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陳素梅,今年48歲,初中學歷,來自一個小縣城的農(nóng)村。
丈夫是鎮(zhèn)上的供銷社退休職工,我在家附近的超市打工,每月賺三千來塊錢,勉強補貼家用。
我們有一兒一女,兒子在外地工作成家了,女兒還在讀大學。

日子雖不富裕,但我們夫妻倆勤勤懇懇,踏實過日子,也就知足了。
我娘家那邊親戚多,尤其是我爸那一房的親戚,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
堂兄弟姐妹一大堆,平日里聯(lián)系得少,但有紅白喜事時,總逃不開這份“人情”。

尤其是我那位堂姐陳素紅,年紀比我大五歲,從小就強勢。
她嫁了個做工程的老公,家里條件好,早些年就搬去了縣城。
她總是一副“大家長”的姿態(tài)講話,像我們這種“窮親戚”,她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前幾天,她突然打了個電話給我,說奶奶今年八十大壽,要我們一家回老家參加壽宴。
說著說著,她的語氣就變了:“不過丑話說在前頭,這次壽宴規(guī)格高,咱們家的人都得統(tǒng)一禮金標準,一家三口至少三十萬?!蔽毅对诋攬?,電話那頭她還在不停地說:“你們別寒磣了咱奶奶,別人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你們了?!?/p>
我攥著手機,心里像壓了塊大石頭。三十萬?我們家哪來三十萬?可她那口氣,仿佛我們拿不出這筆錢,就成了不孝之人。

02
說起我奶奶,老人家確實是個長壽的福星,今年整整八十歲,身體硬朗,耳不聾眼不花。小時候我在她膝下長大,對她還是有感情的。但說句實話,奶奶偏心重男輕女,在我們家族里也不是秘密。
我爸是家中老大,底下三個弟弟兩個妹妹。

我媽年輕時吃了不少苦,一心想把我們幾個孩子拉扯好,可奶奶總是偏袒她的小兒子,也就是我的三叔。
三叔游手好閑,娶了個城里媳婦后,就再也沒回農(nóng)村干過一天農(nóng)活,反倒是我爸,成了家里唯一的“頂梁柱”。
小時候的一件事我記得特別清楚。

那年我弟弟生病發(fā)燒,我媽帶他去鎮(zhèn)上看病,回來晚了,奶奶在門口站著,臉陰沉得嚇人。
她不是關(guān)心孩子的病情,而是指著我媽鼻子大罵:“你個掃把星,帶兒子出去一天,家里飯都不做,老大家的媳婦就是個懶貨!”我站在門后,嚇得不敢出聲。
那晚我媽一邊流淚一邊燒飯,我躲在灶臺邊,小小的心里第一次明白了“重男輕女”是個什么東西。
長大后,我盡早嫁人,逃離了那個壓抑的家。婆家雖然不富,但待我還算好,至少沒人拿我當“出氣筒”??赡锛业氖?,哪能真的“斷”得了?
那些年,我爸去世后,我媽一個人守著老屋,沒人照應(yīng)。
我曾勸她搬來我家住,可她死活不肯,說“那是你奶奶的老宅,我不能先走?!笨伤龥]說的是,奶奶從來沒把她當一家人看待。
直到她病倒,還是我跑前跑后送去醫(yī)院,堂兄妹們一個都沒出現(xiàn)。
最終我媽彌留之際,拉著我的手說:“阿梅,不要記恨他們,娘走了,你就算不回娘家,也別跟他們撕破臉?!?/p>
我點頭,可心里的那道坎,一直都在。
這次堂姐打電話來,我本想著婉拒??伤o接著說:“你要是不來,那你兒子以后在咱這親戚圈子里可就沒臉了。再說了,奶奶年紀大了,說不定這是她最后一次大壽,你要不來,她死了你也別哭。”
我氣得手發(fā)抖,卻又不能掛電話。她說得沒錯,我兒子在外地工作,單位里講究“孝道文化”,要是這些親戚跑去他公司說三道四,豈不是影響了他的前程?
我跟丈夫商量,他聽完后直搖頭:“她瘋了吧?我們家哪來三十萬?你一個月三千,我退休金每月四千,咱連房貸都沒還清呢!”
“我知道?!蔽覈@口氣,“可你說,這事要是不應(yīng)下,咱以后在娘家還有臉嗎?”
“那你說怎么辦?去借?向兒子要?還是讓女兒停學?”
我沒說話,心里卻在盤算著。那晚我翻出自己積攢的存折,只有五萬多。我打電話問兒子,他一聽我說起三十萬的禮金,聲音立刻高了八度:“媽!你是不是被騙了?這哪是給奶奶賀壽,簡直就是敲詐!”
我無言以對。
他說得沒錯,可堂姐的電話一次又一次地打來,甚至還發(fā)了一個“壽宴邀請群”,把我們一家三口拉進去。
群里不斷有人發(fā)紅包、曬禮金轉(zhuǎn)賬截圖,最少的也有十萬。
我的頭像在下方顯得格外刺眼。
我沒吱聲,群里卻有人發(fā)了句:“素梅姐,你們準備得咋樣啦?
別掉鏈子啊?!?/p>
我點開那句話,是堂妹發(fā)的。小時候我媽給她買過新衣服,她穿得笑得像花一樣,如今卻一句話把我推上了風口浪尖。
丈夫沉默許久,說:“不如就咬咬牙,把老房子抵押了吧?!?/p>
我一下子哭了出來:“咱那點老房子,能抵多少?女兒明年要考研,難道真讓她輟學?”
那一夜,我?guī)缀跻灰箾]睡。第二天,我撥通了堂姐的電話:“素紅姐,我真的拿不出三十萬。你也知道我們家情況,這幾年上有老下有小,實在是……”
“那就別來了?!彼驍辔遥皠e壞了咱家壽宴的規(guī)矩。你要是連這點心意都沒有,也別怪我以后不認你這個堂妹?!?/p>
我沒再說話,電話掛斷的那一刻,我的心也像斷了根弦。
幾天后,我還是決定回去。但我只準備了一萬塊錢,拿著兒子給我寄的紅包,給奶奶磕了頭。堂姐看我的眼神像刀子,我默默坐在角落里,看著他們在壽宴上爭奇斗艷,仿佛我才是那個“不孝”的人。
可我知道,我問心無愧。
03
壽宴過后,我?guī)е畠夯亓思?。她在回程的車上一直沉默,半晌才說:“媽,我以后一定努力掙錢,不讓你再為這種事為難?!?/p>
我握緊了她的手,眼眶泛紅:“媽不怕吃苦,就怕你以后也要面對這些‘規(guī)矩’?!?/p>
人這一輩子,總得為自己的選擇買單。我沒三十萬禮金,但我有一個懂事的女兒,有一個愿意陪我咬牙撐下去的丈夫。這就夠了。
堂姐后來再沒聯(lián)系我,群里也不再@我,我像是被整個家族“抹除”了一樣。但我不后悔。因為我知道,真正的“孝”,不是用錢堆出來的,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重與愛。
生活依舊繼續(xù),而我,也將繼續(xù)守護屬于我的那一份平靜與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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