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要是再這么管下去,這日子我真過不下去了?!?/p>

林可將手里洗了一半的碗砰地一扔,水花四濺,她臉上的妝也花了一半,眼圈泛紅。

可可,你冷靜點,她也不是有心的……”丈夫張磊一邊把她拽出來擦手,一邊勸。

“她不是有心的?我生完孩子第三天,她指著我說‘做月子也不干凈,床都讓你睡臭了’,你是沒聽見嗎?”林可眼淚“唰”地就掉下來,“我剖腹產(chǎn),肚子還疼得走不動路,她非讓我端洗腳盆,伺候她泡腳,說‘家里老人要面子’?!?/p>

張磊低頭沉默。

林可見他不吭聲,反而更委屈:“你媽今天還說了,‘這孩子像我們老張家,不像你’——你什么意思?我孩子還要做親子鑒定是不是?”

張磊還是沒說話,只是長嘆了一口氣。

他今年三十二,在本地一家汽車4S店做銷售,平時工作忙,林可懷孕生產(chǎn)那會兒,他請了半個月假陪產(chǎn),結(jié)果孩子剛滿月,他媽張秀蘭就“光榮”進(jìn)駐,一手接管了整個家庭。

林可大學(xué)畢業(yè)后做設(shè)計師,收入也不低,結(jié)婚時她家出了首付、置辦了家電,本想兩人過點清凈日子,結(jié)果公婆三天兩頭來,張秀蘭更是張口閉口“我們張家的傳統(tǒng)”,林可一句頂回去就是“不懂事”“嬌氣”“現(xiàn)代女人不靠譜”。

“張磊,”林可一字一句地說,“明早八點,咱們民政局見?!?/p>

張磊猛地一抬頭:“你說啥?”

“離婚?!彼粮墒?,拿起手機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臥室,“這種委屈,我受夠了?!?/p>

張磊一夜沒睡。

第二天早上六點,他默默洗了臉,穿上干凈襯衫,站在客廳看著墻上的結(jié)婚照發(fā)呆。

照片里,林可笑得很甜,頭靠著他的肩,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他咬了咬牙,給媽打了電話。

“喂?你要干嘛?早上七點了你還不起?我給你做了雞蛋羹,月子里女人要多補補……”

“媽,你別做了?!?/p>

“???你咋說話的?我都起一個小時了……”

“我說你別做了?!睆埨谝а乐貜?fù)一遍,“你回老家吧?!?/p>

“你瘋啦?我在你家伺候你老婆、帶你兒子,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你讓我走?”

“你不是伺候,是添亂。”張磊語氣一冷,“你天天數(shù)落她、挑刺兒、冷嘲熱諷,還背地里罵她是‘狐貍精’,你以為我聽不見?”

張秀蘭那邊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為個女人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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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一個女人’,是我老婆,是我兒子的媽,是這個家的女主人?!睆埨诼曇暨煅?,“媽,你走吧,別再逼我們離婚了。”

電話那頭傳來“嘟”的一聲,張秀蘭掛了。

他嘆了口氣,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林可站在臥室門口,眼圈紅著,一動不動。

“你真趕你媽走了?”她聲音沙啞。

張磊走過去,把她的手握在掌心:“你不是說今天去民政局嗎?我想了一晚上,要是你真想離,我不攔你。但在離婚前,我想把我該做的做完?!?/p>

“我媽今天收拾東西回老家,機票我訂好了。她這半年做得太過分了,我不是沒看見,只是一直逃避,以為你能忍一忍,可我錯了。”

林可沒說話,低頭咬著嘴唇,肩膀微微發(fā)抖。

張磊接著說:“如果還有機會,我想請你原諒我之前的軟弱。我想做個能撐起家的男人,而不是夾在你們中間當(dāng)個縮頭烏龜。”

屋里一片安靜,只剩下窗外麻雀嘰嘰喳喳地叫。

半晌,林可抽了抽鼻子,低聲說:“我……可以不離。但我不再忍氣吞聲。你媽以后不準(zhǔn)干涉我們的生活。”

“好?!?/p>

“還有,從今天開始,兒子你半夜帶兩天,我看你行不行。”

“好?!?/p>

林可忽然笑了一下,眼里還帶著淚,“這次先不離,但下次再有類似的事,民政局我真去?!?/p>

張磊點頭,鄭重其事地說:“這次是教訓(xùn),下次不會再有?!?/p>

那天晚上,張秀蘭收拾好行李,沉著臉出門。

張磊幫她拎箱子,她一路沒說話,直到下樓時才回頭問:“你是真不讓我住了?”

張磊笑了笑,“媽,你以后要來,隨時歡迎。但你來,是看孫子的,不是來‘管家’的?!?/p>

張秀蘭看著兒子,欲言又止,最后擺擺手:“得了,得了,我是老了,觀念跟不上了,不攪和你們了?!?/p>

張磊看著她上車離開,長出了一口氣。

回到家,林可正在給孩子喂奶,看到他回來,嘴角一勾,“民政局那邊我取消預(yù)約了,給你留面子?!?/p>

張磊笑得像個孩子,跑過去抱住了她,“謝謝你再給我一次機會?!?/p>

林可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次,不是你媽贏了,也不是我贏了,而是你終于長大了?!?/p>

婚姻不是誰勝誰負(fù),而是要學(xué)會站在彼此身邊,而不是讓一個人單槍匹馬對抗一個家庭。

還好,這段婚姻,沒有走到盡頭。更好的是,他們都學(xué)會了:愛,不是忍,而是一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