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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W醫(yī)生

編輯|阿腳

一個人的時間花在哪里,他的愛和關(guān)注就在哪里。做飯燒菜,不管做什么,有些味道,是心手的高度配合,再被時間加持,才有了烙印記憶的能力。人的一生總要熱烈地愛著什么,哪怕是一口吃的,當(dāng)時你若是愛著的,它就能美好著。日后相逢,再以時間的形式,用心交還給你。

雙皮奶

上個星期,新澤西州經(jīng)歷了將近五六天的極寒天氣。零下將近15℃到20℃。只要在室外暴露短短的幾分鐘,身體就仿佛變成了一根冰棍,寒凝經(jīng)脈,四肢關(guān)節(jié)都是僵硬且疼痛。下了一場大雪,雪因為寒冷,雪下到地面很快就結(jié)成了冰晶,隨即又變成大片的堅冰??諝庖驗楹涠兊猛该鞅鶝觯齑饺绻幻蚓o,牙齒也會被凍而覺得酥酥麻麻。

我下班后到家,已經(jīng)將近晚上九點鐘了。廚房里的角落里,還是那些調(diào)味料,灶臺上也還是那些早上燒完飯之后的鍋碗瓢盆。家里很安靜,只有屋外凜冽的寒風(fēng)吹過,院子里干枯的樹林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冬天里的北風(fēng),總是盤旋迂回而帶著緊張的質(zhì)感,就算是屋里,也讓人覺得壓迫。

我特別想吃一點熱熱的、暖暖的、能夠馬上使拘謹(jǐn)?shù)母星槿彳浧饋淼臇|西,比如姜汁撞奶。

前一晚我夢到了一些長久思念著的人,而窗外撲簌簌的下雪聲,也入了夢,成了夢境里的背景聲音。早上睜開眼睛,內(nèi)心就被外面一整片的安靜、潔白、無暇和肅穆安慰了。白天在診所,作為一名經(jīng)常要在一天之內(nèi),閱讀很多生離死別經(jīng)歷的醫(yī)生,我的心一直非常柔軟。多么希望,每個人都因為愛而來,又籍著不同的方式,無處不在地感受著被愛。

想到前幾天因癌癥永遠(yuǎn)離開的那個小病人,我的心又痛了一下。去年的端午節(jié),他的姨媽(也是我病人)打電話問我:“W醫(yī)生,你有沒有做多的一條粽子,可以送給他吃吃?”雖然他差不多沒有辦法進(jìn)食固體食物,但忽然說想吃粽子,全家人都嚇了一跳。不過他們因為久居海外,之前只有老母親會包粽子,到了這一代已經(jīng)失傳,臨時出去唐人街或者超市買,估計也不會十分可口。他的家人想到了我,知道我總是做吃的,也許碰巧有粽子。我連忙點頭說,有的有的。于是下了班,他的家人就來了診所,我也從家里拿了剛親手包好煮好的幾條粽子,交到他們手中。第二天,他的家人告訴我:“小C很喜歡,謝謝W醫(yī)生。”呆呆地想到這里,廚房的窗玻璃在夜里反射出我的臉,輪廓模模糊糊的。我并沒有哭。

回過神來,我開始翻冰箱和抽屜,想給自己做一碗姜汁撞奶。很大的一塊老姜,我用刨絲器刨出一大勺生姜蓉,擠出大概兩湯匙的黃色姜汁。另一個小鍋煮牛奶,放了一點糖。牛奶不要煮開,鍋邊看見有小氣泡就可以了,溫度大概80℃。高處倒奶沖進(jìn)去放了姜汁的碗里,再用小碟子蓋上碗,像蓋上心事。給個幾分鐘,液體奶會凝結(jié)成豆腐腦那樣絲滑的一碗。

有些人做姜汁撞奶總不成功,來來回回都是姜汁牛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奶的溫度?蛋白質(zhì)含量?姜汁的量?姜里蛋白酶的含量?姜汁和奶的比例?誰知道呢?很多事情,有方法,有原理,卻依然沒有保障??偸浅晒Φ娜?,無非是失敗得比較有經(jīng)驗而已。

姜汁撞奶的味道是有層次的。甜的鮮奶,里面有姜的溫辣辛香。一勺軟軟的、白白的、在勺子上顫巍巍的牛奶,入口即化,喝到嘴里還很熱,咽下去之后胃也熱了起來。這股暖流又沿著胸骨后面,食管前面緩緩地繞到喉嚨上方,變成某種心流,耳后和脖子后面也能感受到這種暖風(fēng)般的撫觸。不能不算是一種幸福。

