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的音樂學院,櫻花剛剛冒出新芽。程雨晴抱著厚厚的樂譜,低頭快步穿過校園中央的林蔭道。她習慣性地避開人群,選擇最偏僻的小路,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與喧囂的世界隔離開來。
琴房樓307室是程雨晴的"秘密基地",這里位于走廊盡頭,平時很少有人使用。她輕輕推開門,熟悉的木質氣息混合著鋼琴漆面的味道撲面而來。這是她最喜歡的地方,一個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避風港。
程雨晴放下背包,纖細的手指撫過黑白琴鍵。她不需要看譜,那些音符早已刻在她的腦海里。隨著指尖落下,一段憂郁而優(yōu)美的旋律在琴房中流淌開來。這是她正在創(chuàng)作的新曲,一首關于孤獨的協(xié)奏曲。
窗外,陽光透過老槐樹的枝葉斑駁地灑在地板上。程雨晴完全沉浸在音樂中,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直到——
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突然從隔壁琴房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那琴聲活潑歡快,與她憂郁的旋律形成鮮明對比。程雨晴的手指停在半空,眉頭微蹙。誰會在那個幾乎無人使用的308室練琴?
她本想繼續(xù)自己的創(chuàng)作,但那小提琴聲卻像是有魔力一般,不斷鉆進她的耳朵。琴技嫻熟,音色溫暖明亮,演奏者顯然是個高手。更讓程雨晴驚訝的是,對方似乎正在即興演奏一段與她剛才彈奏的旋律相呼應的變奏。
好奇心最終戰(zhàn)勝了習慣性的回避。程雨晴輕手輕腳地走到連接兩間琴房的小窗前——這是為了方便合奏課設計的,平時總是關著。今天,窗子卻開了一條縫。
透過縫隙,程雨晴看到了一個高挑的男生背影。他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隨著演奏輕輕搖擺身體,栗色的頭發(fā)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他似乎完全沉浸在音樂帶來的快樂中,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程雨晴從未擁有過的自在與熱情。
就在這時,男生突然轉過身來,程雨晴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明亮的眼睛。那眼睛在看到她的瞬間彎成了月牙形。
"嘿,偷聽可是要收費的。"他笑著說,聲音如同他的琴聲一樣溫暖。
程雨晴像只受驚的兔子,立刻縮了回去,臉頰發(fā)燙。她手忙腳亂地回到鋼琴前,心跳快得不像話。太尷尬了,她居然被人抓了個正著。
然而不到一分鐘,她的琴房門就被輕輕敲響。
"可以進來嗎?"是那個男生的聲音。
程雨晴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聲"請進"。
門開了,男生站在門口,懷里抱著他那把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小提琴。"抱歉打擾你了,"他笑著說,"我是夏陽,小提琴系大三的。剛才聽到你的鋼琴曲,太美了,忍不住想認識一下創(chuàng)作者。"
程雨晴這才注意到他右臉頰有個小小的酒窩,笑起來的時候格外明顯。陽光從他身后照進來,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邊,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夏天的陽光。
"程雨晴...作曲系,大二。"她小聲回答,眼睛盯著地板。
"哇,作曲系的才女??!" 程雨晴驚訝地抬頭看他:"你...你是即興演奏的?" "當然,"夏陽聳聳肩,"你的旋律很有感染力,讓人忍不住想跟著唱和。不過..."他歪頭想了想,"它太憂郁了,像是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哭。所以我給它加了點陽光。" 程雨晴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習慣了獨處,習慣了別人對她音樂的禮貌性稱贊,卻從未遇到過這樣直接而真誠的反應。 "你經(jīng)常在這里練琴嗎?"夏陽環(huán)顧四周,"我還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間琴房。" "嗯...這里安靜。"程雨晴輕聲說。 "難怪我之前沒見過你,"夏陽笑著說,"我可是琴房樓的???。不過以后我們可以做鄰居了,我發(fā)現(xiàn)308室的鋼琴音準比307還好。" 程雨晴心里一緊。鄰居?這意味著她獨處的時光可能會經(jīng)常被打斷。但奇怪的是,這個想法并沒有讓她像往常那樣感到焦慮。 "對了,"夏陽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宣傳單,"學院要舉辦'春之聲'原創(chuàng)音樂比賽,你有興趣參加嗎?我覺得你的曲子肯定能拿獎。" 程雨晴接過宣傳單,上面寫著比賽要求原創(chuàng)曲目,可以獨奏也可以合奏。"我...我從來沒參加過比賽。" "那更應該試試了!"夏陽興奮地說,"要不我們組隊吧?你作曲,我演奏,完美組合!" 程雨晴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參加比賽意味著要在眾人面前展示自己的作品,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噩夢。但看著夏陽期待的眼神,那句拒絕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我...我需要考慮一下。"她最終說道。 "沒問題!"夏陽爽快地站起身,"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對了..."他掏出一支筆,在程雨晴的 臨走前,夏陽突然轉身:"程雨晴,你的音樂真的很特別。它讓我想起夜晚的星空——安靜、美麗,但有點孤獨。也許...它需要一些星星作伴。" 門關上了,琴房又恢復了安靜。程雨晴呆坐了一會兒,然后輕輕觸摸剛才夏陽坐過的地方,那里似乎還殘留著陽光的溫度。 接下來的兩天,程雨晴的思緒總是飄向那個陽光般的男孩。她刻意避開307琴房,選擇了更遠的305室,卻總是不自覺地豎起耳朵,希望能再次聽到那溫暖的小提琴聲。 第三天下午,程雨晴正在食堂角落吃午飯,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她對面響起。 "介意我坐這兒嗎?" 程雨晴抬頭,看到夏陽端著餐盤站在那里,臉上是他標志性的笑容。沒等她回答,他已經(jīng)坐了下來。 "三天期限到了,"夏陽咬了一口雞腿,含糊不清地說,"考慮得怎么樣?" 程雨晴低頭戳著盤子里的米飯:"我...我不確定自己適合參加比賽。" "為什么?"夏陽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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