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警察這個職業(yè)伴隨了我的一生,我想我應該是最有資格對八三年社會整頓發(fā)表評論的人群了。
八三年之前的社會是什么樣子的呢?可能有些年輕的孩子根本沒有印象,打架斗毆是社會上的常態(tài),我不知道其他地區(qū),但就在我所在的東北地區(qū)而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一句“你瞅啥“,是絕對能夠引起一場流血沖突的,其他惡性治安事件也是層出不窮,深究所有治安案件背后的原因均是十年浩劫帶來的后遺癥,”重癥,當用猛藥“,這一直是我所持有的觀點,我認為八三年整頓的社會做法是沒有錯的,不僅是沒有錯,我反倒覺得是重新樹立了法律的尊嚴和威信,當然,不排除有些案件是值得商榷的,但對國家社會而言也是無奈之舉。

一,
受訪人:吳國棟 六十年代末參軍,七三年加入公安隊伍,在公安基層深耕近四十年,二零壹三年從鄉(xiāng)鎮(zhèn)派出所退休,目前長居沈陽。
二,
我是六九年參軍的,在黑龍江某邊防部隊服役三年,七二年復員回到了遼寧的老家,當年國家對退伍兵這塊還是不錯的,回到地方之后,政府就將我被安排到了鄉(xiāng)派出所上班,當時就是個普通的公安干警,那功夫我是真的挺知足的,因為公安畢竟是鐵飯碗,屬于拿紅本,吃公糧的公家人。
我是農(nóng)村戶口,全家人做夢都想著家里面出一個拿紅本的公家人,到我這兒也算是完成了我們整個家族的心愿了,我個人呢,也別無所求,只想著在公安這個崗位上好好地干下去。
但怎么說呢,也不知是我選錯了時代了,還是時代選錯了我了,我在入職的特殊時期沒有任何的作為,因為法律和公正都被時代的浪潮所裹挾著停滯不前了。
公安戰(zhàn)線上的很多老前輩,不是被打倒,就是被下放,整個社會都處于無秩序的一個狀態(tài),作為公安戰(zhàn)線上的新人,我也只能是養(yǎng)成了多喊口號少說話的習慣。
一九七八年,社會終于回歸到了正常的狀態(tài),癲狂的人們才意識到這個社會是需要法律的,推動社會的進步絕不是政治口號能夠做到的。

但當時的社會已經(jīng)是被折騰得千瘡百孔了,社會需要回歸正常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實現(xiàn)的,就拿我們這個小小的公社派出所來說,所堆積的各種打架斗毆的治安案件,能有將近上百起,甚至不乏各種未偵破的刑事案件。
這些案件不是說處理一起,下一起就不再發(fā)生了,而是十年間養(yǎng)成的淡漠的法律意識,讓一些未能返城的知情和一些渾水摸魚的農(nóng)村青年還想借著十年前的熱情繼續(xù)燃燒著他們所剩不多的青春。
我所要講述的是七九年發(fā)生在我所轄派出所的一起惡性案件。
七九年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嶄新的篇章,畢竟不堪回首的十年已經(jīng)離我們遠去了,我也由公社派出所調(diào)到了附近的鎮(zhèn)派出所工作。
雖說工作性質(zhì)并沒有任何改變,但整個社會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工人努力生產(chǎn),農(nóng)民勤勞作業(yè),不少有志讀書的學生也重新開始了他們的學業(yè)。
每天站在小鎮(zhèn)的街頭望著忙碌的人們,我也不自覺的感到四個現(xiàn)代化距離我們真的很近。
