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丨李宗仁原配夫人李秀文
前言
“我的母親已經(jīng)活了100歲，可她卻是守活寡整整70年?。 ?br/>
1990年，在李宗仁的原配夫人李秀文誕辰100周年的祝壽活動現(xiàn)場，李宗仁的兒子李幼鄰面對新華社記者的采訪，眼含淚水說出了這段話。
李宗仁一生三位夫人，世人對于第二位夫人郭德潔以及第三位夫人胡友松比較熟悉，但對于李宗仁的原配夫人李秀文卻知之甚少。李秀文雖然在李家有著不容置疑的位置，但在她漫漫的人生中，卻只能承受著既尊榮又凄苦的命運......
“我認(rèn)命，不再等了”
李秀文出生于廣西臨桂縣一戶普通農(nóng)家，在六個孩子中排行老四，因此被家人喚作“四妹”，“李秀文”這個名字是在嫁人之后李宗仁所取。在李秀文五歲那年，一場大病險些要了李秀文的性命，卻也因此讓李秀文的命運有所改變。
圖丨李秀文在菜地收豆角
當(dāng)時生病之后的李秀文幾天都無法進食，口唇焦裂，急壞了李秀文的父母。她的父親李正欣從三里外的村子中請來一位郎中，郎中一番診治之后說李秀文的病沒有大礙，吃兩副藥就會好。結(jié)果服過藥之后李秀文雙目緊閉高燒不退，病情非但沒有好轉(zhuǎn)，似乎還有惡化的跡象。
在當(dāng)年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一個母親生下女孩就會遭到夫家的嫌棄，甚至有些母親見自己生下女孩，沒等哭出聲就親手將嬰兒悶死，對外宣稱生下的是死嬰便可應(yīng)付了事。如今眼看李秀文奄奄一息，家里人又忙于農(nóng)活，只好將李秀文抱到灰屋擱著，想著等咽氣之后再作掩埋。
或許就是命運的安排，李秀文獨自一人在屋中躺了一天一夜，等第二天母親從田里回來，眼淚汪汪地跑到灰屋時，發(fā)現(xiàn)本以為咽氣的女兒居然睜開了眼睛，對著自己叫嚷著肚子餓。李秀文的叫嚷聲嚇得母親跑出了屋子，她的父親得知后直奔灰屋，之間李秀文已經(jīng)從床上坐了起來，直嚷著自己肚子餓。
圖丨李宗仁軍裝照
李秀文的父母定了定神，趕忙將李秀文抱到房間中，給她端來了一碗粥，餓了幾天的李秀文大口大口地將粥吞下，緊接著就可以下床走動。李秀文起死回生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村子，對于李秀文的命運也是眾說紛紜，恰巧村里來了個看相先生，李秀文的父親便請他給女兒看相。
看相先生一番折騰之后，滿臉堆笑地對李秀文的父親拱了拱手說，李秀文是個貴人，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好的女命，將來一定富貴雙全，福壽過人。李秀文的父親一聽立刻喜出望外，從此之后對李秀文寵愛有加，不但生活水平和自己的姐姐們大不一樣，而且還不需要去農(nóng)田里干活。
可能真的是上天的眷顧，在李秀文病好不久，母親就再次懷孕，生下了一個男孩，對于三代單傳的李家來說真是大喜臨門，家里再一次將功勞歸于李秀文，說她命好，找來了弟弟。從此之后，凡是村里有新出生孩子的人家，都要討幾件李秀文穿過的衣物，期望男孩可以長壽，女孩可以給自己家找來弟弟。
圖丨李秀文與兒子李幼鄰
