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年前我剛畢業(yè),正在一家小公司實習,每個月工資只有三千多。
哥哥林小天給我打電話時,我的心情變得非常沉重。
哥哥比我大五歲,在省城的大醫(yī)院當外科醫(yī)生。
他在電話里的聲音特別冷靜。
他說:"醫(yī)生說爸爸很可能變成植物人,就算救活也不能照顧自己。"
他又說:"搶救要花很多錢,保險不夠用。"
最后他說:"我覺得...應該放棄搶救。"
我馬上崩潰了。
為什么要放棄?
難道因為錢?
難道因為可能變成植物人?
這可是我們的爸爸??!
我和哥哥在電話里大吵一架。
我沖到醫(yī)院,看見他站在重癥監(jiān)護室門口,臉上都是疲憊。
我問他:"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我說:"醫(yī)生不是應該救死扶傷嗎?"
我還說:"連自己爸爸都要放棄,你怎么對待病人?"
哥哥沒有多解釋,只說:"你不懂,我只是想讓爸爸走得有尊嚴。"
我完全不能接受這個說法。
當時我覺得哥哥就是冷血動物,只想省錢。
后來爸爸竟然好起來了,雖然走路有點不方便,但能自己生活。
這件事讓我更堅信自己是對的——要是聽了哥哥的話,爸爸早就死了。
從那天起,我和哥哥基本不聯(lián)系了。
他結(jié)婚只給我發(fā)短信,我沒有回。
他兒子出生時,我找借口沒去。
爸爸有時勸我:"你哥哥也有難處。"
可我始終無法原諒他。
這十年我拼命工作,當上了部門經(jīng)理。
每個周末都回家看爸爸,大家都覺得我是孝順女兒。
我總覺得在道德方面,我比那個"想放棄爸爸"的哥哥強太多。
三個月前哥哥出車禍了。
我接到醫(yī)院電話時,他已經(jīng)做完手術(shù)。
他妻子抱著五歲兒子,眼睛哭得通紅。
醫(yī)生說:"脊椎受傷,可能要很久才能恢復,說不定會癱瘓。"
我突然覺得心里空空的。
這是老天爺?shù)膽土P嗎?
當年他想放棄爸爸,現(xiàn)在自己躺在病床上不能動。
可是我沒有覺得開心。
看著他蒼白的臉,我突然覺得十年的恨意變得很可笑。
更沒想到的是,爸爸要把房子便宜賣掉給哥哥治病。
這套老房子值120萬,爸爸卻急著80萬出手。
我立刻阻止:"這樣太虧了!再說哥哥有醫(yī)保,他妻子收入也不錯?。?
爸爸用復雜的眼神看著我:"小雨,當年你哥說要放棄搶救,是因為我早就簽了放棄搶救同意書。"
我呆住了。
爸爸接著說:"我們家有腦血管病遺傳,你爺爺拖了三年才去世,太痛苦了。我早就和醫(yī)院說過不要過度搶救。"
"那時候是你哥頂著壓力多搶救了幾天,不然我可能真的..."
爸爸的話像雷劈中我,十年的怨恨突然沒了理由。
爸爸又說:"為什么要賣房子?你哥讀書欠了助學貸款,工作后一邊還錢一邊貼補家里。他
我站在原地發(fā)抖。
原來我引以為傲的大學生活,都是哥哥在背后支持。
而我卻恨了他十年,不接電話,不回信息,過年不讓他進門。
他兒子五歲了,都沒見過幾次姑姑。
爸爸突然狠狠打了我一耳光:"你最該道歉的不是我,是你哥!十年了!他每次想和解你都不理!你以為每周回來看我就是孝順?真正的孝順是懂得父母的難處!"
我跪在地上哭起來。
原來我所謂的道德優(yōu)越感都是錯的。
我以為自己是受害者,其實我才是傷害別人的人。
那天晚上我在醫(yī)院走廊坐了一夜。
想起沒去哥哥的婚禮,把他發(fā)的全家福刪掉,錯過他兒子的成長。
我一直覺得自己在堅持正義,其實只是固執(zhí)。
現(xiàn)在哥哥需要半年到一年才能站起來。
我請了長假每天照顧他。
剛開始他看見我很驚訝,還有點防備。
我不知道怎么道歉,只能幫他翻身、擦洗,做他愛吃的飯。
慢慢地,他看我的眼神變溫柔了。
有天他突然說:"小雨,其實我一直很后悔。"
我愣住了。
他說:"當年我該好好解釋的,可是連續(xù)36小時沒睡覺,說話太生硬了。這些年總想找你談,又怕讓你難過。"
我們抱頭痛哭。
原來我們都困在自己的想法里,都覺得自己對,都不肯讓步。
結(jié)果白白浪費了十年。
現(xiàn)在我開始理解爸爸和哥哥的選擇。
他們不是不重視生命,而是更懂得尊嚴和責任。
看著哥哥咬牙做康復訓練,我想起爸爸當年自己堅持復健的樣子。
那時候哥哥在省城工作,只有周末回去的我,還以為自己很孝順。
爸爸的房子還是賣了,但我補了40萬差價。
醫(yī)療費還要很多,但我們會一起承擔。
十年的冰霜慢慢融化,我們開始學習怎么重新當一家人。
有時候我會想,要不是哥哥出車禍,我是不是還在固執(zhí)?
要是我當初多理解點,少固執(zhí)點,是不是就不會失去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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