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王慶威
一、
林雨晴把最后一個盤子放進消毒柜,按下啟動鍵。廚房里立刻響起嗡嗡的運轉(zhuǎn)聲,藍色的指示燈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刺眼。她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凌晨一點十五分。周明今晚又沒回來吃飯,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
她擦干手,拿起手機。屏幕上是兒子小杰今天在學校的照片,他穿著紅色運動服,在運動會上拿到了跳遠第一名。林雨晴把照片發(fā)給了 林雨晴嘆了口氣,走向臥室。經(jīng)過書房時,她注意到周明的筆記本電腦還亮著。他平時從不把工作電腦留在家里,今天卻破天荒地忘了帶。屏幕上跳出一條微信通知,頭像是一個年輕女孩的自拍。 鬼使神差地,林雨晴點開了那條消息。 "明哥,明天老地方見哦,想你……"后面跟著三個紅心表情。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向上滑動。聊天記錄里滿是曖昧的對話和酒店定位。最后一條是周明發(fā)的:"寶貝,再給我點時間,我盡快處理完家里的事。" 林雨晴的雙手開始發(fā)抖。她今年四十二歲,和周明結(jié)婚十五年,兒子剛上初中。她以為他們的婚姻雖然平淡,但至少穩(wěn)固?,F(xiàn)在看來,她錯了。 第二天早上,林雨晴在廚房準備早餐時,周明回來了。他穿著昨天的襯衫,領(lǐng)口有淡淡的口紅印。 "你看了我的電腦?"周明直接問道,聲音里沒有愧疚,只有被侵犯隱私的惱怒。 林雨晴把煎蛋鏟到盤子里,手很穩(wěn)。"看了。她是誰?" "公司新來的實習生。"周明解開領(lǐng)帶,"我們在一起半年了。" 半年。林雨晴計算著時間,那正是她母親住院,她每天醫(yī)院家里兩頭跑的時候。 "你要離婚?"她心中出現(xiàn)一種不祥的預感卻出奇地平靜。 周明揉了揉太陽穴:"雨晴,我們之間早就沒有感情了。你是個好母親,但我們已經(jīng)很久不像夫妻了。" 那天晚上,林雨晴一個人坐在陽臺上,喝光了一瓶紅酒。十五年的婚姻,就這樣輕飄飄地結(jié)束了。周明甚至沒有給她爭吵的機會,就那么干脆地承認了一切,好像出軌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離婚手續(xù)辦得出乎意料的快。周明把房子留給了她和兒子,每月支付撫養(yǎng)費。他搬出去的那天,小杰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哭了一整晚。林雨晴站在門外,聽著兒子壓抑的抽泣聲,心如刀絞。 "媽,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爸爸才不要我們了?"第二天早餐時,小杰紅著眼睛問她。 林雨晴放下筷子,緊緊抱住兒子:"不是你的錯,寶貝。是大人的問題。爸爸依然愛你,他只是...不再愛媽媽了。" 說出這句話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淚已經(jīng)流了滿臉。 離婚后的日子比林雨晴想象的更難。她在一家廣告公司做美術(shù)指導,收入足夠養(yǎng)活自己和兒子,但生活的重擔突然全部壓在她一個人肩上。每天接送孩子、做飯、輔導作業(yè)、處理工作,她像個陀螺一樣轉(zhuǎn)個不停,只有在深夜才能喘口氣。 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孤獨。十五年來,她習慣了生活中有另一個人存在,即使后來周明經(jīng)常不回家,至少她知道有個地方可以回去?,F(xiàn)在,她連這點念想都沒有了。 三個月后,林雨晴在兒子的家長會上遇見了陳遠。 那是初冬的一個周六,學校舉辦"職業(yè)分享日",邀請家長來給孩子們講自己的工作。