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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人的一天

不能沒有茶!

誰是最能代表甘肅的美食?

牛肉面勁道、饃餅香甜、手抓羊肉肥美,它們都是甘肅美食的名片,但無論哪一樣美食,最搭配的莫過于一杯清新解膩的茶。茶,也跨越了從東到西直線長度超過1400公里的甘肅,衍化出罐罐茶、三炮(泡)臺、茯茶等萬千變化,讓甘肅成為了西北喝茶花樣最多的大??!

手抓羊肉,甘肅代表美食之一。 攝影/吳學(xu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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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抓羊肉,甘肅代表美食之一。 攝影/吳學(xué)文

一杯熬到正釅的罐罐茶,配上油圈圈、豬油餅餅、黃饃饃,開啟了甘肅人攢勁的一天; “寧丟千軍萬馬,碗子不能不刮”的蓋碗三炮臺,是甘肅大餐的最佳配角;醇厚甜美的茯茶,既是游牧民族的最愛,也成就了甘肅面館的風(fēng)味底色。

甜醅子奶茶混著酒釀的微醺,漿水薄荷茶酸爽醒腦,花椒荊芥茶震撼舌尖;杏皮茶清新了西北人的夏天……甘肅,還是中國最前衛(wèi)的“茶飲實(shí)驗(yàn)室”。

攝影/陸宇堃、嚴(yán)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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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陸宇堃、嚴(yán)肅

甘肅茶飲搭配多元。

從上到下依次為:罐罐茶、烤饃饃、甜醅子。

漿水、甜醅子、花椒都可“茶”

甘肅人喝茶,腦洞有多大?

甘肅人喝茶,從不設(shè)限。茶在甘肅人心里的重要地位,讓“茶”這個字,也成為了甘肅人對于一種飲品的最高評價(jià),再兼之甘肅自然地貌與氣候類型豐富,風(fēng)物百變,誕生了眾多狂野的新派茶飲。

雜糧,構(gòu)成了甘肅茶飲的厚重底色。由蕎麥、青稞或小麥發(fā)酵而成的甜醅子,與茶一朝相逢,一口下去,一邊是麥芽與茶的淡雅清新,另一邊是酒與奶的甘潤醇美,這,正是西北奶茶界的王者——甜醅子奶茶。甘肅的看家雜糧苦蕎,則變成苦蕎茶,以苦中回甘的滋味,風(fēng)靡于甘肅豪放的吃肉飯桌。

甜胚子奶茶,甘肅最流行的特色奶茶。 攝影/余大火西北美食在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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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胚子奶茶,甘肅最流行的特色奶茶。 攝影/余大火西北美食在杭州

你也許聽過折耳根奶茶的鼎鼎大名,但在甘肅,還有一種狠活叫做漿水薄荷茶。漿水者,發(fā)酵酸菜的湯汁,突出一個清香酸爽,再配上茶飲,風(fēng)味極為奇妙。一旦接受了這種設(shè)定,往往會大呼過癮。而搭配了白糖,花椒,荊芥的消夏茶,會告訴你,“喝麻了”三個字,并非虛指。

薄荷漿水配上清新茶底, 掀起舌尖上的風(fēng)暴。 攝影/J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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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漿水配上清新茶底, 掀起舌尖上的風(fēng)暴。 攝影/Jane

甘肅所產(chǎn)的“甘果”,自然也可以成為“似茶非茶”的妙意。只用大棗的棗茶,將甜蜜貫徹到底,一顆杏子,更造就了甘肅茶飲的多變。李廣杏的皮干熬煮成湯汁,過濾放涼后加入冰糖,調(diào)一調(diào),便是西北人自己的“酸梅湯”——杏皮茶。天水人的杏茶不用皮,而用苦杏仁。磨好的杏仁汁再煮一遍,喝的時候加白糖與茴香粉,乃是當(dāng)?shù)刈舨偷臒o上良品。

杏皮茶的原料李廣杏, 名稱源自“飛將軍”李廣的傳說。 圖/視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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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皮茶的原料李廣杏, 名稱源自“飛將軍”李廣的傳說。 圖/視覺中

甘肅人的“茶飲”,為何如此充滿想象力?除了百態(tài)風(fēng)物,甘肅坐鎮(zhèn)西北的樞紐位置,更讓這里接納了來自中國南北的百變“茶風(fēng)”。

