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秀蘭,今年64歲,初中文化,來自一個偏遠的小山村,年輕時在村里的供銷社干過幾年,后來供銷社倒了,我就一直在村里種地、打零工,直到55歲那年,隨二兒子搬到了一個小縣城生活。

現(xiàn)在每個月有1800塊錢的退休金,加上兒子們偶爾給點錢,生活也算過得去。

我年輕時結過一次婚,丈夫是村里人,脾氣暴躁,整天不是喝酒就是罵人,后來得病去了,留下我?guī)е鴥蓚€兒子艱難地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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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一人種地、做飯、照顧孩子,一年四季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舍得買。

兩個兒子倒也爭氣,雖然學歷不高,但都學了門手藝,現(xiàn)在一個在縣里跑裝修,一個在鎮(zhèn)上開了家修車鋪。

五年前,我在一次老年活動中認識了現(xiàn)在的老伴劉大海,他比我大兩歲,是個退休工人,人實在,嘴也甜,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很平淡,但也很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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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孩子,可能也正是因為這點,我們走得近,后來干脆就搬到了一起住。

我本以為晚年能有個依靠,可誰想到,昨天我讓兩個兒媳來家里坐月子,今天老劉就不告而別,臨走還冷冷地甩下一句:“自己伺候吧。”

我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滿地的奶瓶、尿布和嬰兒哭鬧的聲音,心里一陣發(fā)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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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事情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那天,大兒子打電話來,聲音里帶著幾分試探:“媽,咱家房子大,您和劉叔住著也寬敞,小雨(我大兒媳)下個月就要生了,醫(yī)院離你家近……要不,她來你這坐月子?”

我一聽這話,心里其實是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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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海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喜歡安靜,家里突然多了個產(chǎn)婦,對他來說肯定不方便。但我也知道,大兒媳家那邊房子小,婆媳關系又緊張,小雨要是回娘家坐月子,肯定也不自在。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行吧,等生了你就送過來?!?/p>

結果沒過幾天,二兒子也打電話來:“媽,芳芳(我二兒媳)也快生了,醫(yī)院說提前了,產(chǎn)檢不方便,能不能也來你那兒坐月子?你不是照顧過大寶嘛,這回也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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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回是真為難了,兩個兒媳一塊坐月子,誰都不是省油的燈??煽粗麄儌z在外打拼不容易,我咬咬牙答應了。

我把這事告訴了老劉,他當時臉就拉下來了:“你這不是拿我家當月子中心嗎?”

我一時語塞:“他們是我兒媳,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孩子,咱們幫一把也沒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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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再說話,可那天晚飯后,他一個人坐在陽臺抽了好幾根煙。

兒媳們來的那天,家里一下熱鬧了起來。大兒媳小雨愛干凈,凡事講究,拿著一堆月子用品指揮我:“媽,這個鍋不能炒菜了,只能煮湯,這個碗要專門裝水果……”她說得頭頭是道,我也只能陪著笑臉。

二兒媳芳芳脾氣大,剛來第一天就嫌棄房間小,空調不涼,還抱怨我做的飯不合胃口。我忙前忙后,連口熱水都顧不上喝。

老劉原本就不喜歡家里人多,這下更煩了。每天不是找借口出門,就是一個人躲在房間里不說話。有一天晚上,我端著飯進去勸他吃點,他皺著眉說:“你是不是早就想讓他們搬來?我是不是多余了?”

我心一沉,輕聲說:“別這樣說,他們只是暫時住一陣。”

他嘆了口氣:“我以為咱倆是過二人世界,結果你一口氣請回來兩個月子婆娘,我這房子像不像托兒所?”

我沒再多說,心里卻開始打鼓。

可孩子們來了,總不能趕走。

我每天五點起床,給孩子換尿布、燒洗澡水、煮月子餐,還得伺候兩個挑剔的兒媳。

她們一個嫌我飯不夠營養(yǎng),一個嫌我抱孩子的姿勢不對,天天在屋里你一句我一句,弄得我連喘口氣的工夫都沒有。

有一天夜里,二兒媳突然發(fā)燒,嚇得我趕緊陪她去醫(yī)院?;貋頃r已是凌晨三點,我剛躺下沒多久,大兒媳又敲我門:“媽,孩子哭了一晚上,你是不是白天給他吃撐了?”

我揉著太陽穴,下意識地回了句:“那你不在的時候,誰來喂他?”

她頓時不樂意了:“我媽都說了,坐月子不能帶孩子,都是你們老一輩的陋習?!?/p>

我氣得發(fā)抖,但還是忍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做飯,發(fā)現(xiàn)老劉的房門敞著,床鋪整整齊齊,柜子空了,陽臺上的釣魚竿也不見了。

桌子上壓著一張紙條:“你忙你的,我走了,不打擾?!?/p>

我手一抖,差點把鍋鏟扔了。

那天,我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看著樓下的車來車往,心里亂成一團麻線。

大兒媳看出了我情緒不對,問我怎么了。我搖搖頭,笑著說:“沒事,劉叔出去旅游了?!?/p>

其實我知道,他是走了,走得決絕。

那幾天,我一邊照顧兩個兒媳,一邊收拾老劉留下的痕跡。心里既委屈又難過。為什么我辛苦一輩子,老了還要兩頭為難?我不是不想陪老劉安安靜靜過日子,可我更放心不下這兩個兒子。

我曾幻想過,等他們成家了,我就能過點清靜日子,可現(xiàn)實是:孩子有了孩子,依然離不開我。

我也不是沒想過拒絕,可母親這兩個字,一旦刻在骨子里,就很難抹去。

03

老劉走后的第三天,我坐在廚房里,看著窗外的陽光灑進來,暖洋洋的,卻照不進我心里。

大兒媳突然走進來,輕聲說:“媽,劉叔是不是因為我們才走的?”

我一愣,沒說話。

她低著頭:“我知道他其實挺好的,是我們太自私了……等我出月子,我?guī)Ш⒆踊啬锛?,別讓你為難。”

我看著她,忽然覺得她好像懂事了很多。

那一刻,我沒有責怪她,只是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或許,每個人都在學著長大,包括我自己。

我不知道老劉會不會回來,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還會有第三次“坐月子風波”,但我知道一件事: 我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什么都不敢說的王秀蘭了。

我可以愛孩子,也可以為自己畫一道界限。

晚年生活,不該再被誰綁架。

我望著窗外,心里默默念著:老劉,如果你愿意回來,我還留著你最愛喝的茶;如果你不愿,那就祝你安好。

日子還得過下去,只這一次,我要過得更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