妻了！平時忙工作，逢年過節(jié)才回來。
大舅比我媽大兩歲，他們一向感情好，我娘嫁人后，我大舅才結(jié)婚，結(jié)婚后，生育了一個兒子，就是我的表弟，今年8歲。
表弟看到我，高興壞了，拉著我的手，姐姐長，姐姐短，叫的我都忘記了今天發(fā)生的不愉快了！
我在舅舅家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就像是我娘在世時一樣。
第二日一早，大舅舅，就送我去了學(xué)校，為我交了學(xué)費，并囑咐我好好讀書，通過讀書改變命運！
我知道我的讀書機(jī)會來之不易，讀書更加努力，放學(xué)后，帶著表弟結(jié)伴回家，一到家，我就幫忙做家務(wù)。
看到外婆切豬草，我就上前去幫忙，把豬草整理好，遞給外婆，外婆提著豬食喂豬，我就守在豬圈，一勺一勺給豬喂食。
外婆總是慈祥地看著我，說道：“我的好萍兒，你真是懂事，真是貼心?！?/p>
晚上，我就和老公外婆一起睡，外婆給我講過去的艱苦歲月，告訴我一定要好好生活，活出個樣兒來！
不管生活多苦，我們都要好好面對，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
我每天早早起床，把院子掃得干干凈凈，幫忙煮飯，堆柴火，掛衣服，洗衣服！
干完活后，背著書包，高高興興上學(xué)去了，每天過得特別充實。
可是，舅媽總是不讓我干活，說我還小，就該好好讀書，好好玩一玩，可是我不干活就感覺自己渾身不舒服，還像是外人。
外婆看穿了我的心思，說道：“大媳婦，沒事，就讓萍兒做吧！不讓她做，她會不開心的。”
還是外婆了解我，能干活，我就覺得我是家里的一份子，不是客人，以前，我娘帶我回來，我是小客人，不用干活，如今不同了，不干活，就難受。
雖然舅舅，舅媽對我好，可是，我總覺得自己也該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心里才舒坦些！
后來，舅媽見我作業(yè)寫完了，就會安排我做些事情，比如，喊我把洗好的衣服晾起來，喊我去院子里抱一捆柴火進(jìn)廚房，喊我去菜園子摘菜等。
舅媽待我如母女，舅媽當(dāng)年生育表弟難產(chǎn)，醫(yī)生說，以后很難有孕了。
舅媽一直就想要生個女兒，多少年了，終究沒能如愿，自從我來到了舅舅家，舅媽把我當(dāng)女兒養(yǎng)了！
還把我當(dāng)成她的小幫手了，只要我把作業(yè)寫完后，我就跟在舅媽身旁幫忙！
有時，舅媽去菜園子澆菜，舅媽松土，我就一勺一勺澆，我們一邊說話，一邊干活。
周末時，舅舅，舅媽去田里除草，我和表弟一起去，舅舅，舅媽用秧鋤 鋤啊鋤，我和表弟薅草，我倆薅啊薅，比比誰薅得快又好！
烈日起來了，舅舅，舅媽喊我們?nèi)涫a下避避日頭，他們自己還在烈日下辛苦勞作，我和表弟在樹蔭下玩編草玩，我的“咯咯咯”的笑聲傳的很遠(yuǎn)很遠(yuǎn)！
期間，我爸來了幾回，帶著糧食來的，還捏著幾張皺皺巴巴的錢，說是給我的口糧。
最終被我舅舅給拒絕了，說道：“妹夫，拿回去吧！我們家里啥也不缺，你家里還有兩個孩子，我們知道你不容易，之前的事我們不怪你，萍兒也不會怪你，如果你對浩浩，月月不好，那我可就饒不了你，別以為我們妹妹沒了，就奈何不了你了？”
我爸或許知道自己做錯了，低著頭，說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浩浩，月月，讓他們讀書，只要他們考上了，我就砸鍋賣鐵供?！?/p>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zhuǎn)眼我就上初中了，我的夢想就是當(dāng)一名優(yōu)秀老師，培育祖國的小花朵，所以，在中考時，我選擇了小師范！
其實，我選擇小師范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不用花錢，在生活費還有補貼。
一年前，舅媽得了乳腺癌，幸好發(fā)現(xiàn)的早，及時做了手術(shù)，手術(shù)恢復(fù)很好，只是，家里生活拮據(jù)了起來，舅媽不能干重活了，外公外婆年齡也大了，家里的重?fù)?dān)全都落在了大舅舅一人身上。
我不想再給家里添麻煩了，也實在不忍心大舅舅如此操勞，我想早早畢業(yè)，出來就有分配工作，能賺錢。