林雨晴作為廣告公司創(chuàng)意總監(jiān),被班主任李老師點名參加。她站在講臺上,正給孩子們展示一個廣告案例,突然注意到教室后排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遠。她的大學戀人,畢業(yè)前因為異地而和平分手的那個人。 二十年過去,他的眼角有了細紋,頭發(fā)也稀疏了些,但那雙明亮的眼睛和溫和的笑容一點沒變。他穿著深藍色毛衣,安靜地聽著她講課,偶爾低頭記筆記。 分享會結(jié)束后,林雨晴在走廊上被叫住。 "雨晴?真的是你。" 她轉(zhuǎn)過身,陳遠站在那里,手里拿著一顆巧克力。"給你,"他遞過巧克力,"我記得你最愛吃巧克力。" 這個細節(jié)讓林雨晴鼻子一酸。二十年了,他還記得她喜歡巧克力。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接過巧克力,抬頭看到陳遠微笑的臉。 "我兒子在這個班,今天來參加活動。"陳遠指了指教室,"沒想到小杰是你兒子。世界真小。" 他們站在走廊上聊了起來。陳遠現(xiàn)在是知名建筑師,自己開了事務所。兩年前離婚,兒子跟了他。 "你呢?周明...還好嗎?"陳遠問得小心翼翼。 林雨晴苦笑:"我們離婚了。三個月前。" 陳遠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平靜。"抱歉聽到這個消息。"他頓了頓,"如果你需要聊聊...或者任何幫助..." 林雨晴突然感到一陣委屈涌上心頭。這三個月來,她一直強撐著不在兒子面前崩潰,但此刻,在一個記得她喜歡巧克力的舊情人面前,她突然很想哭。 "我沒事,"她深吸一口氣,"只是需要時間適應。" 陳遠點點頭,沒有多問。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我的聯(lián)系方式。有任何需要,隨時找我。" 林雨晴接過名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陣微小的電流竄過她的手臂。 那天晚上,哄睡兒子后,林雨晴坐在沙發(fā)上,翻看著陳遠的朋友圈。里面大多是工作內(nèi)容,偶爾有幾張和兒子的合影。他看起來過得不錯,事業(yè)有成,是個好父親。她想起大學時,陳遠總是系里最用功的那個,常常為了畫設計圖熬通宵。 手機突然震動,一條微信跳出來。是陳遠。 "今天見到你很高興。有時間能一起吃個飯嗎?就當是老朋友敘舊。" 林雨晴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理智告訴她應該拒絕,她剛結(jié)束一段婚姻,情感上還很脆弱。但內(nèi)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催促她答應。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人邀請吃飯了,很久沒有感受到被在乎的感覺。 "好啊。"她回復道,然后立刻把手機扔到一邊,好像那是個燙手的炭塊。 和陳遠的約會出乎意料的輕松。他帶她去了一家安靜的日料店,記得她不吃生魚片,特意點了烤物和壽司。他們聊大學時光,聊各自的工作,聊養(yǎng)育孩子的煩惱,唯獨避開了各自的婚姻問題。 "你比以前更美了,"陳遠突然說,眼神真誠,"我是說真的。歲月對你很仁慈。" 林雨晴感到臉上一熱。四十二歲的她早已不再年輕,眼角有了魚尾紋,生完孩子后身材也再沒恢復如初。周明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夸過她好看了。 "胡說,"她低頭喝了口清酒,"我都老了。" 陳遠搖搖頭:"不一樣的美。像...成熟的葡萄酒,更有韻味。" 送她回家的路上,陳遠在車前輕輕擁抱了她。"下次再見?"他在她耳邊問,呼吸拂過她的發(fā)絲。 林雨晴點點頭,心跳加速。這個擁抱太過親密,超出了老同學重逢的界限,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想推開。 