七九年六月的一天早上,我剛到派出所還沒有多一會呢,鎮(zhèn)三高中的趙校長就慌里慌張的跑到了派出所“我 ,我報案!”可能是因為過分緊張的原因,趙校長不斷地吞咽著口水,感覺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一般。
“急啥?。孔聛砺齼赫f!瞅瞅你整的一腦袋的汗,咋的?又是學校的學生干仗了?”剛進門的所長張保義,半開玩笑的問向趙校長。
我們這個小鎮(zhèn)不大,鎮(zhèn)上滿打滿算才不過兩萬多人,除了三中這些老師之外,就是衛(wèi)生院,糧庫,再加上鎮(zhèn)政府和我們鎮(zhèn)派出所這幾個國家機構(gòu),所以說很多人差不多都認識,再往細里嘮,有可能都是親戚套親戚,所長認識校長是再正常不過點事兒了。

“老,老張!可,可是不得了了,我們學校工友(值夜班,打掃衛(wèi)生的校工)讓人殺了,你趕緊帶人過去看看吧!”趙校長喘了一口氣粗氣,總算是把話說全了。
殺人,這是大事!無論是什么理由什么動機殺人都是天大的案子,所長張保義把剛端到嘴邊的水杯直接就扔到桌子上了“你說真的”。
“媽呀!這么大的事兒我還能逗笑話是咋的?趕緊過去瞅瞅吧!”趙校長緊張的直搓手說道。
“小吳,你跟我走!”所長張保義喊上我,推起院子里面的自行車都沒等趙校長跟上來,就奔著三中去了。
鎮(zhèn)三中,是個高中,距離鎮(zhèn)子中心能有三里多地遠,處于鎮(zhèn)子的外圍,咱們就這么說吧,就跟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差不太多吧,一邊靠著當?shù)氐臇|沙河,一邊是紅星林場的楊樹林子,周邊沒有人家,就這么個倒霉的地方。
學校的院子不小,前后三排平房,前面幾間是老師校長的辦公室,中間的一排平房是教室,最后面的一排是學生宿舍。

由于當年還在實行生產(chǎn)隊制度,上學對很多家庭的孩子來說還是很奢侈的行為,因為家里面多一個人念書就意味著少一分公分收入,所以說很多二十啷當歲的半大小子,半大丫頭都選擇了幫著家里面掙工分,能來三高中念書的孩子其實并不是很多。
可能會有歲數(shù)小的朋友會問了,怎么都二十啷當歲了還在念高中呢?這個問題還得說回到了那個不堪回首的十年,由于與我們今天所講述的案件無關(guān)就不再展開細說了。
我和張保義到達三高中的值班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值班室的房門大敞四開,工友王貴慶倚坐在炕沿邊上,衣襟上早已經(jīng)被干涸的血漬浸透了,屋子當中暖壺碎片碎了一地,還有一把帶血的鎬把仍在了墻角。
不用問啊,這鎬把結(jié)合死者頭頂上的傷口,可以認定鎬把就是殺人兇器,但一個學校的工友又能得罪誰呢?能讓人用鎬把把人給捶死呢?
就在我和張保義蹲在地上查看還有什么線索的時候,這功夫趙校長也趕了回來。
“老,老張,我今天上班兒,剛進校門,就瞅見值班室的門大敞四開的,就想進來瞅瞅是咋回事,我,我一進屋就瞅見。瞅見……”趙校長可能是忍受不了屋子里面的血腥氣味,不免下意識的捂緊了嘴。
“行了,我知道了!學校還有什么人住校嗎?”張保義問向趙校長。
“學生!后面是學生宿舍,有四個男學生,七個女學生,都是今年準備參加高考的好苗子,不行,我得上后面瞅瞅去!”趙校長提到學生,就想往學生宿舍跑,可能是因為當時太過緊張的關(guān)系,一下子就拌到了門檻上直接摔了個大馬趴。
“唉!百無一用是書生啊!小吳你跟趙校長上后面看看去,有事趕緊通知我?!睆埍Ax邊查看工友王貴慶頭上的傷口,邊對我說道。
我攙扶起倒地的趙校長,就去了后院的學生宿舍,學生宿舍是分為東西三大間,東面兒三大間的是女生宿舍,西面的三大間是男生宿舍,中間一間是學校的倉庫,存放一些教具之類的雜物,當然了,那功夫也沒什么教具可言權(quán)當一個格擋,區(qū)分男女宿舍區(qū)罷了!
