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七十大壽咱們就家里吃頓飯，熱熱鬧鬧就行了，非得辦酒席嗎？”
李大勇一臉為難地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老父親李守成。
他今年45歲，家里兩個孩子，大的上高二，小的才上小學，家里開銷大，老婆在超市做收銀員，一個月三千來塊錢，他自己是單位的普通職工，掙得也不多，這幾年經(jīng)濟狀況一直緊緊巴巴。
可眼前這個倔老頭，非說要在酒店辦壽宴，還要請三桌以上的親戚朋友。
“怎么不辦？”李守成一拍大腿，斜著眼睛看兒子，“七十歲大壽，不該慶祝一下？我看別人家，哪個不是好好操辦？”
李大勇皺著眉頭，語氣壓低了幾分：“爸，你知道現(xiàn)在酒席得多少錢嗎？光酒店訂桌，每桌兩千起步，親戚朋友一請就是三四十人，光酒席錢就小一萬塊了?！?/p>
“再說了，親戚來吃飯，咱們還得回請，人家隨禮三五百，回去人家孩子結婚、滿月，我們也得包紅包，到頭來虧的還是咱自己?！?/p>
“你少在這兒算賬！”李守成不耐煩地擺擺手，“以前你小時候，我給你們那些親戚隨了多少禮？人情往來，哪能光想著虧不虧？”
“那不一樣，爸?！崩畲笥聡@了口氣，耐心勸道，“以前家家戶戶都差不多，可現(xiàn)在咱們家條件一般，隨禮的錢都得從牙縫里摳出來，真?zhèn)黄鸢??！?/p>
“咋就傷不起了？”李守成撇嘴，語氣帶著幾分不滿，“我辛辛苦苦把你們兄弟幾個拉扯大，現(xiàn)在我七十了，就想風風光光過個生日，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李大勇心里苦笑：當然不過分，可真辦起來，花錢的還不是他們做兒子的？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弟弟李小軍的聲音：“哥，爸，我來了?！?/p>
李小軍今年38，在城里跑網(wǎng)約車，日子過得也不寬裕。他一進門，看到李大勇臉色不太好，立刻察覺到氣氛不對。
“咋了？又為辦壽宴的事？”
“還用問？你爸就認準了要辦大壽！”李大勇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要不簡單點，就家里辦？”李小軍試探著說。
“不行！”李守成一拍桌子，“要辦就得辦得像樣的，不能寒酸?！?/p>
李大勇忍不住了，直接問道：“那爸，錢誰出？”
屋里頓時安靜下來。
“錢當然是你們做兒子的出！”李守成理所當然地說道。
李大勇氣得笑了：“爸，你自己也知道咱們家啥條件，我倆一年到頭攢不下幾個錢，孩子讀書、家里花銷，你說這幾萬塊錢哪兒來？”
“那是你的事?！崩钍爻珊吡艘宦暎拔移呤髩?，你們做兒子的連個像樣的宴席都舍不得？讓外人看笑話??？”
李大勇的火氣徹底上來了，聲音也大了幾分：“爸，你要面子，可我得過日子啊！光是請客吃飯，來的人隨禮，咱們回禮，到頭來白白折騰，還不如不辦?！?/p>
“話不能這么說?！崩钍爻晒虉?zhí)地搖頭，“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小氣，看看別人家，哪個不是風風光光地辦？”
李小軍也在一旁勸：“爸，哥說的也有道理，咱家不是有錢人家，真沒必要大操大辦。”
“你們就是不孝順！”李守成眼睛一瞪，“我養(yǎng)你們這么大，連個壽宴都不肯辦，算什么兒子？”
“爸，你這話就不講理了。”李大勇也急了，拍著大腿說道，“孝順不是看誰花的錢多，而是看誰真心待您好。我和弟弟一直供著您吃喝，逢年過節(jié)都買東西回來看您，平時有點事一個電話就到，這還不孝順？”
“你們就是不愿意出錢！”李守成臉拉了下來。
“不是不愿意，是沒能力?！崩畲笥聡@了口氣，“真要有錢，我也不反對，可咱家這條件，真折騰不起?！?/p>
李守成沉默了，半晌沒說話。
這場爭論最終不了了之，李守成氣得一個人躲進屋里，不再提辦壽宴的事。
到了生日當天，李大勇兄弟倆還是一大早就帶著媳婦孩子回了老家，買了蛋糕、壽面，還有一只燒雞。
“爸，祝您七十大壽！”
李小軍把一個大壽桃蛋糕擺上桌，李大勇拿出了一個紅色的信封：“這里是兩千塊錢，您平時買點好吃的，別省著?！?/p>
李守成抿了抿嘴，沒說話。
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前，屋里暖洋洋的，兒孫繞膝，熱熱鬧鬧地吃著壽面。
李大勇注意到，父親的嘴角其實一直帶著一絲笑意。
吃完飯，李守成坐在炕上，突然嘆了口氣，說道：“其實……這樣也挺好?！?/p>
李大勇和李小軍對視了一眼，心里松了一口氣。
他們明白，父親的倔強，不過是想證明自己依舊是“有面子”的人，可真正讓他開心的，還是家人圍坐在一起的溫暖。
從此以后，李大勇更加明白了一個道理：有時候，孝順并不是一場鋪張的宴席，而是實實在在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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