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宣和七年,西洛市。
夏日的黃昏來得格外遲緩,夕陽將西邊的天空染成一片血紅。許長安站在藥鋪門口,望著街上匆匆歸家的行人,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這幾日,城里流傳著一個駭人的消息——有黑色怪獸出沒。
"長安,別發(fā)呆了,把曬好的當(dāng)歸收進(jìn)來。"師父陳大夫的聲音從里屋傳來。
"是,師父。"許長安應(yīng)了一聲,正要轉(zhuǎn)身,街角突然傳來一陣尖叫。
"救命啊!有怪物!"
許長安心頭一緊,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賣菜的老漢跌跌撞撞地跑來,右臂上一道猙獰的傷口正汩汩流血。更令人心驚的是,那傷口周圍已經(jīng)泛起了一層詭異的青黑色。
"快進(jìn)來!"許長安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去,攙扶著老漢進(jìn)了藥鋪。
陳大夫見狀,立刻放下手中的藥碾,熟練地為老漢清洗傷口。許長安注意到師父的眉頭越皺越緊。
"師父,這傷..."
"別說話,去把我柜子最上層那個青瓷瓶拿來。"陳大夫頭也不抬地吩咐。
許長安取來藥瓶,看著師父將一種淡黃色的粉末撒在傷口上。那粉末接觸傷口的瞬間,竟發(fā)出輕微的"嗤嗤"聲,冒出一縷白煙。老漢疼得直冒冷汗,卻咬緊牙關(guān)不吭一聲。
"老伯,您看見那怪物長什么樣了嗎?"許長安一邊遞上干凈的布條,一邊問道。
老漢搖搖頭,眼中滿是恐懼:"天太黑,看不真切。只覺著像條大 陳大夫包扎完畢,嘆了口氣:"這是第三個了。前天東街的王婆子,昨天打更的李二,都是這樣的傷口。" "師父,這傷口上的毒..." "不是尋常毒物。"陳大夫壓低聲音,"像是某種陰邪之氣侵入體內(nèi)。這幾日你晚上別出門,聽說那東西夜出晝伏,專挑獨(dú)行的人下手。" 許長安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卻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自幼跟隨陳大夫?qū)W醫(yī),也讀過不少醫(yī)書雜談,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傷口。 夜幕降臨,西洛市漸漸安靜下來。往日熱鬧的夜市不見蹤影,家家戶戶早早關(guān)門閉戶,連打更的都不敢獨(dú)自上街。許長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窗外偶爾傳來幾聲犬吠,都讓他心頭一緊。 "或許該做點(diǎn)什么..."他喃喃自語。 第二天一早,許長安主動請纓去給受傷的人送藥。他想多了解些情況,或許能找到對付那黑獸的辦法。 王婆子的傷已經(jīng)化膿,整條手臂腫得發(fā)亮;李二更糟,傷口蔓延到了胸口,高燒不退,說著胡話。許長安按照師父的囑咐為他們換藥,心里卻明白,若不找出根源,這些治療都只是杯水車薪。 "小許大夫,"王婆子虛弱地拉住他的手,"那東西不是尋常野獸...我活了大半輩子,從沒見過那樣的眼睛...綠瑩瑩的,像是...像是人的眼睛..." 許長安心頭一震?;氐剿庝仯麑⑼跗抛拥脑捀嬖V了師父。 陳大夫沉吟片刻,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泛黃的《山海異聞錄》:"古書記載,有種叫'倀'的怪物,能變換形態(tài),專在夜間害人。被它所傷者,輕則重病,重則喪命。但它最可怕之處,是能迷惑人心,讓人產(chǎn)生幻覺。" "師父是說..." "我只是猜測。"陳大夫搖搖頭,"無論如何,今晚我們得多加小心。" 夜幕再次降臨,許長安決定在藥鋪守夜。他準(zhǔn)備了雄黃、朱砂等驅(qū)邪之物,還有師父特制的解毒藥粉。子時剛過,街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許長安悄悄推開一條門縫,看見鐵匠趙大勇手持鐵棍,神色緊張地四處張望。 "趙叔,這么晚了您..." "噓!"