這十一個學生家住的距離學校都挺遠的,那功夫也不是誰都能買得起自行車,這幾個有上進心的孩子就跟校長申請想住在學校,一來節(jié)約上學的時間,二來呢,還能有一個學習的氛圍,趙校長有感于教書育人的責任,就同意把學??罩玫膸组g房子蓋成了臨時宿舍供這幾個學生使用。
趙校長絮絮叨叨的跟我講起了這幾個學生的情況,和這幾間宿舍的由來。
我們還未走進東面的女宿舍呢,就聽見宿舍里面好像有斷斷續(xù)續(xù)地哭聲傳了出來。
難道……?我不敢想下去了趕緊和趙校長直接推門就進入了女生宿舍。
宿舍里面是那種大倉庫似的空房子,靠著東山墻并排擺放了三張上下鋪,在北墻下面是兩張長條凳加上一張木板鋪的臨時床鋪,七個女孩子躲在東北墻角怯生生地望著闖進宿舍的我和趙校長。
“同學們,你們怎么了?你們哭什么啊?別怕,公安來了!都,都別怕!”趙校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眼前的幾個女學生了。
我快速的掃視了一下屋中的陳設發(fā)現(xiàn)幾張上下鋪雖說都很簡陋但床鋪更是凌亂,就好像懶媳婦沒有疊被子的習慣一樣,枕頭都被扔到了地上,甚至我都看到了床鋪底下還有一床被子。
幾個女孩子的眼睛都已經(jīng)是哭紅了,的確良的白襯衫也被撕扯壞了,這是怎么了?
我和趙校長問幾個女孩子發(fā)生了什么,幾個女孩子閉口不答,越是追問,越是哭得厲害。
“那幾個男生呢?你帶我去看看他們!”我見從女學生口中問不出什么來,就只能去看看男學生的情況了。
趙校長帶著我又去了西面的男宿舍,剛一打開男宿舍的房門發(fā)現(xiàn),四個男學生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不說,還用麻繩被五花大綁的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扔在了地上,嘴里面還堵著洗漱用的毛巾。
我和趙校長忙活了半天才把四個男學生身上的繩子給解開 “到底是咋回事?。空l綁的你們???”我還沒把一個學生口中的毛巾拽出來就開始對他們發(fā)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昨天半夜十一點左右的時候,幾個蒙著臉的人就沖進我們宿舍了,掄起武裝帶對著我們就是一頓抽,我們當時想跟他們干來著,但他們?nèi)硕噙€用棒子打我們,后來,后來……”,一個男學生向我們說道。
“后來你們聽到什么動靜了嗎?”我問向剛剛說話的學生,“他們把我們綁了起來,讓兩個人看著我們,然后他們就出去了,我,我們,我們聽到了女宿舍的哭聲!”男同學無奈的低下了頭。
話問到這里,我心中已然明了,這些個女學生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我安撫了四個男同學幾句,告誡他們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就趕緊去值班室找張保義去了。
我很肯定的向張保義表達了這是一起集體強奸案件的想法,但涉及很多女同學,也不好直接問詢,就只好把這個問題交給他去想辦法了。
此時的張保義也從死者王貴慶的手中發(fā)現(xiàn)了,死者死前廝打過程中,從嫌疑人身上拽下來的毛發(fā)。但嫌疑人是誰?我和張保義都無從知曉,看來要打開突破口只有從那些個女學生的口中才能獲得。
那個時期的女性是非常保守的,哪怕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礙于面子也是不肯向公安如實相告的,看來這件事只能像上一級部門申請支援了。