李秀文不需要下地干活，就在家里學(xué)起了針線功夫，9歲的時候就學(xué)得一手好女紅，是家附近出了名的巧手。在農(nóng)村，女孩子十六七歲就要嫁人，李秀文福命好，長相好，再加上一手好針線活，附近的人家都來李秀文家說親。無奈最后都是八字不合，說親的人一一被謝絕，李秀文的婚事就這樣被拖到了19歲。
這一年李宗仁家托媒人來為李宗仁說親，李秀文的八字和李宗仁的十分配合，可以說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剛開始的時候，李秀文的父母覺得李宗仁家人口眾多，到了這樣的人家免不了要受累，因此難以決定。當(dāng)時李秀文的三個姐姐已經(jīng)出嫁，大哥也已成親，李秀文的嫂子見全家人對李秀文疼愛有加，心生嫉妒，經(jīng)常給李秀文臉色看，還說李家怕是要養(yǎng)老姑娘了。
性格堅強的李秀文怎能忍得了這樣的話，一氣之下就對父母說：
“就去這一家，我認(rèn)命，不再等了?！?br/>
圖丨李宗仁舊照
李秀文自選婆家的事一時間在村子中傳為笑話，也許正是注定的姻緣，李宗仁的祖父就是當(dāng)年給李秀文看過病的郎中，別人都說李秀文的命好，李宗仁的祖父總是一笑了之，他始終認(rèn)為是自己將李秀文的病治好的，而且這門親事，也是他在世時候的遺愿。
“吃酒，咱倆一起吃”
1911年，李宗仁和李秀文正式成婚，作為李家最寵愛的女兒，李秀文的婚禮比三個姐姐的都要隆重，嫁妝十分豐厚，光機織布就有20多匹。洞房花燭夜，李秀文坐在床上，心中猶如小鹿亂撞，對于自己從未謀面的丈夫，李秀文猜測不斷。
圖丨李宗仁與李秀文生活過的故居
過了許久，李秀文聽到一陣腳步聲，是李宗仁入洞房來了。送嫁的人趕忙給一對新人準(zhǔn)備喜酒，沒想到李宗仁打破傳統(tǒng)，親自將酒杯斟滿，大大方方地遞到李秀文面前說：
“吃酒，吃我斟的，咱倆一起吃！”
李秀文驚訝地抬起頭看了李宗仁一眼，心中的顧慮頓時被打消。站在面前的李宗仁英俊瀟灑，笑容滿面，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吃過喜酒之后，李宗仁便出去繼續(xù)應(yīng)酬，直到紅燭燒了大半才略帶醉意地返回洞房。
李宗仁首先倒了一杯茶遞給李秀文，讓她喝口茶，見李秀文無意喝茶，便自顧自地喝了起來。隨口問李秀文識不識字，李秀文說女人識字有什么用，李宗仁聽完搖了搖頭，認(rèn)真地說：
“要識字，不識字就等于盲人，以后我寫信回來你也看不懂，被人騙了也不知道，我來教你，只要你肯學(xué)，將來日子長著呢！”
圖丨李宗仁與李秀文
就這樣李宗仁成了李秀文的啟蒙老師，李宗仁教給李秀文的第一個字，不是簡單的一二三，而是他們的姓氏“李”：
“你我都姓李，‘李’字有意思，筆畫不多但很齊全，只要學(xué)會‘李’字，其他的就不難學(xué)?！?br/>
之后李宗仁還給妻子取了“秀文”這個名字，首先教會了她學(xué)會寫“李秀文”這三個字。在李宗仁結(jié)婚的時候已經(jīng)在廣西陸軍小學(xué)習(xí)武，結(jié)過婚之后就返回了學(xué)校，每逢休息李宗仁都要回家看看。當(dāng)時學(xué)校離家60多里地，李宗仁早上走路出發(fā)，中午就能趕到家。后來李宗仁到外地習(xí)武，回家的次數(shù)也逐漸減少，但每次回來，都不忘李秀文讀書的事情，都會力勸父親要讓家里的婦女讀書。
