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故事為頭條原創(chuàng)首發(fā),非紀(jì)實,情節(jié)有所演繹,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理性閱讀,切勿對號入座。)

文/林林微故事

素材/鄭蓉蓉

為了閱讀體驗,文中用第一人稱講述

七歲那年,我隨母親改嫁到了繼父家里,大我五歲的繼兄不待見我,還總是捉弄我。

初中畢業(yè)后,繼兄就隨村里的小伙子結(jié)伴去了外省進廠打工去了,隨后的十來年間,繼兄都沒有回家,繼父病逝也沒有回來。也沒有和我們有任何聯(lián)系。

不料,十多年后,繼兄突然給我打來了電話,“妹妹,家里老宅征用補償80萬,分你一半?!?/p>

我叫鄭蓉蓉,今年43歲,出生在閩西客家農(nóng)村,父母都是地道的農(nóng)民!

母親只生育了我一個孩子,當(dāng)時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胎位不正,差點一尸兩命,幸好,接生婆經(jīng)驗豐富,讓我順利出生,不過母親卻傷了身子,以后難再孕了!

父親很是自責(zé),他覺得就是自己沒有照顧好母親,讓母親太勞累,所以才會如此!

即便母親以后不能懷孕了,父親除了自責(zé)外,并沒有責(zé)怪母親,對母親噓寒問暖,很是照顧!家里的重活粗活,都是他搶著去干,干完農(nóng)活,就去找村東頭四組的泥水李師傅,幫他做小工,挑石子,沙子,拌石灰,拌泥漿,賺錢補貼家用。

不過,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

就在我五歲那年,我的父親出去干活時,出了一場意外,撒手人寰了。

母親傷心欲絕,而我呢?那個時候小,不懂事,可是沒有看到父親,整日里找母親哭,找父親。

“娘,我爹呢?我要爹……”

我“哇哇哇”大哭,以前,父親出門回來,總是會帶些好吃,好玩的給我,如今父親沒了,白天,黑夜地哭個不停,母親抱著我掩面哭泣!

父親七七過后,外婆,外公來了,他們把我和母親接回娘家居??!

外婆:“閨女?。〔皇悄镎f你,你看看你如今也才25歲,以后的日子還長呢?為了娘想一想,就跨出那一步吧!讓娘有生之年看到你能有個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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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哭了,“娘,蓉蓉爹對我好,我不想對不起他?!?/p>

外婆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你就帶著蓉蓉在家里住著吧,只要爹娘還在,你哥嫂不敢給你臉色瞧?!?/p>

此后,我便在外婆外公家生活,母親勤快,每天跟著舅舅舅媽下地干活,我呢就和家里的表哥,表姐一起,出去撿牛糞,撿柴火,割豬草……日子過得也算幸福融洽。

就在我七歲那年,外婆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外婆就撐著身體,到處找人,給母親介紹對象,外婆就是趁著自己還有口氣在,盡快幫忙,把母親的下半輩子操持了!

后來,打聽到鄰村有個男子,妻子兩年前病逝,膝下有一個兒子,比我大五歲,據(jù)說是個老實人,正派,外婆很是滿意。

在外婆的操持下,我母親帶著我,改嫁去了繼父家里。

那天,繼父在村口迎接我們,還掏出兩粒大白兔奶糖給我吃,笑呵呵道:“你就是蓉蓉吧,喜歡吃大白兔奶糖嗎?”

我見繼父憨厚,還笑得和藹可親,點了點頭,甜甜糯糯說道:“喜歡!”

繼父高興說道:“家里還有,走咱們回家吃。”

說著,接過母親身上的行李,牽著我的手,就往村里走去!

一路上,繼父給我們介紹著,遇到村里人就把我母親和我介紹給大家認識。

繼父把我們領(lǐng)到村中心的三間泥瓦房前停了下來,朝里面大喊一聲:“阿輝,出來!”

隨后,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跑了出來,繼父介紹道:“這個就是我兒子,阿輝?!?/p>

“阿輝,這是楊阿姨,以后就是你的娘了,快喊人。”

阿輝看了我們一眼,脖子梗得老高,鼻子發(fā)出哼了一聲,說道:“我娘早死了,她才不是我娘呢?”說完就跑了。

繼父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母親說道:“這個孩子都給我慣壞了,不好意思??!”

