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網(wǎng)易新聞 查看精彩圖片

太極元年春,長安城東的親仁坊內(nèi),壽王府邸門庭冷落。新任壽王李瑁面容沉穩(wěn),眼中卻藏著不甘與無奈。作為玄宗皇帝與武惠妃的幼子,他本應(yīng)享盡榮華,卻因母親早逝,在復(fù)雜的宮廷權(quán)力網(wǎng)中處境微妙。

"王爺,吉時(shí)已到。"管家低聲道。

李瑁微微頷首,邁步走向正廳。今日是他迎娶故丞相韋安石孫女韋叢的日子。這場政治聯(lián)姻看似風(fēng)光,實(shí)則是玄宗平衡朝堂勢力的棋子。

大殿內(nèi),紅燭高燒,賓客滿座。韋叢身著大紅嫁衣,蓋頭下難掩憂色。她明白,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用來鞏固家族地位的工具。

"一拜天地!"禮官高聲唱和。

當(dāng)李瑁掀起蓋頭的剎那,他愣住了。眼前女子眉目如畫,眼角一顆淚痣更添風(fēng)韻。而韋叢也怔住了,這位年輕的壽王,與傳聞中的紈绔形象截然不同。

"從今往后,你我便是夫妻。"李瑁輕聲道,語氣中帶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

韋叢垂首:"妾身愿侍奉王爺。"

夜深人靜,洞房內(nèi)寂靜無聲。李瑁斟了一杯酒,遞給韋叢:"喝下這杯合巹酒,你我便是夫妻了。"

韋叢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她不知道的是,這杯酒里摻了藥,這是宮中常用的歡愉之藥,為的是讓新婚之夜更加"美滿"。

"王爺..."韋叢嬌喘著,聲音中帶著疑惑與不安。

李瑁俯身,低聲道:"你放心,我會對你好。"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兩人的身影上,拉長,交纏,如同命運(yùn)的絲線。

時(shí)光荏苒,三年過去。韋叢已適應(yīng)了壽王妃的身份,卻總覺得生活如同一潭死水。壽王府雖富貴,卻處處受限。而李瑁雖對她禮遇有加,卻始終保持著距離。

一日,玄宗皇帝設(shè)宴于興慶宮。韋叢作為壽王妃隨行。她穿著淡雅的石榴裙,發(fā)間只簪一支金步搖,在眾多華服貴婦中顯得格外清麗。

玄宗的目光在賓客間掃過,忽然定格在韋叢身上。他皺了皺眉,低聲問高力士:"那是誰?"

"回陛下,是壽王妃韋氏。"

玄宗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作為皇帝,他對自己的兒子們有著復(fù)雜的感情。長子李瑛因生母趙麗妃失寵而處境艱難,次子李瑛已故,三子李瑁雖為寵妃武惠妃所生,卻因其母早逝而缺少庇護(hù)。

宴席上,歌舞升平。韋叢隨著眾人在殿下起舞,身姿輕盈如燕。一曲終了,她微微出汗,臉頰泛紅,更添幾分嫵媚。

玄宗的目光始終未離開她。宴會結(jié)束后,他意味深長地對

高力士面露難色:"陛下,這..."

玄宗擺擺手:"無妨,退下吧。"

回到壽王府,李瑁發(fā)現(xiàn)韋叢情緒低落。他輕撫她的發(fā)絲:"今日為何悶悶不樂?"

韋叢搖頭:"沒什么,王爺。"

李瑁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在宮中過得不如意。若你愿意,我可以向父皇請求,讓你入宮為妃。"

韋叢驚慌地?fù)u頭:"不可!此乃大逆不道!"

"為何?"李瑁皺眉,"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想讓你幸福。"

韋叢跪下:"王爺,臣妾不能違背倫理綱常。若真如此,臣妾寧愿去死!"

