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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崎潤一郎擅長在對真實事物的描寫中融入細膩的自我感觀,構(gòu)建出一種凌駕于一般想法之上的獨特魅力。

——三島由紀夫

★ 在明治文壇上,谷崎潤一郎成功地開拓出一片誰也不曾插手,或者說誰也不能插手的藝術(shù)領(lǐng)域。

——永井荷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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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葛》

【日】谷崎潤一郎 著

竺家榮 譯

作家出版社

新書介紹

吉野葛》這部作品代表了谷崎潤一郎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第二個高峰。故事背景設(shè)定在南朝,講述了一個以吉野川為背景的歷史小說,故事的主角,一位中學(xué)同學(xué)津村,因為對母親的深切思念,決定前往大和吉野的深山國棲考察,希望能找到母親的生家故居。在旅途中,津村不僅探得了母親故居的位置,還邂逅了遠親的少女和佐,并將對母親的戀慕之情投射到和佐身上,最終向她求婚。這部作品通過津村的故事,展現(xiàn)了作者對母性思慕的情感與吉野的風(fēng)物、傳說相融合,形成了一種清冽的抒情性。

作者介紹

谷崎潤一郎,唯美主義文學(xué)大師,日本近代文學(xué)代表作家之一,文字間充滿物哀之美與細膩靜謐的韻味,曾獲每日出版文學(xué)獎、朝日文化獎和每日藝術(shù)大獎,1949年獲得日本文化勛章,一生中七次獲得諾貝爾文學(xué)獎提名,代表作有《春琴抄》《癡人之愛》《鑰匙》等。

譯者簡介

竺家榮,知名翻譯家,國際關(guān)系學(xué)院日本文學(xué)、翻譯專業(yè)碩士生導(dǎo)師。長期從事日本近代文學(xué)的研究與譯介,主要代表譯作有:《失樂園》(渡邊淳一)《近似無限透明的藍色》(村上龍)《曉寺》(三島由紀夫)《春琴抄》(谷崎潤一郎)《京洛四季――美之旅》(東山魁夷)《在自己的樹下》(大江健三郎隨筆四部作)《一個人的好天氣》(青山七惠)《我是貓》(夏目漱石)《羅生門》(芥川龍之介)等。

文章試讀

其一 自天王

說起我去大和的吉野腹地游歷,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即明治末或大正初年。那時候可不像現(xiàn)在,交通十分不便,至于我為何起意要去那種深山老林——用今天的話說,就是“大和阿爾卑斯”那種地方呢?——此事要從頭說起了。

想必有讀者知道,自古以來那個地方,尤其是十津川、北山、川上一帶一直流傳著關(guān)于南帝后裔的傳說,至今仍被當?shù)厝朔Q為“南朝王殿下”或是“自天王殿下”。這位自天王,即后龜山帝的玄孫北山宮殿下,在歷史上實有其人,此說已為歷史學(xué)家論證,絕不僅是傳說。簡略地說吧,在一般中小學(xué)歷史教科書里,南朝的元中九年,北朝的明德三年,即義滿將軍執(zhí)政時期,兩朝議和,實現(xiàn)了南北統(tǒng)一。由此,所謂的吉野朝,即后醍醐天皇自延元元年建立的朝廷,在經(jīng)歷五十余載后滅亡了,但是此后,嘉吉三年九月二十三日深夜,一個名為楠二郎正秀之人,擁立大覺寺派的親王萬壽寺殿下,突然襲擊了土御門皇宮,盜走三種神器,逃至睿山之中。當時,在追兵追擊之下,親王自殺身亡,神器之中的寶劍與八咫鏡被追回,只有神璽落于南朝人之手。那楠氏越智氏一族繼而擁立萬壽寺親王的兩個兒子為王,興舉義兵。由伊勢至紀井,由紀井至大和,逐漸逃往北朝軍鞭長莫及的吉野腹地的深山僻壤,尊親王長子為自天王,尊親王次子為征夷大將軍,改年號為天靖,在敵軍難覓蹤跡的峽谷里持有神璽長達六十余年。然而,因遭赤松家遺臣設(shè)計,長祿元年十二月,兩個皇子在官軍討伐下命喪九泉,大覺寺一脈的皇族最終被徹底剿滅。因此,若從此時往上推算,從延元元年至元中九年是五十七年,從元中九年再到長祿元年是六十五年,在總計長達一百二十二年之久的時間里,確實有拼死維持南朝余脈的皇族生活在吉野,一直在與京城抗衡。

自遠祖以來,吉野之民就號稱對南朝一心不貳,一貫秉承忠于南朝的傳統(tǒng)。每當提起南朝,吉野的人們便如數(shù)家珍地一直說到這位自天王,至今仍堅決主張:“我南朝不是五十余年,而是長達一百多年呢?!边@也不難理解。我少年時代也愛讀《太平記》,因而對南朝的秘史頗感興趣,還曾想過以自天王的事跡為中心,構(gòu)思一部歷史小說——這個想法很早之前就有了。