母親說道:“沒事,畢竟是孩子,慢慢來吧!”

繼父的家很亂,很亂,但是不臟,鍋碗瓢盆隨處放,臥室也是亂糟糟,雖然被子疊的整齊,可是,屋子里的東西,堆的到處都是,連踩腳的地兒都沒有了。

母親一進門就忙活起來,把積灰的窗簾換成碎花布,褪色的床單拆洗得雪白,連灶臺縫隙都擦得锃亮。

把一些不常用的東西堆到了院子里的角落里,經(jīng)過母親的忙碌,這個家里一下子就干凈利索了起來。

只是繼兄不領(lǐng)情,借題發(fā)揮,還罵我母親,“你就是多管閑事,把我的東西整不見了,我看你就是故意要給我下馬威,哼……”

其實,母親給繼兄整理屋子時,都是特別小心翼翼的,就怕弄壞了繼兄的玩具,母親只是把他床單被罩拆下來洗洗,衣服疊好,放進柜子里,其他東西,母親碰都沒有碰一下。

即便如此,繼兄還是生氣,特別生氣,繼父拿著竹條就要抽他,可是被母親攔下來了!

“老朱,別打孩子,孩子小,別打壞了,我保證以后不亂動他的東西?!?/p>

繼兄對我母親態(tài)度一直不好,對我也是冷冷地,總給我做鬼臉。有時候,繼父給我們買回來好吃,好喝,好玩,繼兄從來就不會顧及我的感受,直接吃掉,都不會給我留一星半點!

還經(jīng)常把我惹得哇哇大哭,母親為難,也不好說他,繼父只要開口訓(xùn)斥,繼兄就大聲喊叫,“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的后爹要打死我了,我去告訴村長。”

家里常常因為繼兄鬧得家宅不寧,我母親暗自流淚,每日過得小心翼翼,就怕惹到了繼兄,讓家里雞犬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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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還常常告誡我:“蓉蓉不要和你繼兄發(fā)生沖突,別讓爹為難,知道了嗎?”

每當(dāng)此時,我就會想到外婆說的話,“蓉蓉,跟著母親改嫁,一定要聽母親話,不要甩小性子,要懂事些,多幫忙做些家務(wù),繼父會喜歡你的……”

繼父對我和母親還是可以的,家里重活累活,繼父都是自己干,讓母親干些輕松點的,家里財政大權(quán)也交給了母親,每次繼父出去做零工回來,就會第一時間把錢交給母親,自己幾乎不留一分錢!

母親賢惠,把這個家操持的利利索索。

村里鄉(xiāng)親都紛紛贊口:“老朱啊,你真是有福氣,娶了一個這么能干的女人回家,以后有福了!”

可不是嘛!自從母親進門后,每天晚上,都在煤油燈下,穿針引線,縫了又縫,補了又補,繼父的衣服干凈整潔多了,再也不用穿破衣服了。

母親還不計前嫌,買來新布料,給繼兄做新衣服穿,雖然繼兄不領(lǐng)情,不過我還是看到繼兄偷偷穿著新衣服去上學(xué)!

不過那時候,繼兄上初中了,周末才回家一次,每次回來,還是不會給母親好臉色,還時不時欺負我,捉弄我,把我的作業(yè),書本偷偷藏起來,讓我被老師批評,罰抄課文。

那是個悶熱的午后,蟬鳴撕扯著空氣。我蹲在青石洗衣臺前,皂角水濺濕了碎花褲腳,后頸突然掠過一絲詭異的冰涼。

"嗶咔!"

洗衣盆里的衣服,一下被我胡亂摔在了地上,我右耳上方傳來細碎的窸窣聲,像有誰在用指甲輕刮頭皮。我伸手撥弄發(fā)絲的瞬間,指腹蹭到某種冰冰軟軟的東西。

"啊——!"

