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硯辭對阮見微的寵溺,幾乎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身為保鏢,他陪著阮見微逛街、吃飯、看電影,她隨口提一句想吃城西老字號的糕點,他凌晨三點親自排隊去買;她逛街累了,他半蹲下來替她揉腳踝,絲毫不顧旁人驚詫的目光。
身為聞家太子爺,阮見微喜歡某家高定珠寶的新款,他直接偷偷派人買下整個系列送到她面前;她說喜歡星星,他便買下一整片星空給她命名;她說看不慣哪個人,第二天那個人就會在圈內(nèi)直接消失。
圈子里那群兄弟都說,聞家太子爺栽了,栽在阮家二小姐手里。
——這話不假。
那天,阮見微非要他鬧著要去郊外看日落,回程時一輛貨車失控,直直朝他們的車撞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聞硯辭猛地打方向盤,將副駕駛的位置避開撞擊點,而后整個人側(cè)身護住阮見微。
“砰——!”
車身被撞得翻滾兩圈,玻璃碎裂,安全氣囊彈出,聞硯辭的后背重重撞在車門上,尖銳的金屬碎片刺進皮肉,鮮血瞬間浸透襯衫。
可他的手臂卻穩(wěn)穩(wěn)地護著懷里的人,沒讓她受一點傷。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硯辭哥哥!”阮見微嚇得臉色慘白,顫抖著去摸他滿是血的臉,“你、你流血了……”
聞硯辭想安慰她,可一張口就咳出血沫。
他昏過去前,只聽到她崩潰的哭聲。
再醒來時,入眼是病房慘白的天花板。
阮見微正趴在他床邊打瞌睡,聽到動靜立刻撲上來抱住他:“你嚇死我了!怎么那么傻!”
她恰好壓到他傷口,劇痛讓聞硯辭悶哼一聲,卻還是抬手輕撫她后背:“沒事……不疼?!?br/>阮見微哭得梨花帶雨:“醫(yī)生說鋼筋插入,再偏一寸就傷到心臟了!”
他依舊溫柔,\"別哭,這是我該做的。\"
“你對我太好了……\"阮見微抬起淚眼,\"明明你是姐姐的保鏢,這些年卻總是偷偷照顧我……”
“記得我發(fā)燒那次,你冒雨跑遍全城給我買紅豆糕……”
那天暴雨傾盆,他在外面找了五個小時,回來時渾身濕透,卻還是把熱乎乎的紅豆糕送到了阮宅。
“還有去年我生日,隨口一句想要某條不發(fā)售的項鏈,你就跑去參加賭命賽車……”
“最讓我感動的是望月崖那朵花……那么危險的地方,你為了摘花給我,連命都不要了……”
“所以……” 阮見微期待地看著他,“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因為……” 他張了張嘴,那句 “喜歡你” 卻卡在喉嚨里。
太奇怪了。
明明為她擋車、為她摘花、甚至為她紋身,可當真正要說出口時,心臟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喘不過氣。
“三天后有空嗎?” 他最終轉(zhuǎn)移了話題,“我有話想對你說。”
阮見微眼睛一亮:“什么話?”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勉強笑了笑。
阮見微還想追問,手機卻突然響起。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表情瞬間變得慌亂:“硯辭哥哥,我有事,得先走了!”
不等聞硯辭回應(yīng),她已經(jīng)抓起包包沖出了病房。
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聞硯辭的笑容消失了。
他望著天花板,突然想起半年前的一場意外 ——
那時他還是阮霧梨的保鏢,在一次商業(yè)活動中遭遇襲擊。
他為了保護她,肩膀被利器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聞硯辭你他媽是不是有?。 ?阮霧梨當場就炸了,紅著眼睛對他破口大罵,“誰讓你擋的?誰讓你擋的!”
她一邊罵一邊手忙腳亂地給他止血,昂貴的禮服裙沾滿血跡也渾然不覺。
后來在醫(yī)院,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非要親自照顧他。她煮的粥糊得能當磚頭用,削個蘋果能削掉半斤果肉,卻固執(zhí)地不肯讓護工插手。
“你是我保鏢沒錯,” 她當時紅著眼睛說,“但我的命重要,你的命也重要。”
回憶到這里,聞硯辭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下一秒,他猛地僵住。
他在干什么?