我們農(nóng)民家里的子女，選擇小師范顯然是最好的，畢業(yè)后，直接分配工作，鐵飯碗，吃上商品糧，跳出農(nóng)門！
我去師范報到，那天，大舅舅，舅媽，外公外婆都來送我，小舅舅也來了，給我送來了生活費，還有小舅媽給買的新衣服。
小舅媽：“萍兒，去市里上師范了，小舅媽給你買幾套漂亮衣服換洗，姑娘家家的，就要穿的好看點。”
這些年，小舅舅回來的時間少，可是每個月都會寄錢回來，給外公外婆養(yǎng)老，小舅媽給我買文具，買衣服，買裙子，買吃買喝。
我?guī)еH人滿滿的愛意，坐上了去市區(qū)的班車，開啟了我新的人生！
車子駛離得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我爸的身影，只是就一下，車子轉(zhuǎn)了個彎，看不見了！
后來，我才從大舅舅那里知道，我去師范報到時，我爸確實來送我了，只是站在遠(yuǎn)遠(yuǎn)的位置看我。或許他的心里是有些愧疚的吧！
師范畢業(yè)后，我分到了鎮(zhèn)上的小學(xué)任教，鎮(zhèn)上離家不遠(yuǎn)，平時吃住在學(xué)校，周末時，我就回去，幫大舅家打理家務(wù)，干農(nóng)活！陪著外公，外婆，給他們捶捶肩，和他們聊天。
他們年紀(jì)大了，腿腳不太好，我就坐在他們身邊，聽他們講過去的事情！
我還去下地幫忙干活，我正干的起勁時，大舅一把搶下我手中的鋤頭，說道：“萍兒別干了，這不是你該干的活兒。”
我反問道：“大舅，你說哪個才是我該干的？”
大舅無言以對，舅媽接過話頭說道：“萍兒，你現(xiàn)在吃上商品糧了，是有正經(jīng)工作的人了，哪里需要你來干這個。”
大舅附和道：“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p>
我說：“不對，如果沒有你們在田間辛勤勞作，供我吃穿，養(yǎng)育我長大，哪有我現(xiàn)在的好生活呢？我可不能忘本。”
每年放農(nóng)假，我就回來幫忙插秧，秋收回來割稻子，一次也不落下！
我一起任教的王老師就不解了，“林老師，你舅家割稻子，你花點錢，雇幾個人幫忙不就好了，錢能解決的事，何必親自動手？”
王老師出生好，從來沒有干過農(nóng)活，每次看到我割完稻子回來，腰酸背痛，整個人都黑了，手上還有被割破的小口子，都說我傻，沒苦硬吃！
我只是笑笑，沒有過多解釋，其實，我說了她們也不懂，只有感同身受才能知其中的快樂！
我結(jié)婚那天，我爸來了，還送來一床被子，還有一個紅包，一臉歉意，“萍兒，對不起，別怪爸，是爸爸沒用……”
其實，我早就不怪他了，起碼他對弟弟，妹妹還可以，也沒有讓妹妹輟學(xué)回家種地，所以我不怪他，倒還是有點同情了，這么多年，獨自一人帶著弟弟妹妹生活，如今孩子們大了，他的身影也越來越單薄了！
雖然，我弟弟，妹妹，都讀到初中畢業(yè)，不是爸不讓他們讀，是他們自己學(xué)習(xí)不好，沒有考上，只能回家務(wù)農(nóng)。
弟弟去廠里做了一名模具學(xué)徒，學(xué)得那叫一個認(rèn)真，學(xué)有所成后，工資待遇都很不錯，后來，在那城市娶妻生子了！日子過得不錯！
妹妹跟著打工潮去了廣東電子廠工作。妹妹心細(xì)，做事情有條不紊，她在電子廠做的也不錯，后來嫁的人也不錯。
我表弟讀了高中，后來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在省城工作了！安家落戶！
就在我婚后第十個年頭，我的外公走了，不到一年功夫，外婆也緊跟其后。
外公外婆走后，我還是常?；貋砜赐缶耍缶藡?，這些年他們太辛苦了，我想把他們接到城里生活，可是他們不愿意，說自己與土地打交道一輩子，舍不得！
我通過自學(xué)考試，也有了大學(xué)文憑，教學(xué)方面得到了上級的認(rèn)可，當(dāng)了幾年的優(yōu)秀教師，我還考了編制，后來，縣城實驗小學(xué)缺老師，我通過層層篩選！
如今我在縣城工作生活，在縣城買了房子，車子，每周末有空，我就回去看望大舅舅，和舅媽，給他們買他們喜歡吃的，喝的，營養(yǎng)品，買四季穿的衣服。
做女兒的不就是如此嗎？大舅舅，舅媽拿我當(dāng)女兒，我就該做個貼心小棉襖，時刻貼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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