夜深人靜,我和萬物一樣,各安天命地活著。并且繼續(xù)安然等待著屬于自己的故事發(fā)生,不管怎樣,只要活著,就一定會有好事發(fā)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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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角

做油角那晚,是大年二十八。晚上下班回到家,晚飯后,我開始做油角的皮。低筋面粉先和豬油揉搓在一起,均勻后做成一個窩,窩里加糖,雞蛋,水,折疊的手法,做成一團(tuán)油面皮。不能揉面,以免形成面筋,不酥脆了。

餳面的那個小時,就做油角餡。油角餡傳統(tǒng)是椰絲,花生碎,芝麻和白糖?;ㄉ竞煤笊晕⒛胨椋ヂ槌聪?,這些材料混合起來之后,就已經(jīng)非常香了。想到每次吃油角,因為餡料都是干的,都會泥沙俱下一樣掉得到處都是,這次我突發(fā)奇想,加了一些芝麻醬和花生醬把這些餡料稍稍粘合在一起,天啊,簡直不要太畫龍點睛了。

油皮餳好之后,案板上鋪上一點玉米淀粉,把面團(tuán)搟開,薄薄一層,用圓形模具切出來一個個的圓面皮,就可以包了,用捏花邊的方法鎖邊就可以。同時油鍋里開始燒油,準(zhǔn)備炸油角。

大兒子看我在廚房乒乒乓乓,好奇下樓來看。他愿意和我一起做,我當(dāng)然歡喜。他一開始做得歪歪扭扭,就像我以前跟家里的老人家一起包油角的情形一樣。我對兒子說:“以前小時候,我超級喜歡看外婆和其他姨婆、姑婆、嬸娘一起,一邊做油角,一邊拉家常。通常都是臘月二十五之后的晚上,我看著她們忙忙碌碌地身影,在廚房進(jìn)進(jìn)出出,油角的香氣隨著夜深人靜飄進(jìn)夢里,因為我經(jīng)??粗粗退?。時間過得多么快啊,這些長輩們,很多已經(jīng)永遠(yuǎn)離開我了。如今,在廚房里忙碌的那個人,是我。不同的是,現(xiàn)在,這里只有我一個人,而她們此刻大概都在天上看著我呢。” 我自顧自說這些話,兒子一邊笨手笨腳地捏著油角的花邊,一邊說,“每一代人都是這樣生活的啊,留下一些東西,但帶走的更多。”

油角涼了之后,我和兒子試吃。一口咬下去,酥皮紛紛掉落,手掌來不及接。內(nèi)餡的花生細(xì)粒酥脆,芝麻和椰絲白糖混合在一起,甜蜜的沙質(zhì)感化在舌尖。我們不約而同說:“哇,太好吃了吧?!?/p>

連續(xù)吃了幾個,依然意猶未盡,我提議不如再沏壺新茶。兒子欣然同意,并且說,“今天是我第一次做油角,很多個都沒做好,但是后來有點感覺了。等到下輩子,我要是有機(jī)會做油角,別人一定夸我做得好。然后我一定會說,咦,這怎么感覺我上輩子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呢?凡是你做得特別好的有天賦的,應(yīng)該上輩子就已經(jīng)試過了。你看,你對我的影響也不小呢。假如我以后有孩子,有孫子,我一定會跟他們聊聊關(guān)于你的事情?!?/p>

他開玩笑的口吻在說說說,而我卻想到了這輩子我遇見的人和事。正是因為遇著了他們,我的生命已然變得是多么的獨一無二。所以,也許上輩子彼此就已經(jīng)相識了,那么,假如還有下輩子,我依然愿意這樣和你們相逢。

夜已深,我卻輕輕地、真實地愛著眼前的這一刻。心里有一些事情,不多不少,拿得起,也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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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燒

廣東人是離不開叉燒的。連罵孩子,都說:“生你不如生塊叉燒!”叉燒、燒豬、燒鴨、燒鵝、燒排骨……每當(dāng)想到這些,眼前都能出現(xiàn)大街小巷那些食肆、大排檔、或者茶餐廳——進(jìn)門處總有面朝街面的一整片玻璃櫥窗,里面永遠(yuǎn)掛著鹽焗雞、白切雞、蔥油雞、琵琶鴨、火鴨、叉燒,鹵味等一溜使人垂涎欲滴的燒臘。