自東向西,由南而北,在青山綠水的隴南山地,一杯高香味濃的自產(chǎn)春茶,點(diǎn)染出了 “隴上江南”的浪漫;清峻高寒的甘南高原上,滿是牧民們奶茶與酥油茶的香味;坐鎮(zhèn)西北的隴中,隴東黃土高原,滋養(yǎng)出一杯匯聚中國南北風(fēng)物的三炮臺;綿亙千里的河西走廊則是茯茶的天下,配上豪邁肉食,每一口都能品出幾分絲路上的大漠孤煙氣質(zhì)。

茶與各路食材在甘肅人的茶杯里相遇 碰撞出了絕妙好味道 攝影/劉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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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與各路食材在甘肅人的茶杯里相遇 碰撞出了絕妙好味道 攝影/劉艷

一杯茶飲,不僅是甘肅人的日常生活,同樣也是理解甘肅的密碼。

熬罐罐茶、飲三炮臺

茶碗泡山河,一杯見甘肅

每天一大早,甘肅人的激情就被茶點(diǎn)燃。

就說那一碗蘭州人日啖數(shù)百萬碗的攢勁“牛大”,便少不了一杯暖乎乎,甜蜜蜜的棗茶。這杯茶也隨著沖出西北的牛肉面與“牛肉拉面”們走向全國,成為全國人對甘肅茶飲最為直觀的印象。

但并非所有甘肅人都吃牛肉面。大多數(shù)時候,甘肅人的早餐還是搭配琳瑯滿目的饃饃餅餅——烤殼子酥脆、酥油圈圈甜香可人,豬油餅厚實(shí)……而這些面點(diǎn),都少不了罐罐茶。

罐罐茶配上各類面點(diǎn), 就是甘肅人的日常早餐。 攝影/張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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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罐茶配上各類面點(diǎn), 就是甘肅人的日常早餐。 攝影/張攀

罐罐茶,開啟甘肅人的一天

瓦罐煨火、爐旁烤棗,拿小棍翻騰茶葉,當(dāng)棗香與茶香交織,倒一小杯濃茶,配一口烤饃饃,這,便是甘肅人晨間最隆重的儀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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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罐茶也可以加上多元配料。 圖/尋味檔案

過去講“西北大懶漢,一天三大罐”,慢悠悠喝罐罐茶,多是冬天農(nóng)閑時候的放松時刻,有些老人家一喝就是一早上。因而罐罐茶不挑茶,一般以耐煮為宜。甘肅的菜市場里往往有大筐大筐,幾十塊一斤的茶葉,這便是罐罐茶的主力。至于綠、紅、黑、白、花等茶類……都可以一罐飄香,像極了樸實(shí)無華的甘肅人。

罐罐茶的靈魂,則在于它濃縮了甘肅鄉(xiāng)黨之間的親切。如今去甘肅鄉(xiāng)間作客,往往碰見熟人打招呼,第一聲多半還是“走,去屋里,上炕熬茶”,而走出家鄉(xiāng)的甘肅人,往往也不忘購置各式茶具,將一抹鄉(xiāng)愁,熬到濃釅。

鋼、陶瓷、玻璃, 都可以成為罐罐茶的茶具材料。 攝影/嚴(yán)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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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陶瓷、玻璃, 都可以成為罐罐茶的茶具材料。 攝影/嚴(yán)肅

罐罐茶的plus升級版,則是油茶。油茶里往往加油、鹽、雞蛋,用料扎實(shí),還要配油餅饃饃,一頓可以吃成“早午餐”。隴南人便吃出了油茶的巔峰水準(zhǔn),就說康縣油茶,要加核桃面、香料、豆腐、洋芋,最后的成品,上有油花漂浮、中有雞蛋核桃、下有豆腐、土豆打底,名曰“三層樓”,吃一頓,精神一整天。

甘肅油茶,一碗頂飽。 攝影/嚴(yán)肅 罐罐茶原型可能是盛行于中國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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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油茶,一碗頂飽。 攝影/嚴(yán)肅 罐罐茶原型可能是盛行于中國西南

沿茶馬古道、蜀道衍化而來。今日在隴南山地與甘南高原的交界處,還有盛行罐罐茶風(fēng)俗的茶埠鎮(zhèn)。罐罐茶雖小,卻正將云南、貴州、四川、陜西與甘肅的清晨連接在一起。

三炮臺與茯茶

甘肅人的正餐第一配角

如果說罐罐茶,是開啟甘肅人一天的急先鋒,那么一碗三炮臺,毫無疑問便是甘肅茶飲的大將軍。畢竟,三炮臺亮相的場合,往往是在正經(jīng)宴席上“左擁右抱”,左一盤肥嫩可人的羊脖子,右一份大塊厚實(shí)的黃燜羊肉。大口吃肉,鮮嫩肥美,小口抿茶,鮮爽回甘,正可謂是金風(fēng)玉露,珠聯(lián)璧合。