阮霧梨已經(jīng)嫁人了,他喜歡的是阮見微,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
像是為了證明什么,他抓起手機撥通了發(fā)小顧西城的電話。
“喲,聞少終于想起兄弟了?” 電話那頭傳來調(diào)侃的聲音,“聽說你為愛擋車,差點英勇就義?”
聞硯辭直接切入主題:“幫我準備個告白場景?!?br/>“什么?!” 顧西城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你要跟阮見微表白?終于不玩暗戀了?”
“嗯?!?聞硯辭報出一連串要求,“要玫瑰花園,要交響樂團,要無人機表演,再準備一條粉鉆項鏈……”
顧西城聽得直咂舌:“一個告白你就砸上億?以后還不得寵上天?我真搞不懂,阮見微到底哪點值得你這么喜歡?”
這個問題讓聞硯辭陷入回憶。
三年前那場慈善晚宴,他第一次見到阮見微。
那時她穿著白裙子,不顧形象地爬上樹去救一個搖搖欲墜的鳥窩。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她身上,面容看不真切,卻美好得像一幅畫。
中途他接了個電話,剛準備回來幫她時,她已經(jīng)成功救下鳥窩離開了。
他問侍應(yīng)生那是誰,對方回答:“阮家小姐?!?br/>就是那一瞬間的心動,讓他決定接近她。
為此他甚至隱瞞身份,去給阮霧梨當保鏢,只為能經(jīng)常見到阮見微。
“她善良,單純……” 聞硯辭機械地列舉著阮見微的優(yōu)點,卻越說越覺得陌生。
“總之,你準備好就是了,這一次,我一定會讓微微答應(yīng)我?!?br/>說完,他徑直掛斷電話。
第十二章
聞硯辭的傷口還未愈合,醫(yī)生再三叮囑需要靜養(yǎng),他卻執(zhí)意提前出院。
他耗資上億,在北城最奢華的玫瑰莊園布置了表白現(xiàn)場。
莊園內(nèi)鋪滿了從法國空運而來的朱麗葉玫瑰,每一朵都經(jīng)過他親手挑選;樂隊演奏的曲目是他熬了三個通宵親自敲定的;煙花更是按照阮見微的喜好定制成星空圖案,會在最浪漫的時刻綻放出她的名字。
他甚至親自試吃了所有餐點,連香檳的年份都挑剔再三。
發(fā)小顧西城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調(diào)侃:“聞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登基呢。”
聞硯辭沒理會,只是低頭確認腕表時間——距離約定還有半小時。
然而,半小時過去,一小時過去……
阮見微始終沒有出現(xiàn)。
聞硯辭站在鋪滿玫瑰的露臺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那枚鉆戒。
他給阮見微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全部無人接聽。
“會不會出事了?” 他眉頭緊鎖,立刻聯(lián)系手下,“查阮見微今天的行程?!?br/>十分鐘后,消息傳來……
【阮二小姐在萊茵美容會所,她今天做了全身 SPA、美甲,還約了發(fā)型師,已停留六小時?!?br/>聞硯辭一怔。
她……在美容院?
是忘記時間了嗎?可昨天他明明還特意提醒過她。
他攥緊手機,直接驅(qū)車前往。
萊茵美容會所是頂級 VIP 制,門口保安見他要闖,立刻阻攔:“先生,請出示會員……”
“滾開!” 經(jīng)理慌忙沖過來,一巴掌拍開保安,“瞎了你的狗眼!這是聞少!”
聞硯辭冷著臉直奔頂層包廂,卻在推門前,聽到了里面的談笑聲……
“你真不去赴那個保鏢的約啊?” 閨蜜的聲音帶著調(diào)侃。
阮見微懶洋洋地哼笑:“去什么去?看他那眼神就知道要表白,我怎么可能嫁給一個保鏢?”
