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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丁萍

頭圖 | 視覺中國

美債收益率下跌,美債價格反彈,美債安全了?

關稅政策落地后,美債收益率一路走高,30年期美國國債收益率一度突破5%,而10年期收益率也觸及4.50%。

美債收益率上升意味著美債價格下跌,這兩者呈現反向關系,其中的邏輯很簡單:

假設你購買了一只票面利率為5%的1年期美債,面值100美元,到期你可以兌現105美元。但如果這時候股市迎來上漲行情,投資者拋售原先的100美元美債,市場上的供給量增加,需求不變的話,你手里的美債價格就會下降,比如跌到98美元,對應的收益率就變成了7.14%(7/98);反之亦然。

債券價格漲跌背后的關鍵其實就是供需關系的變化。當市場對國債的需求急劇增加,出現了供不應求的局面,債券價格就會上漲,到期收益率下降;反之,當市場供給增加,供大于求時,債券價格就會下跌,到期收益率則會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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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債收益率上升實際上反映了美債在遭遇拋售。按理說,在全球關稅不確定、避險情緒高漲,以及美聯儲降息預期升溫的情況下,美債本該是最安全的“避風港”,但如今卻遭遇了拋售。

原因之一是基金基差交易爆倉,迫使它們平倉拋售美債換取流動性,結果就引發(fā)了價格踩踏的局面?;罱灰灼鋵嵕褪峭ㄟ^國債現貨和期貨之間的價格差套利。對沖基金玩高杠桿,一旦市場波動導致虧損,就會引發(fā)一波拋售潮,形成“拋售—收益率上漲—再拋售”的惡性循環(huán);

另一個原因則是市場對美國的信心在減弱。無論是擔心貿易戰(zhàn)升級會加重美國的滯脹風險,還是特朗普公開施壓美聯儲主席鮑威爾要求降息,甚至威脅要解雇,引發(fā)的美聯儲獨立性危機,都削弱了市場對美元資產的信心。

不過美債拋壓很快得到了緩解。自4月21日起,美債收益率出現回落,美債價格也隨之反彈,難道美債警報解除了?

#01美債拿捏住了特朗普

按照常規(guī)邏輯,美債收益率上升(即美債價格下跌),通常意味著美國利率上行或經濟數據強勁,進而吸引全球資金流入美國,推高美元匯率。但這次情況卻很不同——美債和美元竟然同步下跌,而美股也沒能“幸免于難”。

美股和美元的崩潰,或許正是特朗普樂見其成的。畢竟他的核心考量始終圍繞著鞏固政治權力,一貫手法就是“先制造危機,再高調解決危機”。

美股暴跌,正好成了他與美聯儲博弈的工具。一旦市場交易美國經濟衰退,恐慌情緒升溫,美聯儲被迫啟動大規(guī)模降息,隨后經濟出現復蘇,股市回暖,特朗普便可順勢將“功勞”歸為自己的英明決策,為其2026年中期選舉鋪墊。

至于美元貶值,對特朗普來說也算是一舉兩得:一方面提升了出口競爭力;另一方面還能稀釋龐大的政府債務,可謂“打壓中帶著算盤”。

但美債下跌,卻讓特朗普面臨巨大的壓力。市場上的美債收益率上升,美國新發(fā)行的債券利率也需要相應提高,否則投資者不愿購買。而新國債的利率一旦提高,美國的支付壓力也會隨之增大。這樣一來,美國“拆東墻補西墻”的做法只會讓債務的缺口越來越大,形成惡性循環(huán)

所以在美債大跌之后,特朗普團隊開始著手“救市”:

4月9日特朗普宣布對全球75個未對美采取報復性關稅措施的國家,暫停實施“對等關稅”90天,并將這些國家的關稅降至10%;

12日,美國對中國部分高科技產品(如智能手機、半導體等)實施了關稅豁免;