在李宗仁的努力下，李宗仁的父母遵從的兒子的主張，農(nóng)閑的時候就請來先生在家里執(zhí)教，教一些《千家詩》《三字經(jīng)》等舊書，李宗仁聽說之后反對念舊書，因此父親又請來一位受過新教育的女先生執(zhí)教，自此李秀文不但能夠閱讀書信，而且還能隨口念幾句詩文經(jīng)典。
圖丨李宗仁與蔣介石
李宗仁夫婦結(jié)婚六年之后，駐防在新會的李宗仁見戰(zhàn)局稍有平靜，就派人將李秀文從桂林接到新會居住，以便照顧自己的起居生活。二人多年未見，一見面自然十分高興，李宗仁當(dāng)眾給李秀文撣去身上的塵土，惹得李秀文面紅耳赤。
在新會的時候二人一直都租住在民房中，當(dāng)時的軍官家屬能和李秀文合得來的很少，大部分都是好逸惡勞，貪于享樂，整天打牌看戲消遣日子。而李秀文喜歡的卻是勤儉樸素，自己燒飯帶孩子的家屬，對于那些軍官太太“一輩子只守一個男人的有幾個”的說法，李秀文常常都嗤之以鼻。
搬到新會的第二年，李秀文就生下了和李宗仁唯一的兒子，李幼鄰。按照舊習(xí)俗，產(chǎn)房是不能隨便進人的，可李宗仁一聽到孩子的哭聲，便大步走進產(chǎn)房，看到妻子生了個男孩，一路笑著就走了出去。李宗仁有兒子的事情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許多人都前來道賀。
圖丨李宗仁舊照
李幼鄰兩歲的時候，李宗仁帶著妻兒移防高州，有一天李幼鄰自己跑出去玩不見蹤影，急壞了李秀文，便慌慌張張地跑到兵營找李宗仁，李宗仁當(dāng)時正在下棋，聽說兒子不見蹤影絲毫不著急，對李秀文說：
“孩子丟不了，誰會綁我這個窮營長的兒子，放心好了?！?br/>
不大一會李幼鄰被一個士兵抱了回來，原來李幼鄰見士兵遛馬就忘記了回家。李宗仁見兒子回來，還對李秀文一番“炫耀”，李秀文責(zé)怪他自己的兒子還不如一個棋子重要，萬一兒子真被綁架了怎么辦。李宗仁見妻子很少發(fā)脾氣，私下對她解釋說：
“我身為長官，不能不做表率，如果為了一己私利就興師動眾，又怎么能統(tǒng)領(lǐng)士兵為國為民呢？”
兩廣戰(zhàn)爭爆發(fā)之后，李秀文隨軍到了廣西，后來戰(zhàn)事吃緊，李宗仁無暇照顧妻兒，便派人將李秀文和兒子送回了老家，這便成了李秀文守寡70年的開端。
“你放心，日后絕不虧待你”
1923年李宗仁率軍移防桂平，認(rèn)識了郭德潔并把她娶了回來，李宗仁的父母知道這件事之后，擔(dān)心李秀文受到冷落，極力主張李秀文帶著孩子去桂平找李宗仁。當(dāng)李秀文聽說丈夫另娶新歡的時候，內(nèi)心十分痛苦，但一想到當(dāng)時的達官顯貴都是三妻四妾，自己帶著孩子也不方便隨軍，丈夫多娶一個妻子照顧自己似乎也無可厚非，只是自己在丈夫心中的地位又如何呢？
圖丨李宗仁與夫人郭德潔
帶著復(fù)雜的心情，李秀文收拾好行李，帶著兒子來到了桂平。李宗仁早早就等在軍營外，見到李秀文妻兒后笑呵呵地走過來，一把抱起了李幼鄰說：
“兒子都這么大了，想不想爸爸呀？”
李幼鄰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沉默了好一會才叫了一聲“爸爸”。李宗仁抱著兒子一邊嬉鬧著，一邊領(lǐng)著李秀文走進了客廳。落座之后，李宗仁叫了一聲：“德潔快出來！”只見一個身材苗條，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落落大方地對李秀文點了點頭，轉(zhuǎn)身給李秀文倒了一杯熱茶遞了過去。