趙大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聽見那畜生的動靜了!今晚非宰了它不可!" 許長安正要勸說,突然,街角陰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喘息聲。兩人同時轉(zhuǎn)頭,只見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 "在那里!"趙大勇大喝一聲,掄起鐵棍沖了過去。 許長安還未來得及阻止,那黑影已經(jīng)一躍而起,竟有三尺多高,形態(tài)在瞬間變化——時而如巨犬,時而似瘦驢,最后竟隱約顯出人形輪廓。趙大勇的鐵棍砸在墻上,濺起一串火星,那黑影卻已消失在巷尾。 "該死!讓它跑了!"趙大勇狠狠啐了一口。 許長安卻愣在原地。在那黑影變化的瞬間,他分明看到了一張人臉——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趙叔,您先回去休息吧,夜里太危險了。" 趙大勇?lián)u搖頭:"不行,那畜生前幾天就在我家附近轉(zhuǎn)悠,我得守著。小桃還小,不能讓她出事。" 許長安知道趙大勇的女兒小桃才六歲,是鐵匠的心頭肉。他不好再勸,只能叮囑幾句小心,目送趙大勇離去。 回到藥鋪,許長安輾轉(zhuǎn)難眠。那張模糊的人臉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天色微明時,他才迷迷糊糊睡去,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許大夫!許大夫!快開門!出大事了!" 許長安一個激靈爬起來,拉開門,只見鄰居張嬸臉色慘白:"快...快去趙鐵匠家...他...他把小桃..." 許長安心頭一沉,抓起藥箱就往外跑。趙家門口已經(jīng)圍了一群人,里面?zhèn)鱽碲w大勇撕心裂肺的哭聲。 擠進(jìn)屋內(nèi),眼前的景象讓許長安如墜冰窟。趙大勇癱坐在地上,懷中抱著小桃毫無生氣的身體,鐵棍丟在一旁。小女孩的頭上有一個可怕的凹陷,血跡已經(jīng)凝固。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趙大勇喃喃自語,眼神渙散,"我以為是那畜生...屋里太黑...它突然撲過來...我..." 里正蹲下身檢查小桃的尸體,突然倒吸一口冷氣:"這...這不對..." 許長安上前一看,也愣住了。小桃頭上的傷口周圍,竟然泛著與之前那些受害者一模一樣的青黑色! "她早就被那黑獸傷過了..."許長安低聲道,"而且...死了至少有一天了..."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一片嘩然。 "胡說!小桃昨晚還跟我說話!還吃了晚飯!"趙大勇猛地抬頭,眼中布滿血絲。 許長安壯著膽子檢查小桃的手臂,在衣袖下發(fā)現(xiàn)了幾處已經(jīng)潰爛的傷口——正是黑獸留下的痕跡。 "趙叔...您仔細(xì)想想,昨晚真的見到小桃了嗎?還是...只是聽到了她的聲音?" 趙大勇的表情凝固了。他顫抖著回憶:"昨晚...昨晚我回來時屋里很黑...小桃說她不舒服...早早睡了...我...我只在門外跟她說了幾句話..." 人群中傳來驚恐的低語。如果小桃早已死去,那么昨晚和趙大勇說話的是誰?今早被他當(dāng)作黑獸擊斃的又是什么? 許長安突然想起《山海異聞錄》中的記載:"倀鬼能模仿亡者音容,誘人入彀..."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眾人沖出去,只見張嬸跌坐在地,指著不遠(yuǎn)處的巷口——一個黑影正緩緩隱入墻角的陰影中,那雙綠瑩瑩的眼睛最后瞥了眾人一眼,竟帶著幾分似曾相識的笑意... 許長安蹲下身,手指輕輕撥開小桃的衣領(lǐng)。女孩脖頸處赫然呈現(xiàn)一片青紫,皮下血管如蛛網(wǎng)般擴(kuò)散,形成詭異的紋路。 "這不是新傷。"許長安聲音發(fā)顫,"至少已經(jīng)死了三天以上。" 趙大勇猛地?fù)溥^來,一把揪住許長安的衣襟:"放屁!我女兒昨天還活蹦亂跳的!你小子再胡說,老子撕了你的嘴!" 