“可他對你多好啊,” 閨蜜調(diào)侃道,“為你擋車,為你摘花,連胸口都紋了你的名字……”
“那又怎樣?” 阮見微嗤笑,“長得再好、對我再好,也不過是個看門的。我現(xiàn)在可是被聞家太子爺看上的人,當然要抓緊機會嫁入豪門?!?br/>聞硯辭的手僵在門把上。
閨蜜又問:“那你干嘛不直接拒絕?吊著人家多缺德。”
“你懂什么?” 阮見微的聲音帶著得意,“他長得帥,又能打,還愿意為我拼命,多一個舔狗有什么不好?最重要的是……”
她忽然壓低聲音,笑得惡毒:
“阮霧梨喜歡他,他卻喜歡我。光是想想她那副被搶走心愛之物的表情,我就痛快得不得了,就像她以前喜歡穿白裙子,但我說了一句喜歡,爸就把她所有的白裙子都給我了,而我天天穿著在她面前晃悠,就逼得她以后再也不愛白裙子了!”
聞硯辭如遭雷擊。
閨蜜似乎來了興趣:“說起來,你這些年沒少坑阮霧梨吧?我聽說她媽難產(chǎn)那事……”
“那女人活該!” 阮見微語氣陡然尖銳,“誰讓她媽占著阮太太的位置不放?我不過是故意在她臨產(chǎn)前,在她的水里放了點墮胎藥……誰知道她那么不經(jīng)氣,直接一尸兩命了?!?br/>“還有啊,阮霧梨留學名額被取消,是因為你舉報她學術(shù)造假?”
“偽造舉報信而已?!?阮見微輕飄飄地說,“她那種蠢貨,被我陷害了在家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卻什么用都沒有,誰讓爸只向著我?!?br/>一字一句,像淬了毒的刀,將聞硯辭記憶中那個救鳥窩的純真少女,捅得面目全非。
經(jīng)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聞少,要進去嗎?”
包廂里突然安靜了一瞬,接著傳來阮見微警惕的聲音:“誰在外面?”
聞硯辭閉了閉眼,轉(zhuǎn)身離開:“別告訴她我來過?!?br/>黑色邁巴赫內(nèi),聞硯辭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他想起方才阮見微說的。
她嫌棄他這個 “看門” 的,一心只想要嫁入豪門。
她給阮霧梨十月懷胎的母親下了墮胎藥,害得她一尸兩命。
她舉報阮霧梨學術(shù)造假,害得她失去留學的名額。
煙霧繚繞中,他想起阮霧梨那雙總是含著譏諷的眼睛……
她罵他 “蠢貨” 時的咬牙切齒,她為他包扎時顫抖的手指,她摔門而去前那句 “聞硯辭,我不要你了”……
原來這些年,他捧在心尖上的人,竟是如此不堪。
而那個被他一次次冷眼相待的阮霧梨……
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煙蒂燙到指尖,他卻渾然不覺。
遠處,玫瑰莊園的煙花準時升空,炸開一片璀璨的 “阮見微” 字樣。
可那個本該仰望煙花的男人,此刻只是一根又一根地抽著煙,心臟生疼。
他不知道,為何當年那么善良的小姑娘,會變成如此面目可憎的模樣。
“砰!”
拳頭狠狠砸在方向盤上。
他終于明白,自己愛的一直是個幻影。
那個救鳥窩的女孩從來就不存在——或者說,那個人根本不是阮見微。
記憶突然閃回到三年前那場晚宴。
陽光,白裙,樹上的女孩……
等等。
阮見微說的那句話忽然在腦海中驟然閃回。

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就像她以前喜歡穿白裙子,但我說了一句喜歡,爸就把她所有的白裙子都給我了,而我天天穿著在她面前晃悠,就逼得她以后再也不愛白裙子了……”
當時他問侍應(yīng)生那個姑娘是誰。
侍應(yīng)生只說是阮家小姐。
后來,他去國外忙完公司項目,終于得了時間來找尋她的蹤跡,卻得知阮家有兩個女孩,一個肆意不羈,是圈子里的小妖精,喜穿紅裙,一個清純?nèi)?a class="keyword-search" >茉莉,愛穿白裙。
他便下意識以為阮家小姐,代表,阮家二小姐。
可如今看來……
聞硯辭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他顫抖著撥通顧西城的電話:“幫我查三年前那場慈善晚宴后花園的監(jiān)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