圖丨李宗仁與兒子李幼鄰合影
隨后郭德潔從李宗仁懷中接過李幼鄰，想要逗他玩，沒想到李幼鄰怕生，從郭德潔身上滑落下來，躲在李秀文身后，弄得郭德潔一時間有些尷尬。李宗仁這時對李秀文解釋說，自己娶郭德潔是為了身邊有個照應(yīng)：
“你來了，大家做個伴嘛，你看好嗎？”
李秀文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想通，如今見到丈夫如此禮待自己，也就同意了李宗仁的做法。李宗仁聽完之后非常高興，對李秀文說：
“以后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氣，她年輕，應(yīng)該尊敬你，你以后少操點心，有什么事你盡管吩咐她好了。”
圖丨李宗仁與郭德潔
李宗仁和郭德潔對自己的尊重，讓李秀文面上有光，也讓李秀文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在和李宗仁、郭德潔生活的那段時間中，李秀文和郭德潔分住兩個廂房，平時有空還一起共游西山。之前郭德潔經(jīng)常陪李宗仁一起騎馬游玩，由于李秀文不會騎馬，郭德潔就改為和李秀文一起坐轎游西山。
在桂平時，李秀文和郭德潔的娘家也常有往來，郭德潔的母親為人和氣，經(jīng)常來家里看李秀文和李幼鄰，見面之后從不以長輩自居，和李秀文相處十分融洽。郭德潔父親去世之后，李秀文還到郭德潔家祭奠送葬，之后桂平人都笑話李秀文，說她是天底下少有的老實人。
圖丨李秀文與朋友在國外合影
有一次李秀文和李宗仁閑聊，問起李宗仁是如何認(rèn)識郭德潔的，李宗仁毫不介意地講述了自己和郭德潔認(rèn)識的經(jīng)過，說完之后見李秀文不說話，李宗仁問了李秀文一句：
“你不怪我吧？我覺得你有孩子不方便跟我東奔西跑，而我身邊又缺個人照顧，這樣你能安心帶孩子，你我都開心，你放心，我最講信用，日后絕不虧待你?！?br/>
李秀文和郭德潔相處的幾年中非常融洽，雙方從不在背后議論對方，北伐開始之后，郭德潔跟隨李宗仁北上，從此李秀文再也沒有和李宗仁生活在一起，而“絕不虧待你”這句話李宗仁也確實說到做到。
“可她卻是守活寡整整70年啊”
在李宗仁的安排下，李秀文帶著李幼鄰前往香港讀小學(xué)，身邊跟隨著一大群親友負(fù)責(zé)照顧。李幼鄰小學(xué)畢業(yè)之后，李宗仁安排李秀文和兒子回廣州念中學(xué)，同時給她們母子二人租下了一棟華僑的房子。
圖丨李秀文與兒子李幼鄰
1928年，李宗仁為了躲避暗算逃到香港，隱居數(shù)月很少公開露面，有時到李秀文的住處團聚吃飯，偶爾帶著兒子李幼鄰到跑馬場看賽馬。南京方面為了不讓李宗仁和馮玉祥聯(lián)合起來，要求香港方面將李宗仁逼迫出境，李宗仁倉促和李秀文告別，將自己身上的3000元港幣留給李秀文，囑咐她照顧好兒子和母親。
李宗仁的父親在上海病逝前，托付家族中輩分最老的一位老人八公，將自己的一萬銀元轉(zhuǎn)交給李秀文。喪葬事宜完畢之后，八公詢問李宗仁的母親，如何處理李宗仁父親留下的這筆錢，李宗仁的母親說：