22日,特朗普表示愿以“非常友好”的態(tài)度與中方談判,未來有可能大幅下調對中國商品的關稅,但不會降至零;當日,他也表示“無意解雇”美聯儲主席鮑威爾,給市場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到了28日,美國財長貝森特宣稱,不希望中美貿易局勢進一步升級,試圖平息金融市場的恐慌情緒。與此同時,美聯儲也開始出手安撫市場情緒;

24日,克利夫蘭聯儲主席哈馬克表示,雖然5月降息幾乎沒有可能,但如果到6月的經濟數據能夠提供明確且有說服力的信號,最早可能會在6月采取降息措施——無論如何,市場的期待已經被點燃。

雖然特朗普團隊的“妥協(xié)”暫時緩解了美債的拋售壓力,但美債警報并未解除。

#02美債不再是“避難所”

美債的風險溢價在提升,市場開始將美債定價為“風險資產”而非“無風險資產。

一直以來,美債都被視為避險資產,主要靠的就是美元信用??扇缃?,市場不再把美債當作“避難所”,這背后的原因很簡單——美元信用已經被透支。

1944年布雷頓森林體系一建立,美元就成了全球唯一與黃金掛鉤的貨幣,各國貨幣都得跟美元掛鉤,全球的貿易和儲備都圍繞著美元轉。到了2001年,美元在全球外匯儲備中的占比高達72.7%,那是美元信用的巔峰時期??墒请S著歐元崛起、全球多極化,美元在全球外匯儲備中的占比開始慢慢下滑,意味著美元的信用也開始走下坡路。

美國頻繁用美元霸權當武器,通過制裁、凍結資產等手段,打擊其他國家經濟。尤其是俄烏沖突期間,美國凍結了俄羅斯的外匯儲備,直接加劇了全球對美元的信任危機,讓許多美貿易順差的國家開始“拋棄”美債。

再就是美國的債務問題,現在已經到了“危險邊緣”。美國的國債規(guī)模早已突破36萬億美元,債務占GDP比重逾120%。分析師拉里·麥克唐納指出,如果利率保持在4.5%,到2026年美國的債務利息支出可能達到1.2萬億至1.3萬億美元,超過國防開支,美國的財政赤字將不堪重負。

美國短期債務壓力更是緊迫,2025年就有9.2萬億美債到期,光6月就有6萬億美債到期。

美元信用現在就像是刷卡透支,全球資本開始轉向黃金等非美資產,美元在全球外匯儲備中的占比也持續(xù)下降,2024年最低降到了5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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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撐美債的另一個邏輯是,全球對美貿易順差的國家獲得美元后,都得把這些美元回流美國,主要是投資美債能獲得利息,形成了“商品-美元-美債”的閉環(huán)。但特朗普的“對等關稅”政策會打破這一閉環(huán),如果全球貿易戰(zhàn)不緩和,美國貿易逆差規(guī)模會降低,也就直接影響了順差國的美元積累能力。

當美債不再是“避難所”,傳統(tǒng)避險資金則會轉向黃金、非美貨幣等替代資產。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2026年美元儲備占比可能會降至50%以下。

#03美債會不會違約?

這個問題一直備受關注,市場對美國資產的信任出現系統(tǒng)性危機,美債違約的風險究竟有多大?

美債短期直接違約的可能性非常低。妙投多次講過,美國如果面臨債務危機,美元作為全球儲備貨幣的地位將遭受極大威脅,甚至可能引發(fā)新一輪全球金融危機,這對于美國來說無疑是無法承受的災難。

美國政府擁有多種手段避免違約,絕不會輕易走到違約的邊緣。例如,特朗普曾通過關稅作為談判籌碼,要求其他國家承諾購買更多的美債——4月2日出臺的關稅方案就是一次典型的“極限施壓”手段。此外,特朗普還可能采取“債務置換”的策略。就如近期傳聞的“海湖莊園協(xié)議”,其中有一項就是特朗普政府計劃將部分美債置換為100年期不可交易的零息債券。