洗衣盆直接被我打番在地上的“哐當(dāng)”巨響。

我像被火燎似的蹦起來,發(fā)辮抽在臉上啪啪作響,瘋了一樣甩著頭,發(fā)梢抽在臉頰火辣辣地疼。

"爹,娘救我……!"我的尖叫卡在喉嚨里變成破音,后背重重撞在后邊的晾衣架子上。

繼兄倚著老梧桐樹笑得前俯后仰,嘴里還不住喊道:“在那里,在頭上,掉脖子里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冰涼的觸感突然沿著脊溝游走,我觸電似的弓起背,衣服領(lǐng)口里分明有東西在肩胛骨附近蠕動。手指痙攣著揪住后衣領(lǐng)猛抖,旁邊母親剛從菜地摘回來的豆角稀里嘩啦摔在地上。

"爹,娘,要死了,要死了,快來救我……"

我原地蹦跳著轉(zhuǎn)圈,全身皮膚爆開細密的雞皮疙瘩。當(dāng)那團濕冷的柔軟終于順著褲管掉出時,我?guī)缀趼犚娮约耗X內(nèi)神經(jīng)斷裂的脆響。

繼兄爆發(fā)出更大的笑聲,驚飛了院里梧桐樹上的麻雀。

剛從地里干活回來的爹娘聽到聲音,迅速沖進了院子……

我盯著在地面蜷縮成一團的兩條毛毛蟲,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腳正踩在剛剛洗好的衣服上。

我的眼淚嘩啦嘩啦流了出來,我“哇”的一聲哭出來,爹拿著竹編狠狠要抽繼兄。

母親則抱著我安慰:“好了,好了,沒事了,只是一只毛毛蟲而已,怕什么,不咬人……”

繼兄把脖子一梗,說道:“膽小鬼,不就是一只小蟲子,就被嚇成這樣……”還不忘給我做了個鬼臉。

在繼父編子落到他的身上時,拔腿就跑了出去,嘴里還不停大喊大叫:“老朱要打死他的親兒子啦……”

繼父追出去后。很快就給村里的好心人給攔住了,“老朱啊,別打孩子,孩子大了,得好好說,他會聽進去的!”

“是啊!這孩子要好好說教,別動不動就動粗!”

此后,只要繼兄放假回家,我就跟著母親去地里幫忙干活,我不想留在家里,更不想和繼兄呆在一塊!

后來,繼兄初中畢業(yè)了,一拿到畢業(yè)證書,他連家都沒有回,就出去打工了,家里知道消息時,據(jù)說他已經(jīng)坐火車去了廣東進了一家電子廠了!

后來,繼兄有回來過兩次,都是過年時回來的,住了幾天,就匆匆走了!再后來,一直就沒有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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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那是個梅雨天,繼父去鎮(zhèn)上賣糧遲遲未歸。半夜村支書哐哐砸門,說他在糧站門口摔了。

那年我正讀高二,繼父被送去醫(yī)院,經(jīng)過檢查,診斷結(jié)果是腦血栓,母親辦理了住院手續(xù),那個時候,我和母親覺得天都要塌了。

母親細心照顧著繼父,在醫(yī)院住了半個月后,出院了,母親一邊照顧繼父,一邊下地干活,承擔(dān)起了一個家!

繼父的癥狀很嚴重,視力模糊,嘴巴歪了,手腳不協(xié)調(diào),說話也不太利索,行動受限,生活都無法自理,還需要母親喂飯。

那個時候,繼父就結(jié)結(jié)巴巴趕母親走,他不想拖累母親,甚至絕食來抵抗母親。

母親哭著跪在繼父面前,“老朱,你不能趕我走,這些年,你對我們母女的好,我不能忘,如今你需要人照顧,我走了,不是給人指著脊梁骨罵?”

那些日子,是母親最難的日子,不僅要照顧繼父,還要賺錢供我讀書!

那個時候,我就想著要不輟學(xué)回家,幫襯家里算了,可是母親不肯,“蓉蓉,不能,你得上學(xué),考大學(xué),以后我和繼父就靠你了!”

我讀大一時,繼父還是撒手人寰了。

我和母親一起操辦繼父的后事,那個時候,我們以為繼兄會回來,不料,繼父的后事辦完了,繼兄始終都沒有露面!

繼兄究竟去了哪里?我們都不知道,之前一起出去打工的村里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打聽了幾次,他們都說不知道繼兄去了哪里!

只知道,當(dāng)初,繼兄在那個廠里干了兩年,就辭職了,換了城市,平時也沒有和村里人聯(lián)系,誰也不知道繼兄去了哪里!