“這筆錢應(yīng)該交給九嫂（即李秀文），九嫂獨自守個兒子，將來要用很多錢，不用商量什么，只有九嫂應(yīng)該收受?！?br/>
圖丨李秀文與兒子兒媳和孫女們
從此之后，李秀文手里就有了一筆巨款。李秀文用這筆錢陸續(xù)在桂林置辦了一些房產(chǎn)地皮，其中一座小洋樓在當(dāng)時的桂林首屈一指，深受李宗仁和郭德潔的稱贊。1947年，李幼鄰帶著美國妻子珍妮和孩子回到中國，母子多年未見，相擁而泣，珍妮第一次見到中國婆婆，用中國話深情呼喚：“媽媽，您好！”
之后李秀文帶著兒子一家人前往北平和李宗仁團聚，李宗仁親自到車站迎接，安排他們住進了一棟古色古香的庭院中，當(dāng)時李宗仁工作清閑，經(jīng)常到兒子所居住的地方吃飯談心，和李秀文共享天倫之樂。
后來李幼鄰還帶著妻子和女兒到李宗仁的府邸拜見郭德潔，對于郭德潔，李幼鄰始終敬而遠(yuǎn)之，除了點頭問好不再多言，而郭德潔對于李幼鄰卻始終百般殷勤，還送給珍妮好幾件珍貴首飾，珍妮過后對李幼鄰多次稱贊郭德潔，還將李秀文和郭德潔送給自己的首飾都佩戴在身上，令李宗仁連聲道好。
圖丨李宗仁在美國與兒子等人合影
新中國成立之后，身在香港的李宗仁被查出胃病復(fù)發(fā)，李幼鄰撇下一家老小，陪同父親一同前往美國治病。臨行前李幼鄰囑咐妻子，盡快給母親辦手續(xù)，一同到美國定居。在紐約，李宗仁每個月都來和兒子一家團聚，共享天倫之樂，但在談笑之余，李宗仁也經(jīng)常流露出一絲失意。
1965年，李宗仁匆匆乘車趕來見李秀文，告訴她自己決定要回國，李幼鄰對父親的愛國行動大為贊賞，臨行前，李宗仁囑咐李秀文，等自己回去之后，找個機會讓兒子將她也送回去。半年之后，李宗仁給美國的妻兒寫信，講述自己回國之后的種種遭遇，同時還叮囑李秀文，要及時返回祖國的懷抱。
1969年李宗仁去世，在臨終前，李宗仁讓他的第三任夫人胡友松找出李秀文的照片，對著照片李宗仁久久凝視不語，夫妻一場，李宗仁對著照片做了最后的告別。1973年，李秀文遵照李宗仁生前的囑咐，從美國回到祖國，受到中央領(lǐng)導(dǎo)人的盛大歡迎，大家一致贊賞李秀文的愛國行動，同年年底，李秀文回到了自己闊別24年的家鄉(xiāng)。
圖丨李秀文與鄧穎超夫人等合影
李秀文回國定居十幾年，作為唯一的兒子，李幼鄰每年都會回來看望母親，每次都會停留兩三個月，據(jù)李幼鄰回憶，那些年回國看望母親所花費的費用，足以購買一座洋房，但母子之間的親情是金錢所無法換取的。
1990年5月18日，李秀文迎來了自己的100歲生日，李幼鄰帶著女兒專程從美國趕回來為母親祝壽，這一天的祝壽活動熱鬧非凡，很多新聞媒體都做了報道，甚至一些海外的中文報紙也刊登了李秀文百歲壽誕的消息。
面對新華社記者的采訪，李幼鄰眼含淚水對記者說：
“我的母親已經(jīng)活了100歲，可她卻是守活寡整整70年??！”
圖丨李幼鄰與女兒在母親家門口
在諸多外交場合中，人們經(jīng)常會見到郭德潔陪伴李宗仁左右，卻不知李宗仁的戎馬一生中，還有一位原配夫人在默默地支持他。李幼鄰的一句話，道出了母親多年來的辛酸與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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