李瑁扶起她:"起來吧,我只是隨口說說。"

夜深人靜,李瑁獨(dú)自站在庭院中,望著天上的明月,陷入沉思。作為藩王,他看似尊貴,實(shí)則處處受限。而韋叢的出現(xiàn),卻讓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

天寶四年春,長安城內(nèi)暗流涌動(dòng)。太子李瑛被廢的消息如一陣?yán)滹L(fēng)席卷朝野。這個(gè)曾經(jīng)英明果斷的儲君,因"謀反"罪名被貶為庶人,最終自盡身亡。

韋叢聽聞消息,面露驚恐:"王爺,這與我們何干?"

李瑁面色凝重:"太子被廢,皆因張九齡等忠臣直言進(jìn)諫,觸怒了李林甫一黨。如今朝中局勢已變,父皇被李林甫等人蒙蔽。"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韋叢擔(dān)憂地問。

李瑁握住她的手:"你且安心在家,我去處理。"

然而,李瑁剛踏出府門,便被禁軍攔下。原來,玄宗聽信李林甫讒言,懷疑壽王與太子有牽連,已將李瑁軟禁在府中。

"父皇為何如此?"李瑁不解,自己向來遠(yuǎn)離朝堂爭斗。

一位老太監(jiān)秘密來訪:"王爺,老奴是皇上身邊的高力士?;噬喜⒎钦娴膽岩赡?,只是權(quán)宜之計(jì)。您且忍耐幾日。"

李??嘈Γ?忍耐?我已忍耐了十年!"

高力士嘆息:"王爺,您可知皇上為何對您如此?"

見李瑁搖頭,高力士壓低聲音:"因您與楊玉環(huán)的事。"

"

高力士神色復(fù)雜:"這正是問題所在。當(dāng)年您娶她為妃,本是父皇的意思。如今,父皇對她念念不忘,卻又顧及您的感受,故而將她留在壽王府中,卻遲遲不接回宮中。"

李瑁如遭雷擊。他想起那個(gè)溫婉的女子,那個(gè)被他視為妻子的人,竟是父皇心儀之人?

"父皇知道此事嗎?"李瑁喃喃道。

高力士搖頭:"老奴不知。但近日楊玉環(huán)被接到宮中,封為貴妃,已是不爭的事實(shí)。"

李瑁如夢初醒。原來自己一直活在父皇的算計(jì)之中,成為權(quán)力游戲的犧牲品。

天寶五年冬,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平靜。韋叢突發(fā)急病,臥床不起。李瑁日夜守候,卻無力回天。

"王爺..."韋叢虛弱地喚道,"原諒臣妾未能陪伴您更久。"

李瑁握緊她的手,淚如雨下:"是我對不住你。"

韋叢搖頭:"能成為您的妻子,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只是...有一事相求。"

"請講。"

"請王爺照顧好楊貴妃。她...她是無辜的。"韋叢艱難地說完,閉上了眼睛。

李瑁悲痛欲絕,卻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shí)。韋叢的離世,讓他徹底看透了權(quán)力與欲望的本質(zhì)。

"貴妃娘娘駕到!"隨著一聲通報(bào),楊玉環(huán)踏入壽王府。她已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gè)溫婉的壽王妃,而是盛裝華服的貴妃,眉宇間透著難以言喻的哀愁。

"李瑁,我們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楊玉環(huán)柔聲道。

李瑁冷笑:"娘娘此言差矣。我們從未暗通款曲,何來'終于'之說?"

楊玉環(huán)驚訝地看著他:"你...已經(jīng)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父皇對你的垂涎,還是知道你被迫離開壽王府的無奈?"李瑁嘲諷道。

楊玉環(huán)嘆息:"你真的誤會了。當(dāng)年我入宮為妃,實(shí)非我所愿。父皇對我有情,我卻只把你當(dāng)作唯一的依靠。"

李瑁沉默良久:"那你為何不拒絕?"