里正急忙拉開趙大勇:"老趙!你冷靜點(diǎn)!許大夫是咱們鎮(zhèn)上最好的郎中,他說的話..." "死人怎么會吃飯?怎么會說話?"趙大勇雙目赤紅,指著墻角的小木碗,"你們看!昨晚的粥還剩半碗!" 許長安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確實(shí)有個粗瓷碗擱在矮凳上,碗底殘留著些許已經(jīng)發(fā)餿的米粥。他走近細(xì)看,突然胃里一陣翻涌——粥里漂浮著幾條細(xì)小的白蟲。 "趙叔,"許長安強(qiáng)忍惡心,"您...您這幾天給小桃吃過什么特別的東西嗎?" 趙大勇一愣:"就尋常粥飯...前天隔壁王嬸給了幾個山上的野果子..." "什么野果?" "紅彤彤的,像小燈籠,甜中帶苦..."趙大勇突然瞪大眼睛,"你懷疑果子有毒?不可能!我也吃了,什么事都沒有!" 許長安與里正交換了一個眼神。他輕輕掀開小桃的衣袖,更多青黑色的瘡口暴露在眾人眼前,有些已經(jīng)潰爛流膿。 "這些傷口和王婆子他們的一模一樣。"許長安低聲道,"小桃應(yīng)該是三天前就被那黑獸傷了,只是..." "只是什么?"趙大勇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平靜,讓人毛骨悚然。 許長安咽了口唾沫:"只是她當(dāng)時可能沒立刻死去,而是...變成了某種介于生死之間的狀態(tài)。" 屋內(nèi)一片死寂。忽然,一陣穿堂風(fēng)掠過,油燈劇烈搖晃,墻上的影子張牙舞爪。不知是誰倒吸一口涼氣,發(fā)出嘶嘶聲響。 "倀鬼。"陳大夫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手里捧著那本《山海異聞錄》,"古書有載,人遭橫死,怨氣不散,會被山精野怪利用,成為引誘活人的餌食。" 趙大勇突然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嚎叫,掄起鐵棍砸向墻壁:"我要宰了那畜生!我要把它剁成肉醬!" "老趙!你冷靜!"幾個壯漢連忙按住他。 許長安趁機(jī)檢查小桃的尸體。當(dāng)他撥開女孩的頭發(fā)時,后頸處一個奇怪的印記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個拇指大小的黑色斑塊,形狀隱約像只蜷縮的野獸。 "師父,您看這個。" 陳大夫湊近觀察,臉色驟變:"這是...獸印。" "什么獸???" "被精怪標(biāo)記的印記。"陳大夫的聲音壓得極低,"說明這孩子死后,魂魄被那東西拘住了。" 許長安突然想起昨夜黑獸變化時看到的那張人臉。寒意順著脊背爬上后頸,他猛地意識到那張臉為何似曾相識——那分明是小桃的五官輪廓! "它...它能變成被它害死的人的樣子..."許長安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陳大夫沉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所以昨晚和趙鐵匠說話的,恐怕已經(jīng)不是小桃了。" 趙大勇聽到這話,突然停止了掙扎。他緩緩轉(zhuǎn)頭,目光呆滯地望向許長安:"你說...昨晚和我說話的...是那畜生?" 許長安不知如何回答。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騷動。 "快看!那是什么?" 眾人涌向門口。暮色中,一個黑影正蹲在對面屋頂上,輪廓在狗與驢之間不斷變換。它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人群,綠瑩瑩的眼睛里閃爍著詭異的笑意。 "是它!就是那畜生!"趙大勇掙脫束縛,抄起鐵棍沖了出去。 黑影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在眾人驚呼中縱身一躍,竟化作一團(tuán)黑霧消散在夜空中。趙大勇的鐵棍砸在空處,發(fā)出"鐺"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許長安追出來時,只見趙大勇跪在街心,仰天痛哭。那哭聲撕心裂肺,連星星都似乎黯淡了幾分。 "先回去處理小桃的后事吧。"里正扶起趙大勇,"明日我們召集全鎮(zhèn)壯丁,一定要除掉那禍害。" 回到藥鋪,許長安輾轉(zhuǎn)難眠。他點(diǎn)上油燈,翻開《山海異聞錄》,尋找關(guān)于"倀鬼"和"獸印"的記載。書中有一段讓他格外在意: "倀鬼者,橫死之魂也。被山魈木客所拘,不得超生。能模仿生前音容,誘親人入彀。破之法,需尋其本體,以雄黃、 許長安正琢磨著,突然聽見窗外有細(xì)微的響動。他警覺地抬頭,只見窗紙上映出一個模糊的影子——那輪廓分明是個孩童的剪影! "小...小桃?"許長安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影子不動了。接著,一個稚嫩的聲音透過窗紙傳來:"許哥哥...我冷..." 許長安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窗栓,卻在最后一刻停住了。他想起書上的警告:倀鬼能模仿亡者音容... "小桃,"他強(qiáng)作鎮(zhèn)定,"告訴許哥哥,你最喜歡吃什么?" 窗外沉默了片刻:"...粥,爹爹煮的粥。" 許長安的心沉了下去。真正的小桃最討厭喝粥,這是全鎮(zhèn)都知道的事。 "你騙不了我。"許長安抓起準(zhǔn)備好的雄黃粉,"你不是小桃。" 影子突然扭曲變形,窗紙上映出一個猙獰的獸頭輪廓:"聰明的小郎中...但你救不了他們...所有人都會死..." "砰"的一聲,許長安將雄黃粉撒向窗戶。黑影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瞬間消散無蹤。 許長安癱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后背。他意識到,那東西已經(jīng)盯上他了。 第二天清晨,西洛市籠罩在罕見的濃霧中。許長安早早來到趙家,發(fā)現(xiàn)門口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趙大勇雙眼紅腫,正在磨一把鋒利的柴刀。 "許大夫,"里正迎上來,"我們商量好了,今晚組織人手埋伏,一定要除掉那畜生。" 許長安點(diǎn)點(diǎn)頭,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我查了些古籍,那黑獸可能是'山魈'一類的東西。怕雄黃、厭鐵器、畏火光。我們需要準(zhǔn)備這些東西..." 正說著,一個渾身是血的樵夫跌跌撞撞地跑來:"不好了!山...山上的獵戶全死了!傷口...傷口和小桃一模一樣!"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許長安和里正帶著幾個壯漢隨樵夫上山,眼前的景象令人作嘔——三具獵戶的尸體倒在小屋前,每具尸體上都布滿了青黑色的毒瘡。更詭異的是,他們的臉上凝固著詭異的笑容,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人愉悅的景象。 "不對勁..."許長安蹲下身檢查,"這些傷口比鎮(zhèn)上的更嚴(yán)重,像是...被吸干了精氣。" "許大夫!你看這個!"一個壯漢從屋里拎出個籠子,里面關(guān)著幾只死去的野兔,脖子上都有細(xì)小的咬痕。 許長安心頭一震:"它們是在模仿...那黑獸的獵食方式..." 回鎮(zhèn)的路上,許長安一直沉默不語。這些發(fā)現(xiàn)讓他有了個可怕的猜測——那黑獸可能不止一只,而是在...繁殖。 黃昏時分,全鎮(zhèn)精壯男子都聚集在祠堂。許長安將準(zhǔn)備好的雄黃粉、朱砂和童子尿分給大家,陳大夫則熬制了一種特制的解毒湯藥。 "記住,"許長安高聲叮囑,"那東西能變化形態(tài),能模仿人聲。無論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不要輕易相信!" 趙大勇站在最前排,手中的柴刀磨得锃亮。他的眼神已經(jīng)沒有了悲痛,只剩下冰冷的殺意。 夜幕降臨,眾人按計(jì)劃分散埋伏在鎮(zhèn)子各處。許長安和趙大勇一組,守在鎮(zhèn)中心的古井旁——這里是前幾天黑獸最常出沒的地方。 兩個時辰過去,街上靜得可怕。