如果經(jīng)過這些廣式燒臘鋪子時,剛好饑腸轆轆,是最無法挪開步子的。叉燒、燒豬或者豉油雞三拼,澆上點鹵汁,配點油菜,白飯或者湯粉面,吃的是一種滿懷期待和國泰民安。一個好的燒臘店,是能夠讓人記一輩子的。所以很多地方的叉燒都寫著"秘制叉燒",一個“秘制”,江湖相見恨晚。

用餐高峰時間,總有一個師傅在砧板前,埋頭苦斬。一會兒就去鉤子上取下一塊肉,一會兒直接在半扇豬的燒豬肉那里咔咔一頓切,再哐哐一頓斬。斬好的肉肉,不是放在盤子里端到里面餐廳,就是裝到外賣盒子里,總之是很忙的。

出國后不久,我就開始自己燒叉燒了,那時發(fā)現(xiàn)美國的豬肉都不怎么好吃,有一股肉腥味,聽說它們這里的豬不是被一刀捅死放血后再殺好,而是當(dāng)頭一棒電死的,所以沒有放血,因此有腥味?我沒有考證過,只是聽說。

美國家家戶戶廚房都有烤箱,那是我最開始萌發(fā)用它來烤叉燒想法的原因。一開始不會用,不是濃煙滾滾,觸發(fā)了煙霧警報器,就是不時燙到自己——叉燒變成叉自己燒自己。

用了很多次烤箱,才既腌出了家人滿意、充滿家鄉(xiāng)味的叉燒。也熟悉了烤箱的各個性能,得心應(yīng)手了起來。后來夏天有煙熏功能的BBQ外烤箱,在院子里烤叉燒,更加品相好。再后來有了空氣炸鍋,我把叉燒腌好后,分成小袋,孩子們自己會拿來解凍,放在空氣炸鍋里炸熟,最后按照我說的,最后刷上一層麥芽糖,變成甜脆外皮,油光錚亮,十分出色。說起來,那我家的叉燒也有二十多年歷史了,真真可以說是"始創(chuàng)于2002年”。

叉燒還可以做成叉燒包餡,烤或者蒸叉燒包都可以,隨你自己喜歡。有叉燒,可以做星洲炒米粉、叉蛋三文治、叉燒酥等等,很方便。叉燒算是我家三娃的指定肉肉,但凡做了叉燒,飯都吃多了很多。也許是受了黯然銷魂飯的影響,每次我都煎幾個荷包蛋,白灼上海青或者油菜心,他們自己就能把飯碗擺成一幅畫。

有次學(xué)校聚餐,我烤了新鮮叉燒,切成薄薄片。再做了些小饅頭,配些榨菜和蛋絲,把小饅頭切開,夾上叉燒,榨菜蛋絲,澆上點叉燒濃汁,居然成了當(dāng)天的網(wǎng)紅食品。大家說是Chinese hamburger,中國漢堡,可把我樂壞了。

做叉燒要用豬肩肉或者梅頭肉,主要特點是肥瘦相間,切面形成美麗的大理石花紋。肉切成約一寸厚、一寸寬的厚粗條,不能切得太薄太短。不然一腌就太咸了,吃起來也不爽。我們要吃的是大塊叉燒肉,不是肉片或者肉絲。

腌叉燒最好能在冰箱里腌兩天到三天,中間翻一下。腌夠時間使叉燒整個被腌料浸潤酥軟,里外合一,燒起來味道均勻,吃的時候比較過癮,每一口都是扎實的味道。肥而不膩,瘦而不柴,焦香軟糯,肉嫩爆汁,甜鮮回甘,整個吃飯過程都浪漫歡喜。如果腌的時間不夠,烤好后外面有一點味道,內(nèi)里是寡淡的,很敷衍,使人容易涌起淡淡的不忿和失望——來都來了,只好對付兩口。但如果腌得太久,這些肉又變得老熟一些,烤完之后容易發(fā)干,吃起來像和老江湖相遇,對方欲說還休,表情略帶滄桑,而你只想吃飽走人。