回到家,兒子已經(jīng)睡了。林雨晴站在浴室的鏡子前,仔細端詳自己的臉。眼角的細紋,松弛的下巴,開始泛白的鬢角。她不明白陳遠為什么會對這樣的自己感興趣。他是成功的建筑師,身邊應該不缺年輕漂亮的女人。 接下來的幾周,陳遠頻繁地約她出去。他們?nèi)タ凑褂[,去聽音樂會,有時只是簡單地在公園散步。陳遠總是體貼入微,記得她所有的小習慣和喜好。他送她回家時,擁抱的時間越來越長,但始終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你在猶豫什么?"一個雨夜,陳遠終于問道。他們坐在他的車里,雨點敲打著車窗,形成一道水簾,將車內(nèi)與外界隔絕。 林雨晴望著窗外模糊的燈光:"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準備好了。離婚才幾個月..." "我明白。"陳遠輕輕握住她的手,"我不著急。我們可以慢慢來。" 他的手掌溫暖干燥,讓林雨晴想起大學時他們第一次牽手,也是在這樣一個下雨天。那時的陳遠緊張得手心全是汗。 "謝謝你,"她真誠地說,"這段時間...你讓我感覺自己還活著。" 陳遠笑了:"那就夠了。對我來說也是。" 那天之后,他們的關(guān)系更親密了。陳遠開始帶她參加一些朋友聚會,介紹她為自己的"特別朋友"。林雨晴漸漸認識了他的社交圈,一群事業(yè)有成的中年男女,大多離異或單身。他們談論藝術(shù)、旅行和投資,偶爾也會調(diào)侃彼此的情史。 在這個圈子里,林雨晴感覺自己重獲新生。她開始注意打扮,重新買了化妝品和衣服。同事們都說她看起來年輕了十歲。連兒子小杰都注意到了媽媽的變化。 "媽,你最近好像很開心,"一天晚飯時,小杰突然說,"是因為陳叔叔嗎?" 林雨晴差點被湯嗆到:"你...你怎么知道陳叔叔?" "李老師說的。"小杰扒拉著米飯,"她說陳叔叔人很好,就是女朋友有點多。" 林雨晴放下筷子:"李老師還說什么了?" "沒什么了。"小杰聳聳肩,"媽,你喜歡陳叔叔嗎?" 面對兒子天真的問題,林雨晴不知如何回答。是的,她喜歡陳遠。他讓她感覺自己依然有魅力,依然值得被愛。但女朋友有點多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林雨晴特意提前到學校接兒子,想"偶遇"李老師。李梅是兒子班的班主任,三十出頭,長相甜美,據(jù)說還是單身。 "林女士!" "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林雨晴微笑道,"李老師,聽說你認識陳遠?" 李梅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啊,是的。我們...算是朋友。"她低頭整理教案,耳根卻悄悄紅了。 林雨晴的心沉了下去。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李梅和陳遠之間絕對不只是"朋友"那么簡單。 "他提起過我嗎?"林雨晴直接問道。 李梅抬起頭,眼神閃爍:"陳先生說過您是他大學同學...那個,我還有課,先走了。" 看著李梅匆匆離去的背影,林雨晴感到一陣眩暈。她拿出手機,翻到陳遠的微信界面。他們的最后一條消息是昨晚他發(fā)來的"晚安,做個好夢",配了一個愛心表情。 多么諷刺。兩個月前,她還是個被丈夫背叛的可憐妻子,現(xiàn)在卻可能成了另一個女人眼中的第三者。 二、 林雨晴站在學校走廊的拐角處,手機屏幕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刺眼。那是陳遠的手機,他剛才去洗手間時不小心落下的。一條新消息彈出,李梅的頭像旁顯示著:"昨晚很開心,下周我生日,你會來吧?"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點開了聊天記錄。屏幕上滿是曖昧的對話和約會安排,時間跨度竟然長達一年——遠早于她和陳遠重逢的日子。最新一條是李梅發(fā)來的自拍,穿著性感的睡衣,配文"想你"。 林雨晴的雙手開始發(fā)抖,這一幕太過熟悉。