據(jù)一部收集了川上當?shù)貍髡f的書上記載,南朝遺臣們因畏于北朝來襲,曾一度從現(xiàn)在被稱為大臺原山腳下的入波,遷移到了通往伊勢邊境大杉谷一帶人跡罕至的深山里,在一個名叫三公谷的峽谷里建了一座王宮,并把神璽藏于巖洞之中。另據(jù)《上月記》《赤松記》等書記載,假裝投降了南帝的間島彥太郎及手下三十名赤松家余黨,于長祿元年十二月二日,乘著下大雪之機突然發(fā)動叛亂。一隊叛軍突襲大河內(nèi)的自天王王宮,一隊直撲神谷的將軍府。自天王雖揮刀迎戰(zhàn),奮力拼殺,終因寡不敵眾,為逆賊所殺。逆賊奪取王之首級和神璽逃竄途中,遇大雪受阻,逃至伯母峰時天色已暮,遂將首級埋于雪中,在山中過了一夜。不料翌日清晨,吉野十八鄉(xiāng)的莊司率眾追擊而來,激戰(zhàn)之時,由于被埋于雪中的自天王首級突然噴出血來,莊司們立即將其挖出奪回。上述經(jīng)過各史書記載雖略有出入,但《南山巡狩錄》《南方紀傳》《櫻云記》《十津川記》等史書里也都有記載,尤其是《上月記》和《赤松記》,或由當時親歷者年老后撰寫的,或其子孫記錄的口述內(nèi)容,因此其真實性無可置疑。又據(jù)某書記載,自天王當時年僅十八歲。此外,在嘉吉之亂中一度滅亡的赤松家族之所以能夠東山再起,乃是由于他們那時弒殺了南朝的兩位皇子,將神璽奪回京都而因功封賞的緣故。

歸根結(jié)底,從吉野深山到熊野一帶,由于交通不便,一些古代傳說和名門望族得以延續(xù)也不足為奇。例如,據(jù)說曾經(jīng)充作后醍醐天皇臨時行宮的穴生的堀氏府第等,不僅其部分建筑保存至今,而且其子孫后代如今仍安居其宅邸之中。此外,《太平記》的“大塔宮熊野逃亡”一章中提及的竹原八郎一族——皇子曾在此家小住,甚至同東家之女生下一子,那竹原子孫如今也很昌盛。更為古老的還有居于大臺原山中的五鬼繼部落——當?shù)厝朔Q其為鬼的子孫,決不與其通婚,而他們自身也不愿同部落以外的人結(jié)合,且自稱為役行者1的前鬼后裔。既然其地方風(fēng)俗如此,尊崇南朝君主的鄉(xiāng)土血統(tǒng),即被稱作“皇族后人”的名門世家為數(shù)眾多。譬如柏木一帶,每年一到二月五日,便舉行“南朝王”祭祀,在曾經(jīng)的將軍府遺址——神谷金剛寺里舉行莊嚴的朝拜儀式。在祭日那天,數(shù)十戶“皇族后人”們被準許身著印有十六朵菊花家紋的武士禮服,同代理知事和郡長等人就座于上座。

我了解了這許多資料后,對于早就萌生的寫一本歷史小說的想法更是熱情倍增了。南朝——吉野櫻花——深山秘境——十八歲的英姿勃發(fā)的自天王——楠二郎正秀——藏于巖洞深處的神璽——從雪中噴出血來的大王首級——僅這樣羅列起來,已堪稱絕好的題材了,更何況那地方的景致首先就無與倫比。在這大自然的舞臺上,有溪流,有斷崖,有宮殿,有茅廬,有春櫻,有秋葉,這萬千美景可以信手拈來,襯托出帝王傳說的千般風(fēng)流。更何況這些故事并非無中生有的空想,且不說正史,就連一般的記錄和古文書上亦有詳細記載,因此,作者只需將所掌握的史料巧做編排,便可形成一部妙趣橫生之作。倘若再給史實稍加潤色,適當加入些逸聞、傳說,附會一些地方名勝、鬼的子孫、大峰的苦行僧、熊野封禪等,進而再演繹一位與大王匹配的美女——大塔宮后代的某公主亦未嘗不可——想必越發(fā)地好看了。

令我不解的是:如此豐富的素材,為什么至今未曾引起稗史小說家的注意呢?不錯,馬琴寫過一部未曾完成的《俠客傳》。我雖沒有讀過,但聽說其主人公是楠氏的一個名叫姑摩姬的虛構(gòu)女子,似乎與自天王的事跡毫無干系。還聽說德川時代有過一兩本以吉野王為題材的作品,但說不好在多大程度上是以史實為依據(jù)的??偠灾?,在社會上流傳的作品范圍內(nèi),無論是讀本,還是“凈琉璃”或戲劇等,都未曾看到過此類題材。由于這些緣故,我便想要趁著還無人染指之時,利用這些素材構(gòu)思出一部小說來。

事也湊巧,憑著一個意想不到的緣分,使我打聽到了許多有關(guān)那深山峽谷一帶的地理狀況和風(fēng)土人情。我所說的緣分即是一高時代的朋友津村,他雖然出身大阪,但有親戚住在吉野國棲,于是我多次通過津村搭橋,前往吉野采風(fēng)。

名叫“kuzu”的地方,吉野川沿岸附近有兩處。位于下游的寫作“葛”字,上游的則寫作“國棲”。源自那位飛鳥凈見原天皇,即天武天皇的謠曲而聞名于世的“kuzu”乃是后者。然而,無論葛,還是國棲,都不是吉野特產(chǎn)——葛粉的產(chǎn)地。葛那邊我不清楚,國棲這里的村民大多以造紙為生,而且使用的是今已罕見的原始方法:將楮樹纖維在吉野川水中漂白后制成手抄紙。還聽說這個村里姓“昆布”這一罕見姓氏的人特別多。津村的親戚也改姓昆布,同樣以造紙為業(yè),而且是村里作坊最大的一家。津村告訴我,這昆布氏也是當?shù)財?shù)一數(shù)二的名門望族,大概與南朝遺臣血統(tǒng)多少有些沾親帶故。

1 奈良時代修驗道鼻祖役小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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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鄧 寧

編輯:祁創(chuàng)祎

一審:劉豈凡

二審:劉 強

三審:顏 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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