甘肅宴席上的釀皮子、羊肉等美食,少不了配一杯茶。 左圖攝影/嚴(y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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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宴席上的釀皮子、羊肉等美食,少不了配一杯茶。 左圖攝影/嚴(yán)

許多甘肅小孩的回憶里,都少不了吃掉三炮臺里的桂圓。花香、棗香、茶香,濃縮在一顆小小桂圓的果香里,成為了這杯茶的滋味精華,也銘刻著三炮臺記載的一個個人生重要時刻。

三炮臺,甘肅人獨(dú)特的喝茶方式。 攝影/疆圖,圖/圖蟲·創(chuàng)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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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炮臺,甘肅人獨(dú)特的喝茶方式。 攝影/疆圖,圖/圖蟲·創(chuàng)意

飲三炮臺時,再不拘小節(jié)的西北人也會變得細(xì)致。泡茶之前桂圓要捏開、棗子要撕開一個小口。飲茶也叫“刮碗子”,喝時要不斷用蓋碗的蓋子刮茶葉,使得碗里的茶葉不停的翻滾,既出茶味,又能聞香。喝三炮臺,豐儉由人,“刮碗子”固然是種生活意趣,用啤酒大杯泡也未嘗不可,磕點(diǎn)瓜子、麻子,就可以消磨掉大半天的時光。

杯裝三炮臺,風(fēng)格悠閑隨意。 攝影/嚴(yán)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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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裝三炮臺,風(fēng)格悠閑隨意。 攝影/嚴(yán)肅

其實(shí)三炮臺也就是中國各地常見的蓋碗茶。但其茶碗之大,遠(yuǎn)勝它省同行,更藏著一個薈萃中國風(fēng)物,滋味層次極為豐富的茶飲宇宙——

三炮臺是一碗南北風(fēng)物的“大雜燴”。 制圖/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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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炮臺是一碗南北風(fēng)物的“大雜燴”。 制圖/九陽

三炮臺為何成為甘肅茶飲集大成者?這正是因?yàn)楦拭C歷史上是茶馬古道與絲綢之路的重要節(jié)點(diǎn),是中國南北風(fēng)物在西北的匯聚之地。于是風(fēng)物薈萃的三炮臺,在這里誕生、流行,也便不足為奇。

吃飽喝足之后,三炮臺里的“甘味”生活還遠(yuǎn)未結(jié)束。蘭州人喝三炮臺,還喜歡坐在中山橋下的茶攤,一喝便是一個下午,但見陽光為黃河水鋪上一層金黃,也照亮了手中徐徐轉(zhuǎn)動的蓋碗/茶杯,喝的何止是清香的茶水,更飲盡了甘肅的江湖氣韻。

黃河邊上,人們品飲三炮臺與啤酒。 攝影/楊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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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邊上,人們品飲三炮臺與啤酒。 攝影/楊文杰

有了三炮臺這一“茶界將軍”,自然也少不了“勁卒精兵”——茯茶

甘肅的茯茶,風(fēng)行于甘肅各地,盛行于河西走廊。一塊塊來自陜西咸陽或湖南益陽的茯磚,帶著中原的氣韻,融入了絲路的風(fēng)沙,溫暖了高寒的山區(qū)。它們滋潤了武威人的鹵肉與行面,讓甘南的牧民清晨氤氳起奶茶與酥油茶的香氣。清甜紅亮的茶湯,濃勁解膩,一口下去,成為了甘肅人碳水+肉食這一美食名片的最佳背景板。

一杯茯茶為底的奶茶, 是甘南高原、河西走廊一帶的特色。 攝影/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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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茯茶為底的奶茶, 是甘南高原、河西走廊一帶的特色。 攝影/邵

從南到北,甘肅處處有茶香。若問甘肅人為何把茶當(dāng)命?大可去早市,在火盆旁熬茶吃饃,看提罐買茶的老人;去面館里吃個肚圓,再喊一聲“老板續(xù)茶!”;到黃河畔的茶攤,飲一杯西北江湖的歲月流水。

若你來到甘肅,可別忘了品飲一杯“攢勁”的好茶,感受西北大地的蒼茫豪邁,如何滋養(yǎng)出甘肅屏障中原、襟帶萬里的余韻悠長!

黃河邊飲茶的年輕人。 攝影/嚴(yán)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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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邊飲茶的年輕人。 攝影/嚴(yán)肅

文 | 蘋果

圖片編輯 | 王家樂

封圖 | 嚴(yán)肅

首圖 | 蘋果

本文系【地道風(fēng)物】原創(chuàng)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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