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Seek解我舊文《鳴蛙山記》
江南達者 童山雷

原文:
江南達人
藏蛇洞北,后土河上源,有亂蓬紛紛青石小徑,直指鳴蛙之山。此山純?nèi)灰蕴κ?,不高不峻,亦無蔚然深秀之境。然石披碧茸,水漾清漣,泠泠幽意,殊覺可愛。昔日之騷人墨客曾浪跡此山否,已不可考矣:而今松崗舊主童山雷懷莊生之夢,獨自登臨于斯,則實實有之。
時值清明佳節(jié)前夕。雖昊天并無清明之意,時時反有細雨蒙霏;山徑油滑,步履拖泥。然此只可生情,并不敗興,何也?蓋因山雷其人乃屬塵世達人,磊磊稟性,蕩蕩心胸,慣與山雨同醉,喜伴孤石共眠;更有一奇兀之處,樂中可懷極苦;極苦之中,亦復可蘊之極樂。彼嘗捫心思之,每慨然謂曰;或此正為諸文化、諸法道、諸感遇混成也。
棄諸泥徑,躍之石上。蒼苔若案端海綿,摒水而讓之。噫,人若有此德性,則些小沖撞爭端,更緣何而起矣。旋即踏苔石行。眾石俯首鋪道,順之如走隸,柔然若婢女,其蒼莽浩大之勢,又若牦群,象隊,畢集荒野之狼,乘勢掩殺之軍。定眼看來,寂寂然復歸石狀,盡披茸苔,一抹崎嶇,如此而已。
復見水光澹蕩。迷人眼,攝人意,奪人心魄。春風逐水,水情愈覺嫵媚繾綣。水中果有窈窈仙人否?春水望穿,算只有碎石蝌蚪,寂寞共云影徘徊。
此情此景依稀曾稔。吾好似重游夢中。吾果在夢中歟?--非,非,石有棱硌足,水有寒侵肌,身亦沉著,腦亦穩(wěn)健,自呼自應(yīng)敏勝當年,何夢之有哉!
遂泯意忘情于山水間。仿佛有赤松、白石與我同游。須臾二友亦別我去。于是唯馀我與石與苔,與云與水,與鳴蛙,與蝌蚪,歡然相聚,融融樂樂,渾渾噩噩,彼此皆無形影,茫然乎似共入涅槃……而后我還形復蘇,跳出三生界,返此鳴蛙山。山水依然誘我。我有知,無覺;有幻,無夢;有萬縷迷離思緒,無半句成形之言。因之我乜乜然似醉非醉,似醒非醒,一任天風擊我,凈水照我,杳杳乎已不辨之天地載我,抑或是我載天地。久之乾坤重入我眼簾。水益淡然空明,山益寂寂如睡。大荒若彼,大荒若彼!
長空忽有聲如雷。群蛙鼓噪應(yīng)之。蛙鳴亦有不平否?抑或僅僅乎欲使天地知之?蛙啞然無語。我自俯首沉吟。我有不平,我不鳴;我生乎天地,亦只我自知。我果為何物?算只有一點靈性,一具軀殼,一腔未酬之志,一縷不泯之魂,如是而已,更何有它?
然我之為我,足可究也。堂堂一表,凜凜一軀,眺之或誤為市井好男,審之則有種種不足:更細研之,其清雄傲岸之概,又迥乎異于蕓蕓中人矣。有道是文心生就,藝性天成。偏心多機竅,竅多反迷;性足養(yǎng)生,過則失衡。?;蠡蠛跞糁?,若癡,若拙,沉溺藝海不知天涯有岸。幸屆此中年,方悟萬事有度,雖邀游藝海之愿亦復如初。德性亦蹈“二律背反”。真善趨之無際,惡性陋習居然緣此孽生。常思心惡當斬,復鑒人類諸賢,莫不“多面”;宇宙乾坤,盡含“二儀”。日有黑益熾,花帶毒彌芳。驅(qū)造化者豈必純凈,如美玉之瑕不掩瑜,足稱天然。我之心路兩分,固已如是。脾性因事背馳,亦屬可喜可悲。為人兼有無情至情雙稟,把卷可同玩《股票》與詩。種種怪異,不一而足。中夜靜觀,吾人品格莫非已自分裂否?抑或歲月悠悠,世路茫茫,我輩亦難免志墮青云?
