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與六便士》中,毛姆塑造了一個“離經(jīng)叛道”的藝術家斯特里克蘭德。他拋妻棄子、背叛恩人、漠視道德,卻因對藝術的極致追求被后世奉為天才。

初讀此書時,我曾困惑于一個靈魂為何能如此分裂:他既自私到令人發(fā)指,又純粹到令人敬畏。

直到多年后重讀,才逐漸明白毛姆的深意——他借斯特里克蘭德的極端選擇,叩問了一個永恒的命題:當世俗定義的“高情商”與內(nèi)心的真實渴望相悖時,人究竟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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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面玲瓏的“假面”,是靈魂的牢籠

斯特里克蘭德的前半生是“高情商”的典范:他是倫敦體面的證券經(jīng)紀人,擁有溫柔的妻子和優(yōu)渥的生活。

正如書中所述:“他過著一種中產(chǎn)階級標準化的生活,與任何人相處都恰到好處?!?這種如魚得水的社交能力,恰似當下推崇的“會來事”的處世哲學。

然而,這種表面和諧的背后,卻是靈魂的窒息。

當他突然拋下一切遠赴巴黎學畫時,妻子震驚于“他連一張紙條都沒留”——這恰恰揭示了所謂“高情商”的虛偽性:當一個人用完美的社交面具包裹自我時,連最親近的人都無法觸及他真實的靈魂。

毛姆用斯特里克蘭德的出走,撕碎了世俗對情商的狹隘定義。

真正的“高情商”,不是用圓滑的社交技巧換取他人認可,而是如斯特里克蘭德般,敢于直面內(nèi)心的深淵。他像“掉進水里的人必須掙扎”一樣,用近乎自毀的方式掙脫社會規(guī)訓的枷鎖。這種看似“低情商”的決絕,反而展現(xiàn)了對生命最深刻的誠實——他寧愿承受全世界的唾棄,也不愿背叛內(nèi)心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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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真正的高情商,是忠于自我的勇氣

斯特里克蘭德的“低情商”背后,藏著一種更高級的生存智慧。

在塔希提島,當所有人嘲笑他的畫作時,他依然每天在木屋中創(chuàng)作到深夜;當麻風病侵蝕他的軀體時,他在墻壁上畫出了震撼靈魂的杰作。這種近乎偏執(zhí)的堅持,不是對現(xiàn)實的逃避,而是對生命本質的洞察。

正如北大教師吳澤南在解讀此書時所說:“教師職業(yè)的美妙在于既體驗斯特里克蘭德創(chuàng)作時的狂熱,也體驗畫商發(fā)現(xiàn)天才時的興奮?!?/p>

斯特里克蘭德的情商,在于他始終保持著與內(nèi)心對話的能力,在滿地六便士的世界里,守護著仰望月亮的純粹。這種純粹在當代更具啟示意義。

《裝臟》中北漂青年許陽的悲劇恰成對照:他為了生存出賣尊嚴,用謊言維系體面,最終在理想與現(xiàn)實的雙重坍塌中墜入深淵。

而斯特里克蘭德看似瘋狂的選擇,實則暗含存在主義的生存智慧——他深知“他人即地獄”,唯有徹底割裂社會期待,才能抵達藝術的本質。這種選擇需要極大的情商:既要承受孤獨的噬咬,又要抵御世俗的誘惑,更要直面生命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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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在月亮與六便士之間,尋找第三條道路

但毛姆的高明之處,在于他并未將理想與現(xiàn)實對立。書中那位默默幫助斯特里克蘭德的畫商,同樣展現(xiàn)了另一種高情商:他雖然缺乏藝術天賦,卻擁有理解天才的胸襟。

這讓人想起吳澤南在北大課堂上的感悟:“許多人注定會超越老師,而教師要做的是成為發(fā)現(xiàn)天才的畫商?!?這種情商,是既保持自我完整,又能與他人靈魂共振的能力。

當代人不必效仿斯特里克蘭德的極端。

真正的智慧,或許在于像塔希提島上的土著女孩愛塔那樣:她不懂藝術,卻愿意為斯特里克蘭德提供創(chuàng)作的凈土;她生活在六便士的世界,卻理解月亮的價值。

這種“入世”而不“媚世”的生存哲學,恰是毛姆留給現(xiàn)代人的解藥——我們不必在月亮與六便士間非此即彼,而是要學會在物質生存與精神追求間搭建橋梁。就像北大學子在課堂討論中領悟的:“理想不需要別人的理解,但直面現(xiàn)實才能積攢接近月亮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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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結語:情商的本真是靈魂的完整

重讀《月亮與六便士》,我終于理解了毛姆的隱喻:真正的高情商,本質上是保持靈魂完整性的能力。

斯特里克蘭德教會我們,與其耗費精力經(jīng)營八面玲瓏的假面,不如修煉三種核心能力——直面真實的勇氣、堅守初心的定力、理解他者的慈悲。

當社交媒體不斷制造“情商課”的焦慮時,或許我們更需要這樣的覺醒:那些游刃有余的社交技巧,不過是靈魂的脂粉;唯有像斯特里克蘭德在麻風病中完成的壁畫般,讓生命綻放出野蠻生長的力量,才是對情商最深刻的詮釋。

正如小說結尾那個震撼的場景:斯特里克蘭德要求燒毀凝聚畢生心血的畫作。

這不是瘋癲,而是對生命本質的終極領悟——真正的高情商,從不是取悅他人,而是讓靈魂如火焰般燃燒,哪怕最終化作灰燼,也要照亮屬于自我的那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