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在求學(xué)城市找到了很好的工作,穩(wěn)定后,我把母親也接到了身邊一起生活。

母親也沒有閑著,出去找了一份清潔的工作,對于一輩子干農(nóng)活的母親來說,這個工作還算輕松,工資也還行!

一天晚上,我正在辦公室加班趕著一份報表分析,突然手機響起,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我以為是廣告騷擾電話。

正想按掉,不料按錯了,按了接聽鍵,一個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蓉蓉,我是哥哥,你還好嗎?娘還好嗎?”

“哥哥?”

突然我的腦瓜一下子就浮現(xiàn)出了繼兄的身影。

心想,他怎么會打電話找我,多少年都沒有聯(lián)系了?我忍不住問道:“你有什么事嗎?”

繼兄幽幽說道:“前段時間,村長找到我,說咱們家的老宅征用了,補償80多萬,我就是來告訴你,什么時候,有空回老宅一趟,回去看看,還有,老宅征用有你的一份,征用款下來,分你一半?!?/p>

老宅征用我確實聽老鄉(xiāng)說過,不過那個是繼父家的,繼兄作為繼父唯一的孩子,自然有他繼承,我真沒有想到,繼兄能想到我!當(dāng)時,我確實有些感動!

聲音變得溫和了一些,“周末吧!我和娘都有空?!?/p>

周末,我和母親一起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車,自從我把母親接到了城里后,我們沒有回去過!

即便在回舅舅,舅媽家過年,我們也沒有再踏進村子,這個村子有我們太多的割舍不掉的情懷,我們不想輕易踏進!

此時,我的心情五味雜陳,思緒萬千,我們到院門口的時候,繼兄已經(jīng)早我們一步回到家了,他坐在院子里那棵梧桐樹下,旁邊正煮著茶。

他看到我們,站了起來,微笑著喊道:“娘,蓉蓉,一路上累了吧!快坐,喝茶?!?/p>

母親要收拾收拾,我和繼兄在村里逛了逛,我問繼兄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回來?

繼兄:“在外面混不好,沒有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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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走的時候,可想你了,你也不回來,你可知道爹走的時候,眼睛都閉不上,他是想你想的?!蔽艺f道。

繼兄眼圈紅紅:“其實,我回來了,偷偷去送了他,也在墳頭告訴他了,請他原諒了!”

突然,繼兄話頭一轉(zhuǎn),說道:“對不起,蓉蓉,小時候的事情對不住了,那個時候我就是混,你和娘都是好人,而我卻不知道珍惜,傷害了你和娘?!?/p>

母親帶我改嫁時,我才七歲,啥也不懂,繼父給我糖吃,我就喊他爹,繼兄十二歲,啥都懂,排斥后媽也情有可原。

只是,繼兄太偏激,啥也聽不進去,自顧自地就出去闖蕩了,只是沒有學(xué)歷,沒有技術(shù)傍身,一直就沒有賺到什么錢。

我不知道繼兄是渴望親情溫暖,還是想念家的感覺,又或許是他一直擔(dān)心記掛著什么?

我疑惑問道:“如今,為什么又回來?還愿意認我和母親?”

繼兄哽咽道:“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我爹走了,我沒有孝順過他一天,爹走后,這個世界上我的至親僅?;貞浝锏哪锖湍?,所以……我怕我后悔一輩子?!?/p>

繼兄拿著一只毛毛蟲說道:“我不知道,你這么害怕它,我真不是故意的?!闭f著就扇自己一巴掌。

我從他手中接過毛毛蟲,放在手掌心,說道:“從那以后,我就不怕它了,雖然它是毛毛蟲,可是脫變后,就是美麗的蝴蝶,有啥好怕的,又不咬人?!?/p>

我和繼兄的冰釋前嫌,握手言和,后來,母親幫他操持婚事,他幫我把關(guān)男友。

我們就像是平常人家一樣,母慈子孝,繼兄就是我的娘家人,是我堅實的后盾。

如今,幾十年過去了,我們都已經(jīng)步入中年,兒女們都相繼長大,逢年過節(jié),我們都會帶著一大家人回繼兄家里熱熱鬧鬧吃團圓飯,釀豆腐的香味飄得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