半年前,她也是這樣發(fā)現(xiàn)了前夫周明的背叛。歷史正在重演,只是換了個男主角。 "找到我的手機了?"陳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輕松的笑意。 林雨晴轉(zhuǎn)過身,舉起手機:"你和李老師是什么關(guān)系?" 陳遠的笑容凝固了。他伸手想拿回手機,但林雨晴后退了一步。 "雨晴,我可以解釋..." "就像你解釋你和劉總助的關(guān)系?還有那個畫廊老板娘?"林雨晴的聲音出奇地平靜,她剛才快速瀏覽了陳遠的微信列表,發(fā)現(xiàn)至少三個女人的聊天記錄都曖昧不清,"我真傻,居然相信二十年后的重逢是什么緣分。" 陳遠的表情從尷尬變成了惱怒:"我們又沒有確定關(guān)系,你有什么資格質(zhì)問我?" 這句話像一把刀,精準地刺中林雨晴的心臟。是啊,他們確實從未正式確認過關(guān)系。那些擁抱、那些甜言蜜語、那些暗示性的承諾,都只是曖昧的游戲而已。 "你說得對。"林雨晴把手機塞回陳遠手中,"我們什么關(guān)系都不是。再見,陳遠。" 走出學校大門時,冰冷的雨水打在林雨晴臉上,與淚水混在一起。她漫無目的地走著,任憑雨水浸透衣衫。兩次了,短短半年內(nèi),她被兩個曾經(jīng)愛過的男人以同樣的方式傷害。 回到家,小杰正在寫作業(yè)??吹綔喩頋裢傅哪赣H,他驚訝地跳起來:"媽!你怎么了?" "沒事,只是忘了帶傘。"林雨晴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作業(yè)寫完了嗎?" 小杰狐疑地看著她:"陳叔叔呢?他不是說今天接你一起去吃飯嗎?" "我們...有些分歧。"林雨晴走進浴室,"我先洗個熱水澡。" 關(guān)上浴室門,她終于崩潰了。熱水沖刷著她的身體,卻驅(qū)散不了內(nèi)心的寒意。她蹲在地上,無聲地哭泣。為什么總是她?為什么她總是被拋棄、被欺騙的那個? 洗完澡,林雨晴發(fā)現(xiàn)兒子已經(jīng)熱好了牛奶放在她床頭。杯底下壓著一張紙條:"媽,你值得更好的。我愛你。" 看著兒子工整的字跡,林雨晴的眼淚再次涌出。是的,她還有小杰,這個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孩子。她不能繼續(xù)這樣沉溺在自憐中。 第二天,林雨晴請了假,獨自去了閨蜜蘇瑾的心理咨詢室。蘇瑾是她大學室友,現(xiàn)在是知名的心理咨詢師。 "所以說,你在半年內(nèi)經(jīng)歷了離婚和又一次情感欺騙?"蘇瑾遞給她一杯薰衣草茶,"聽起來真是夠受的。" 林雨晴捧著溫暖的茶杯:"我不明白,為什么我總是遇到這種事?我到底哪里不夠好?" 蘇瑾搖搖頭:"問題不在于你'哪里不夠好',而在于你總是通過別人來確認自己的價值。"她翻開筆記本,"從你描述來看,無論是和周明的婚姻,還是和陳遠的曖昧,你都在尋求一種被需要、被認可的感覺。" 林雨晴沉默了。蘇瑾說得沒錯,和周明結(jié)婚后,她幾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家庭上,漸漸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是個有夢想的獨立女性。離婚后,陳遠的出現(xiàn)讓她重新感受到被欣賞的喜悅,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緊這段關(guān)系。 "我該怎么辦?"她輕聲問。 "首先,學會獨處。"蘇瑾的眼神溫柔而堅定,"不是孤獨地活著,而是享受一個人的時光,找回那些讓你快樂的事。你記得大學時你多愛畫畫嗎?" 林雨晴想起那些被遺忘的水彩顏料和素描本。是啊,她曾經(jīng)多么熱愛繪畫,甚至夢想過開個人畫展。但結(jié)婚生子后,這些夢想都被束之高閣了。 離開蘇瑾的診所時,林雨晴做了一個決定。她要去旅行,獨自一人。 "云南?"小杰聽到她的計劃,眼睛瞪得老大,"就你一個人?" "嗯,就我一個人。"林雨晴整理著行李,"蘇阿姨會來照顧你一周。你沒問題吧?" 