噫,自度我志實為百折不撓者。且睥睨六合,藐視八方,何以方可稱志?英雄圣賢,辟天地,扭乾坤,鋪大道,貫古今,指點人類種種不足,剔鏟世界般般不平。此等偉業(yè)雖亦人措,然則畢竟有時,有勢,有因,有種種浮生難待之遇!百事我皆不哀;萬苦千艱,我含笑視之等閑。唯嘆逝者如斯,時不逆轉(zhuǎn);駐顏無術(shù),大限有期。雖天地長存肝膽,然江山早閱鬢華。若蒼冥果欲使人寂然無為,爾便壯志齊天,胸襟蓋地,更又何如?
算唯有藝道可容我馳騁。妙哉此道:焰光無際,旨趣宏深;人世不泯,彼亦長存。是誠為可居可游可托終身之凈土也!既擁有此,更欲何求。名利豈非身外之物歟?我坦坦然固守此道,或享千秋萬歲名,或慘然滅跡若腐草,悉然聽之。今生果老乎此道中,心安矣。
隆隆雷聲隱息。群蛙倏爾無影無蹤。蓬草紛披伏地,苔石幻化逐風。白水間忽躍出赫赫紅日,光亦如水,水亦似光,淋淋然劈頭朝我澆下。我驀然驚覺,是以鳴蛙之山早融入炎炎永晝。云色當目,蟬聲盈耳,此身居然又置乎另一境界……
此真耶,彼幻耶?此幻耶,彼真耶?我皆不辨。唯當時之情景意念,猶歷歷然在我胸中。援筆以為記。
九0年暮春至九二年初秋往往于
感極之際陸續(xù)為之于江南蛻心堂
DeepSeek所解——
《鳴蛙山記》是一篇融自然山水與哲學思辨于一體的散文,以虛實交織的筆法,展現(xiàn)了一場精神漫游的玄妙之旅。全文可劃分為以下幾個層次:
一、山水之形:幽微之境的生命律動
文章以苔石、清漣、鳴蛙等意象構(gòu)建出鳴蛙山的獨特風骨。苔蘚如"碧茸"覆蓋頑石,清溪"澹蕩"映照云影,群蛙鼓噪呼應(yīng)雷聲,蝌蚪游弋似寫水墨。這些微觀生命體被賦予靈性,苔蘚的"摒水之德"暗喻處世哲學,亂石陣的"牦群象隊"幻化為洪荒意象,水光中的"窈窈仙人"投射出天人感應(yīng)的詩性想象。
二、神游之態(tài):莊周蝶夢的當代演繹
作者通過"石硌足、水侵肌"的肉身感知否定夢境,卻在清醒中達成更高維度的精神出離。與赤松子、白石生等仙人的神交,與 三、人格之辯:矛盾統(tǒng)一的生命辯證法 文中以驚人的自剖勇氣展現(xiàn)現(xiàn)代知識分子的精神困境:"清雄傲岸"與市井凡俗的撕扯,"文心藝性"與"惡性陋習"的共生,"無情至情"的悖論并存。作者將這種人格分裂升華為"二律背反"的哲學命題,以"日黑花毒"的意象喻示善惡相生的宇宙法則,最終在"美玉微瑕"的審美寬容中達成自我和解。 四、藝道之歸:對抗虛無的永恒錨點 面對時間流逝的終極焦慮,作者將藝術(shù)本體論推向極致。藝道既是"可居可游的凈土",又是"焰光無際的戰(zhàn)場",這種雙重性恰如其分地平衡了入世抱負與出世理想。名利觀在"千秋萬歲名"與"腐草滅跡"的極端假設(shè)中被徹底消解,唯留"坦坦然固守此道"的赤子之心,暗含魏晉名士"乘物游心"的生命智慧。 藝術(shù)特色: 語體創(chuàng)新:半文半白的語言在"油滑山徑"與"涅槃境界"間架設(shè)張力場,既有六朝小品的清麗,又具現(xiàn)代漢語的鮮活。 時空折疊:物理時間從清明前夕延展至永晝,心理時間在三生界外輪回;空間在苔石微觀與洪荒宏觀中自由縮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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