腌料用李錦記叉燒醬、海鮮醬、蠔油、南乳汁、醬油、米酒、蒜粉。如果只放叉燒醬,那出來的味道就會很單一,沒有層次感。叉燒醬作為一種基礎(chǔ)底味,海鮮醬和蠔油形成叉燒的鮮,南乳汁上色和醬香味,米酒去腥,蒜粉增香,這樣腌出來的叉燒真的好吃。我以前用蒜蓉,后來發(fā)現(xiàn)烤的時候蒜蓉會變黑發(fā)苦,因此改良為蒜粉。如果不熟悉,就把腌料汁放在容器里先調(diào)勻了,嘗一嘗,這個味道就是成品的味道。像我這種熟手就基本不用想了,直接倒進(jìn)去,一拌。腌好放冰箱,每日翻拌一次,使其均勻。到第三天可以拿出來,回溫一下。一般回溫一小時,再烤。烤好后趁熱刷上一層麥芽糖,馬上亮晶晶。如果沒有麥芽糖,就刷蜜糖和油混合的蘸汁,蜜糖多,油一點點就好。剩下的叉燒汁,可以加一點點酸梅汁,煮開,成為蘸汁?;蛘甙局笫[姜蒜香菜后勾芡,成為叉燒包的餡料味汁。

“小新招牌蜜汁叉燒,外焦里嫩,真真色香味俱全。明火燒烤的時候,順便摘了西葫蘆一起切片燒烤,開飯的時候都不用喊,孩子們就每人埋頭苦干狂掃了兩大碗白飯。他們?nèi)蘸笕松飞?,黯然銷魂時,大概也會忽然想起他們媽咪的這碗叉燒飯。在很遠(yuǎn)的彼時,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斑@是我?guī)啄昵皩戇^的一段話。如今看到,依然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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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肉

來說我們的臘肉了。我家的臘肉超級好吃,給過很多朋友,他們都哭了,被好吃到。然后就像問我要粽子和月餅?zāi)菢?,開啟每年都要問我要的模式。我是不能縱容這種情況的。每逢佳節(jié)不發(fā)圈,不然,信息都回復(fù)不過來。東西要好吃,它是真的需要一些鉆研精神在里面的。

廣式臘肉,首先選帶皮五花肉,切成長長條,大概一寸多厚,切一堆。燒一鍋熱水,把切好的肉,在洗菜池里放著,這鍋熱水給它澆上去,一則清洗掉表面的油污,二來去去腥氣。這樣被熱水沖過的豬肉表面是比較清爽了,不是焯水,注意別把肉煮熟了,是沖一下,然后讓肉晾干一會兒。取一個大盆,豬肉放進(jìn)去,先給高度白酒按摩一下,高度白酒能殺菌,可以防止臘肉變質(zhì)。更重要的是,和白糖發(fā)生反應(yīng)讓豬的肥肉變得透明和爽脆。一層豬肉一層白糖——對白糖,很多白糖,別不舍得——讓這豬肉變得又白又胖,滑溜溜的,因為糖融在酒里面了。這樣的被白酒和糖灌醉的豬肉,放在那里腌一個小時左右,再做下一步。

下一步的主要配料為:八角、花椒粒、生姜片、老抽、生抽、五香粉、鹽。這些加進(jìn)去豬肉里之后,充分翻拌后,可以用筷子蘸一點點料汁舌尖嘗嘗味道,然后吐出來口水,漱漱口,因為肉還是生的嘛。這個味道就是臘肉的味道了,咸淡可以調(diào)節(jié)。腌上之后,就放入冰箱,腌四天。每天一翻,有點像做叉燒,也要腌。

下來怎么掛臘肉呢?以前我是找天氣晴朗太陽合適的十月份來做臘肉,但是天氣這個事情不好掌握,而且外面蜜蜂和蒼蠅小蟲子還是有,尤其是蜜蜂,有一年圍著我的臘肉采蜜,把肉硬是採出幾個窟窿來,我就不明白到時這蜜糖嘗起來會是個怎么復(fù)合香型的,肉味蜜糖,獨此一家。松鼠也來騷擾,后來還有狐貍,一塊臘肉搞得一院子都是動物,我累死了。后來又想辦法坐在臘肉旁邊盯著,結(jié)果臘肉沒曬好,自己先香了,曬昏過去。又想辦法轉(zhuǎn)到室內(nèi),如何創(chuàng)造一個類似吐魯番葡萄干那樣的烘晾環(huán)境?最后瞄準(zhǔn)了鍋爐房。小門一關(guān),再加上個暖爐,成功了。臘肉穿繩,竹竿掛上,大回形針出動,一邊鉤肉,一邊掛竿子上,總之經(jīng)過千錘百煉,逐漸形成穩(wěn)定生產(chǎn)線。一般五到七天成熟,出油,待到臘肉一滴滴不停滴油,肥肉部分變透明就可以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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煲仔飯