小杰突然笑了:"媽,你終于要做點自己想做的事了。我支持你!" 出發(fā)那天,天氣出奇地好。林雨晴拖著行李箱站在機場,感受著久違的自由感。沒有人在耳邊叮囑注意安全,沒有人問她什么時候回來,這種不確定反而讓她感到輕松。 飛機降落在麗江時,已是傍晚。林雨晴住進了一家安靜的民宿,院子里種滿了多肉植物。老板娘是個六十多歲的納西族老太太,臉上刻滿皺紋,眼神卻明亮如少女。 "一個人來旅行?"老太太遞給她一杯普洱茶,"好,很好。" 林雨晴不解:"一個人有什么好的?" 老太太笑了,露出幾顆金牙:"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你才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在麗江的幾天,林雨晴逛遍了古城的小巷,在咖啡館里一坐就是半天,畫著速寫。沒人認識她,沒人期待她成為誰的妻子、誰的母親。她只是林雨晴,一個帶著素描本的中年女人。 第四天,她坐車去了大理。洱海的藍讓她屏息,那種純凈的色彩在城市里早已消失。她租了輛自行車,沿著環(huán)海路慢慢騎行,風吹起她的發(fā)絲,陽光溫暖地照在臉上。 傍晚,她坐在洱海邊的一家小餐館,點了一份酸辣魚。鄰桌是一對年輕情侶,女孩正撒嬌讓男友給她挑魚刺。林雨晴看著他們,突然意識到自己并不羨慕。年輕時的愛情固然美好,但她現(xiàn)在擁有的平靜與自由,同樣是珍貴的。 回到民宿,她收到蘇瑾的短信:"怎么樣?找到自己了嗎?" 林雨晴回復:"還在找。但至少,我不再害怕一個人了。" 最后一站是香格里拉。高原反應讓林雨晴頭痛欲裂,但她堅持去了松贊林寺。金色的屋頂在陽光下閃耀,遠處雪山巍峨聳立。她站在寺廟前的廣場上,看著朝圣者們虔誠地磕長頭,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 原來,放下對他人認可的執(zhí)念,心靈可以如此輕松。 回程的前一天晚上,林雨晴在客棧的留言簿上畫了一幅洱海日出。在畫旁,她寫道:"四十二歲,我終于學會與自己和解。" 飛機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時,林雨晴感到既陌生又熟悉。這趟旅行沒有改變她的容貌,沒有抹去眼角的皺紋,但她的眼神已經(jīng)不同了——更加堅定,更加平靜。 小杰和蘇瑾在接機口等她。兒子沖上來緊緊抱住她:"媽,你看起來...不一樣了!" "怎么不一樣?"林雨晴笑著問。 "就是...更開心了。也更漂亮了。"小杰認真地說。 蘇瑾在一旁微笑:"看來這趟旅行很成功。" 回到家,林雨晴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畫具都被整齊地擺在客廳的角落,旁邊還多了一個嶄新的畫架。 "我和蘇阿姨一起買的,"小杰驕傲地說,"以后你可以在家畫畫了。" 林雨晴的眼眶濕潤了。她擁抱著兒子,感受著這份無條件的愛。是的,她曾經(jīng)以為只有愛情才能填補內(nèi)心的空洞,但現(xiàn)在她明白了,真正能治愈自己的,只有自己。 第二天早晨,林雨晴比往常醒得早。她輕手輕腳地起床,煮了一杯咖啡,坐在陽臺上看日出。城市的天空漸漸亮起,新的一天開始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公司群的消息??偙O(jiān)詢問誰愿意接手一個新項目,需要出差兩周。以前,林雨晴總是第一個找借口推脫,因為她要照顧家庭。但現(xiàn)在... 她回復道:"我可以接手。" 放下手機,林雨晴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氣。四十二歲,人生過半,但她感覺一切才剛剛開始。山一程,水一程,每一段風景都有它的意義。失去婚姻,失去愛情,卻找回了自己。 余生還長,而她,終于成為了自己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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