"拒絕?"楊玉環(huán)苦笑,"你以為我不想嗎?但我不能。我的命運(yùn)早已注定,成為犧牲品。"

兩人相對無言。李瑁忽然意識到,他們都是權(quán)力游戲中的棋子,只是位置不同罷了。

"父皇如今對我起疑,你...好自為之。"李瑁留下這句話,轉(zhuǎn)身離去。

楊玉環(huán)望著他的背影,眼中含淚:"李瑁,若有來世,我們一定要做平凡夫妻。"

天寶十四年冬,安祿山叛亂,長安陷入一片混亂。玄宗帶著楊貴妃倉皇出逃,至馬嵬驛時(shí),禁軍嘩變,要求處死楊國忠和楊貴妃。

玄宗無奈,只得賜死楊貴妃。一代佳人,香消玉殞。

與此同時(shí),被軟禁多年的李瑁終于獲釋,卻得知了楊貴妃的死訊。他默默來到當(dāng)年與韋叢成親的院落,只見滿目凄涼。

"王爺。"一個(gè)熟悉的聲音響起。

李?;仡^,看見一位宮女打扮的女子,竟是當(dāng)年在壽王府伺候楊貴妃的老婢。

"你怎么在此?"李瑁驚訝道。

老婢跪下:"奴婢有要事稟報(bào)王爺。"

她告訴李瑁,楊貴妃臨死前托付,將一封密信交給了她,希望轉(zhuǎn)交給李瑁。

李瑁展開信紙,只見上面寫道:

"李瑁親啟:當(dāng)你讀此信時(shí),我已長眠地下。我們之間的誤會,至此可以冰釋。當(dāng)年入宮為妃,實(shí)為父皇與張九齡密謀,欲以此牽制李林甫勢力。我深知你性情剛烈,恐你有變,故而疏遠(yuǎn)。多年來,我心如刀絞,卻無可奈何。如今一死,了無牽掛。只愿來生,你我做一對平凡夫妻。"

信的末尾,是楊貴妃的血指印。

李瑁淚流滿面,仰天長嘆:"原來如此!我們都被騙了!"

老婢低聲道:"王爺,還有件事。貴妃娘娘生前曾命人修繕壽王府,地下埋有一物,說是給王爺?shù)摹?

李瑁命人挖掘,發(fā)現(xiàn)一尊玉佛,底座刻著"霓裳羽衣"四字。打開玉佛,里面藏著一卷絲帛,正是當(dāng)年楊貴妃親手抄寫的《霓裳羽衣曲》譜。

"原來如此..."李瑁喃喃道,"她一直記得我們的約定。"

多年后,安史之亂平定,李瑁隱居山林,專心整理?xiàng)钯F妃遺物。他將《霓裳羽衣曲》譜公之于眾,卻引來非議。

"李瑁,你可知你在做什么?這可是皇室秘聞!"一位官員質(zhì)問道。

李瑁平靜地回答:"我只是說出真相。歷史上所謂的'馬嵬驛兵變',不過是權(quán)力斗爭的借口罷了。楊貴妃之死,是為了掩蓋玄宗與貴妃之間那段不被世俗接受的感情。"

"荒謬!"官員怒斥,"那可是亂倫!違背倫理綱常!"

李瑁冷笑:"什么是倫理綱常?當(dāng)權(quán)力需要犧牲個(gè)人幸福時(shí),那些所謂的綱常不過是遮羞布罷了。那些凡是感人的故事,都是反貞潔的,反綱常的,反道德的,因?yàn)槟遣攀钦鎸?shí)的人性。"

官府以"妖言惑眾"的罪名逮捕了李瑁。在獄中,他寫下了《霓裳劫》一書,詳細(xì)記錄了這段被歷史掩埋的真相。

多年后,這本書輾轉(zhuǎn)流傳,成為后人研究盛唐歷史的珍貴資料。而那首《霓裳羽衣曲》,也隨著故事的流傳,不再只是一曲華美的宮廷樂舞,而是成為了一段跨越倫理、權(quán)力與人性的凄美傳說。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真相往往被掩埋在重重迷霧之下。唯有那首《霓裳羽衣曲》,依然在華夏大地上回響,訴說著那段被禁忌的愛情,以及被權(quán)力扭曲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