煲仔飯要用泰國香米或者茉莉香米。whatever香米,必須是香米!因為香米的吸水性較低,成品比較干爽,飯粒顆顆分明。米淘洗干凈,放一旁備用。家里有沒有長期放一罐豬油?如果沒有的,小伙伴們聽我一句勸,買點肥肉或者豬板油回來,煉一罐豬油。平時用來做煲仔飯,做魚湯炒青菜,豬油撈飯,撈面都好吃得不得了。

豬油是非常健康的脂肪,比菜油、豆油都要好,既利水消腫,還美容、不是讓你天天吃豬油,什么東西都是過猶不及;而是教你怎么在對的時間用對的東西。比如煲仔飯的內(nèi)膽,就是要刷豬油,形成的鍋巴才又酥又脆,別的油我都替你們試過了,出來的飯焦有色無香,口感也不如豬油的酥脆。

把米直接放進(jìn)煲里,加水,漫過米一厘米就可以了。這時候就把臘肉臘腸放進(jìn)去,蓋上蓋子,大火燒開。燒開后可以揭蓋,用筷子稍稍攪和一下米,蓋上蓋子煮一分鐘,關(guān)火。關(guān)火后燜三五分鐘。這個時候,里面的米由于沙煲的保熱性好,等于依然是接近沸騰的。這幾分鐘就可以把米飯煮個七成熟了。這時再開火,依然是大火煮一分鐘,再關(guān)火燜五分鐘。這時你打開鍋蓋,就發(fā)現(xiàn)所有的水分都已經(jīng)被米吸收了,米飯還有一丟丟夾生,把臘肉臘腸筷子夾出來,切片,碼回去沙煲里,并且現(xiàn)在可以在飯面打一個雞蛋(隨意)。蓋好蓋子,開火,小火,煮五分鐘,這五分鐘的目的是進(jìn)一步讓米飯煮熟,并開始形成鍋巴

當(dāng)聽到鍋底有一些偶發(fā)的爆破聲,這是米粒和油在熱的煲底和氣體分離的聲音。這時沿著砂鍋邊淋一點點的油,使它滲進(jìn)去沙煲里頭,開大火猛攻一分鐘,聽到大量爆破聲,關(guān)火,讓它們燜著,等待。燜飯的過程必不可少,它和餳面必須餳夠時間,牛扒烤好后要休息一下再切的原理一樣,都是讓這些好物再沉淀回歸聚集一下,再余熱成熟那么一分。就這一分,很重要,是升華。等待期間,請移步去煮靈魂醬油。不要傻傻浪費(fèi)時間盯著砂煲看,哪怕你去燙根青菜,準(zhǔn)備碗碟,收拾一下桌面呢?

別人家的醬油怎樣做我不知道,我家的醬油就是很出彩的,單用這個醬油拌飯都行。油鍋爆香姜片、蔥段、香菜根、蒜片、干辣椒、八角、香葉、小米辣。小料爆香后,加冰糖、醬油、蠔油,多一點點水,煮開,翻滾,直到把醬油熬成熟醬油。此時醬香撲鼻,醬油味道咸香可口,不會齁反而有回甘。加水是不可少的,有些我的朋友喜歡不思考,覺得我說加水多余,不加水不是更濃香嗎?好吧,最后得到死咸死齁死黑的一鍋醬油膏,怪我咯?我跟他們說,學(xué)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xué)則殆,你們是既罔又殆,名師出低徒。因為最后她們的結(jié)論是,你以后多做一點,我們想吃就去問你要。她們的”民以食為天的天“,原來是”我的天哪“的天。

醬油煮好后,揭開砂煲蓋,淋上一勺,鍋底傳來滋啦啦的響聲,仿佛快樂的歌聲。別忘了煮幾根綠葉菜,這樣整個煲仔飯就齊活了。噴香的臘肉臘腸,米飯油潤焦香,鍋巴酥脆,喝一口湯,再吃口飯,頓時不想家,也不想ta,只想好好吃眼前這頓飯,實實在在愛自己一回。

一日三餐,每一天認(rèn)真煮飯,這件事難不難?生活平靜,內(nèi)心富有,用心煮頓飯,給自己和家人享用,應(yīng)該不難。

但就算是真的難,也會借用王陽明說的那句,“越是艱難處,越是修行時”。誰說好好煮飯吃飯,不是修行吶?盤中餐,眼前人,心中情,今日事,全都可交托于四季的時光里。不要著急,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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