許長安的眼皮開始發(fā)沉,突然,趙大勇捅了捅他的胳膊。 "聽..."趙大勇低聲道。 遠(yuǎn)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像是赤腳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音。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飄了過來: "爹爹...爹爹你在哪..." 趙大勇的身體瞬間繃緊。許長安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別動!那不是小桃!" 聲音越來越近:"爹爹...小桃好冷啊...你為什么不要小桃了..." 趙大勇的呼吸變得粗重,握刀的手微微發(fā)抖。許長安摸出準(zhǔn)備好的雄黃粉,隨時準(zhǔn)備撒出去。 忽然,聲音戛然而止。一陣陰風(fēng)掠過,古井中傳來"咕咚"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掉了進(jìn)去。 "井里!"許長安猛地轉(zhuǎn)身。 就在這一瞬間,一個黑影從井口竄出,直撲趙大勇面門!許長安來不及思考,一把將雄黃粉撒了出去。 黑影發(fā)出凄厲的尖叫,在半空中翻滾變形。借著月光,許長安終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那是一只似狗非狗、似驢非驢的怪物,全身漆黑如墨,唯有眼睛泛著瘆人的綠光。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腹部竟然隱約浮現(xiàn)出幾張扭曲的人臉,其中一張赫然是小桃的模樣! "畜生!"趙大勇怒吼一聲,柴刀劈向黑獸。 黑獸靈巧地避開,落地時卻踩到了許長安事先灑在地上的朱砂。它痛苦地嘶叫著,身體開始冒出絲絲黑煙。 "它怕朱砂!"許長安大喊,"別讓它跑了!" 趙大勇追上去又是一刀,這次砍中了黑獸的后腿。一股黑血噴涌而出,落在地上竟發(fā)出"嗤嗤"的腐蝕聲。 黑獸受傷后變得更加狂暴。他猛地?fù)湎蜈w大勇,前爪劃過他的胸膛。趙大勇悶哼一聲,踉蹌后退,胸前立刻泛起青黑色。 許長安急忙掏出銀針,蘸了雄黃酒,朝黑獸擲去。銀針刺入黑獸背部,它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嚎叫,身體開始劇烈抽搐。 "現(xiàn)在!"許長安將裝有混合液體的葫蘆扔給趙大勇,"潑它!" 趙大勇接住葫蘆,一個箭步上前,將液體全數(shù)潑在黑獸身上。液體接觸黑獸皮膚的瞬間,爆發(fā)出刺目的白光。黑獸的身體像蠟一樣開始融化,那些扭曲的人臉一個接一個從它體內(nèi)掙脫,發(fā)出解脫般的嘆息,最后消散在夜空中。 當(dāng)光芒散去,地上只剩下一灘腥臭的黑水和一張干癟的獸皮。許長安小心翼翼地用銀針挑起獸皮,發(fā)現(xiàn)上面布滿了細(xì)小的符咒般的紋路。 "這是...人為制造的?"許長安震驚地喃喃自語。 趙大勇突然跪倒在地,胸前的傷口已經(jīng)蔓延開來。許長安連忙扶住他:"堅(jiān)持?。∥?guī)慊厮庝仯? "沒用了..."趙大勇苦笑著搖頭,"我感覺到...它在吸我的魂..." "不會的!師父有解藥!" 趙大勇緊緊抓住許長安的手:"許大夫...答應(yīng)我...查清楚這畜生的來歷...別讓更多人..." 話未說完,趙大勇的手突然垂了下去。許長安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經(jīng)沒了呼吸。奇怪的是,趙大勇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那種詭異的笑容,和小桃、和山上的獵戶一模一樣... 遠(yuǎn)處傳來嘈雜的人聲,你正帶著其他人趕來了。許長安望著手中的獸皮,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xiàn)在腦海:這一切,可能只是開始...
熱門跟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