另一個手段是將高息債券換為低息債券。特朗普曾多次公開批評美聯儲,并通過政策施壓等方式,推動美聯儲盡快降息,降息可直接壓低短期新發(fā)債券票面利率。

降息對長期國債的影響并非直接。實際上,長期美債收益率有可能在降息的背景下不降反升,特別是在美國通脹預期上升、赤字居高不下的情況下。正如諾貝爾經濟學家保羅·克魯格曼所言:“當債務規(guī)模突破臨界點,貨幣政策將變成財政政策的附庸?!比缃瘢纻袌稣饺搿敖迪⑺幮нf減”的新常態(tài)。

如果市場對美債失去信心,不愿購買新債,那最終只得依賴美聯儲“接盤”,這就是典型的“擴表”行為。雖然這種做法能在短期內緩解債務壓力,但它并不是可持續(xù)的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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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聯儲的核心目標是保持物價穩(wěn)定和促進充分就業(yè),而不是為財政赤字提供資金。直接通過擴表購債可能被視為財政貨幣化,這會損害央行的獨立性。如果美聯儲長期“接盤”,可能會讓財政部更大膽地發(fā)債。

在極端情況下,美聯儲可能不得不開動“印鈔機”,直接購買政府債務,算是最后的“殺手锏”。雖然這樣可以短期內避免違約,但它也帶來了另一種隱性風險——隨著這些新增的美元最終回流美國,它們會顯著加大國內貨幣供應量,進而推高通脹。這種情況本質上等同于一種“隱形違約”,即通過貨幣貶值讓債權人實際利益受損,風險和損失會在全球持有美元和美債的投資者之間進行“分攤”。

事實上,絕大多數國家和機構都不希望看到美債違約的情況發(fā)生,因為一旦違約,它將帶來不可估量的后果。美債作為全球金融體系的基石,其違約不僅會直接沖擊全球市場,還會對投資者、機構乃至國家?guī)砭薮蟮膿p失。

總而言之,雖然美債短期直接違約的概率極低,但其價格下跌的風險仍在。

#04寫在最后

對于我們投資者來說,需要特別注意以下幾點:

(1)如果通過QDII基金或相關理財產品(境內賬戶+人民幣)投資美債,就無需進行換匯或境外開戶,但需要警惕美債價格可能出現大幅下跌的風險。例如,若關稅進一步升級,美聯儲失去獨立性,市場對美國經濟信心下滑,美債的吸引力將大幅下降;反之,如果關稅戰(zhàn)緩和,美國通脹回落,經濟實現軟著陸,那么美債收益率有望下降,美債價格可能會繼續(xù)反彈。

特別是,美債的短期波動性較大,像一顆情緒波動激烈的“搖擺球”。目前美債市場對特朗普政策和美聯儲的“轉向”極為敏感,任何信號都可能帶來短線劇烈波動。當特朗普堅持高關稅或美聯儲放鷹,美債價格可能會急劇下跌;相反,特朗普團隊發(fā)表緩和貿易沖突的言論、釋放控制赤字的信號,或出現政策寬松等跡象,美債則可能迅速反彈;

(2)如果是通過境外券商或銀行直接購買美債(境外賬戶+美元),則需要特別注意匯率波動的風險。如果人民幣升值,就可能會面臨匯兌損失,導致利差收益被“抹掉”,甚至有可能出現負回報的情況。

注:從持債結構來看,美國本土機構和個人才是美債的主要持有者。根據美國財政部最新發(fā)布的國際資本流動報告(TIC),截至2025年2月底,美國本土機構和個人持有約76%的美債,而外國投資者持有的美債總額為8.8萬億美元,占美債總規(guī)模的24.2%。 其中,日本仍是美債的最大債主,截至2月底,持有美債金額達到11259億美元,單月增持466億美元;中國大陸以7843億美元排名第二,增持235億美元;英國以7503億美元位列第三,環(huán)比增長101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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