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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忽醒,檐角懸著的月亮像一枚白瓷墜子。披衣推門,山霧洇濕了石階,苔痕泛著青冷的光。風(fēng)過竹林時,竹影便成了水底藻荇,在月色里輕輕搖晃。
青瓷碗盛著半盞清泉,水面忽然皺起漣漪——原是檐溜墜下一滴寒露。碎月如銀魚游弋,指尖觸到冰涼的圓,卻在掌心化作散落的星子。忽然記起某年立秋,老僧掃階時說過,露珠是月亮渡河的舟楫。
忽有暗香浮動。循著幽芳轉(zhuǎn)過回廊,原是墻角的素心蠟梅開了。枝椏凝著薄霜,花苞卻像浸在牛乳里的琥珀,透出溫潤的蜜色。信手折枝的剎那,襟袖間已落滿清寒的月光,衣褶里仿佛藏著整個冬天的梅魂。
竹漏聲聲慢,夜色在石臼里愈研愈濃。忽然驚覺,澗水帶走的落花終將在某處沉沙,而此刻掌中流轉(zhuǎn)的月光,或許正是千年前照過寒山寺的那片清輝。最清明的存在往往不著痕跡,如同云影掠過水面,雁字劃過蒼穹,只把倒影烙在觀者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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