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xì)想想咱中國人真是有意思，二十四節(jié)氣換著花樣過，真不止是吃吃喝喝那么簡單。立夏是夏天的頭一個節(jié)氣，其實“立”就是開始的意思，仿佛是專門給炎炎夏日辦場開幕式。老家老人還愛說“春爭日，夏爭時”，這節(jié)氣到了，田野上種瓜點豆、家家插秧搶時光，既有儀式感又滿滿生活氣息。
關(guān)于立夏的習(xí)俗，我越長大越發(fā)現(xiàn)，原來南北方差別還挺大。我小時候在江南，最常見的立夏儀式其實是“嘗新”：新打的櫻桃、頭茬青梅、剛收的麥粒，分點給鄰居、家人嘗鮮，先給祖宗供上一份，然后才算正式入夏。還有那個烏米飯，烏黑糯乎乎的，小時候一直以為是側(cè)柏籽或桑葉弄的，長大才曉得原來要用烏桕葉泡米，那顏色入得深、香氣淡淡甜，配點咸鴨蛋跟咸菜，絕了?，F(xiàn)在雖然城市超市里偶爾也能買到“預(yù)包裝烏米飯”，但味道和小時候自家門口柴灶蒸出來的，真的是天差地別。
還有個習(xí)俗，叫“立夏秤人”。說來有點好玩，老輩人覺得立夏這天把家里大人小孩都用大木秤稱一遍，可以防疰夏。啥叫疰夏？簡單講就是遇到季節(jié)轉(zhuǎn)換，身體犯困無力、容易生病。老人愛說：“立夏秤人不疰夏，過秤當(dāng)頭精神到。”我小時候每年也都被抓去“稱一稱”，其實不過是全家聚在一起，大家哈哈笑一場，討個吉利，順便攢點精神氣。
說到這里，最有儀式感的還是斗蛋。要說斗蛋這事兒，沒有哪個孩子不喜歡：立夏那天，剝了殼的熟雞蛋裝在自制的五色彩線網(wǎng)兜里，一群小伙伴互相敲、互相比殼硬。傳說誰的蛋最后沒被敲破誰就是“蛋王”，能保全夏不生病。記得我爸那會兒還愛叮囑：“雞蛋要大火煮，冷水涼皮，蛋殼才硬?！蹦且荒晡亿A了三輪，得意地跑回家喊：“媽，我是今年的蛋王！”現(xiàn)在回想起來，更多的不是蛋香，而是那種鄰里之間熱絡(luò)、天真歡快的氛圍，真讓人懷念。
除了這些熱鬧的項目，立夏的飲食也是大有講究。南方更講究“嘗三新”，新鮮上市的豆類、瓜果紛紛上桌，青蠶豆、豌豆、筍尖，配上烏米飯、咸鴨蛋和鰣魚，清淡解膩。北方更喜歡燉菜、煮飯粥，寓意著接下來夏天日子紅火、腸胃也能順順利利過三伏。記得我有一回大早上專門去菜市場瞧熱鬧，發(fā)現(xiàn)不少大叔大媽講究著買豆苗、頭水莧菜，還有早市的白糖櫻桃、小麥新面，都說這是剛好入口的“夏天鮮”。東北那邊的朋友跟我說，雖然才剛剛解凍，地里沒啥能收的菜，但立夏時往往燉鍋肉、家里自制蛋頂大碗飯，家族聚聚，熱鬧也是儀式感。
講到儀式感，不得不說這些應(yīng)節(jié)食物其實也有“價格門道”。立夏前后，菜場新鮮豆類剛剛上市，價格往往比平時要貴一成，早櫻桃、枇杷等新果也水漲船高。“嘗新”買點解饞就行，“囤貨”絕沒必要了～最“黑暗”記憶是小時候碰上天公不作美，春雨下多了市場緊張，菜價直線上揚，老媽不高興直接感慨：“立夏這年頭，連顆青豆都得攢著吃！”
我印象里最值的其實還是農(nóng)貿(mào)市場里的土雞蛋。隨著立夏“斗蛋”風(fēng)潮，攤主們熟門熟路地吆喝：“要斗蛋就挑這款，大火煮硬殼！”每年這幾天雞蛋銷量都能翻幾倍。去年我特意做了實驗，買了散裝菜場雞蛋和超市標(biāo)著“有機土雞蛋”的蛋回家“斗蛋”，沒想到便宜的菜場蛋比有機蛋還硬殼，孩子們都笑成一團。這事兒別太當(dāng)真，圖的就是圖個樂和心安理得的情懷罷了。
說到選購，老一輩的經(jīng)驗如數(shù)家珍。買蛋看大小均勻、表皮微糙，用手抬一抬不打滑，還有老技巧“聽聲敲殼”：好蛋虛實相生，輕輕一敲有“脆響”。買豆、新鮮果就要聞味兒，沒農(nóng)藥味、瓜果清新才放心。烏米飯能買到當(dāng)然好，沒有就自家蒸點豆飯湊湊熱鬧，接個地氣，比啥都踏實。
體驗最深的就是節(jié)氣一到，心里那份“過老節(jié)”的勁頭：小區(qū)微信群里有人組織斗蛋大賽、幼兒園老師讓孩子帶蛋上學(xué)，連大品牌超市都開始推“立夏節(jié)氣盒飯”，套裝禮盒價格還能翻一倍。老實說，儀式感再多，也不能忘了立夏背后的“順應(yīng)時令、食養(yǎng)身體”這層意思。到了夏天，新陳代謝加快，人容易煩躁、沒胃口，這會兒更該少點油膩、多點清淡，多吃果蔬、粗糧，養(yǎng)心安神，家里老人還會煮點綠豆粥、百合湯，真是處處體現(xiàn)精細(xì)～
當(dāng)然，說這么多，最讓我觸動的其實是，每一個節(jié)氣習(xí)俗，都是家人團聚、鄰里互動的好時機。無論是斗蛋贏了大笑，還是“嘗新”分享驚喜，又或是被媽媽嘮叨地“順時進補”，這些點滴小事，才是記憶中最“有溫度”的部分。想想看，哪怕是在城市鋼筋水泥里，咱們還能記得這份傳統(tǒng)、還能守著這份講究，其實也挺幸福的。
所以，今年立夏，你準(zhǔn)備怎么過？我已經(jīng)提前準(zhǔn)備好烏米飯的黑色染汁、一筐新鮮本地蛋，就等著家人圍坐餐桌，斗蛋斗個響、嘗新嘗個鮮、再來個大秤稱——希望咱今年都能力氣大“一萬”喲！
最后私心說一句：傳統(tǒng)節(jié)氣的味道，其實比任何儀式都彌足珍貴。希望接下來的夏天，我們都能順順利利，身體健康，心情舒暢。
熱門跟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