在張保義處理完現(xiàn)場之后又對校長及其他當事人做好了囑咐,在案件查明之前,千萬不能透露任何信息,包括工友王貴慶的是否死亡的具體細節(jié),然后就安排縣醫(yī)院的車把王貴慶的尸體拉走了,對外宣稱王貴慶被人打擊報復了。
然后就將此事向當時的縣公安局進行了匯報,縣公安局也處于人手短缺的狀態(tài),那段時期需要處理的積壓案件時屬太多了,但公安局對這起案件還是高度重視的,讓局里年長的丘翠萍大姐和鄭淑勤同志協(xié)助我們所處理這起案件。
經(jīng)過丘翠萍大姐和鄭淑勤的協(xié)助,幾個女學生總算是向我們講述出了事發(fā)的經(jīng)過。
夜晚十一點十五分的時候,女宿舍的七名女學生正在宿舍看書呢,這功夫就聽見臨近的男寢室傳來一陣吵鬧的動靜,本來幾個女生一位是這幾個男同學不好好看書,鬧著玩呢,就沒當作一回事兒,反正已經(jīng)是這么晚了,就以為這幾個男生鬧一陣也就該睡了。
可是男宿舍那面的吵鬧之聲沒有停的意思,好像人還不少似的,女學生中的張紅霞就想過去,讓他們消停一會,畢竟眼瞅著就高考了,她們這面還想多看一會書。
就在張紅霞推開女寢室的房門時,幾個蒙著臉的人就進了女宿舍了,剛要出門的張紅霞,還沒發(fā)問“你們是誰呢?”就被來人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事兒,就不用細說了,七個女同學先后被幾個蒙面人給侵犯了,具體是幾人,每個人的說法不一,有的說是六人,有的說是五人。
關(guān)于幾個蒙面人的衣著穿戴,他們只記住了其中一人穿著草綠色的軍裝上衣,像前幾年工作組穿的衣服差不太多,有兩人戴有軍帽,幾個人共同的特點都是腰上都扎著武裝帶。
也可能是剛剛因為經(jīng)受過巨大驚嚇的原因吧,幾個女學生的敘述斷斷續(xù)續(xù)的沒有任何邏輯可言,但所知的線索也就只有這么多了。
所里面和縣局方面將已知的線索進行了“穿線”,基本上可以斷定,犯罪分子應該是由校大門進入的,為了防止工友聲張就將其殺害了,然后進入男生寢室將男同學控制住,最后輪番進入女宿舍對女學生進行了侵犯。
根據(jù)女學生所述這些犯罪嫌疑人應該集中于熱衷“革命”的那些紅小將或者參與過那場激烈運動的人,綠軍裝和綠軍帽這是兩點最重要的證據(jù),畢竟對于七九年的當?shù)匦℃?zhèn)來說,二者是屬于時尚的硬通貨,參照工友王貴慶手中殘留的毛發(fā)就可以斷定犯罪嫌疑人的大致身份了。
案件的調(diào)查有了方向了,那就好辦多了,前面我曾經(jīng)說過小鎮(zhèn)不大,當年誰鬧得歡實,誰是最“紅”,最“?!钡墓歉烧移饋砭筒浑y了。
小鎮(zhèn)上當年鬧得最厲害的當屬“八一戰(zhàn)斗隊”和“紅色革命團”兩支隊伍,“八一戰(zhàn)斗隊”當年是被打倒的一方,也可以說是失敗的一方,因為這些人年齡偏大,他們口中的“革命”大致是體現(xiàn)在口頭表達,如今理解為喊口號也不算是錯。
而“紅色革命團”年齡偏小,有股子沖勁兒,對下放到農(nóng)村的各類壞分子,及地主老財從來就沒有手軟的時候,屬于是敢打敢沖熱血沸騰那一類。用今天的話講是如假包換的行動派。
小鎮(zhèn)的“紅色革命團”多為糧庫子弟,家庭條件肯定能是比一般的人家要好上很多,自然災害那些年,糧庫子弟壓根兒就沒有挨餓的,那么緊俏的武裝帶,綠軍服,綠軍帽獲取的渠道也比一般人容易很多。
順著以上的線索,我們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在糧庫工作的這幫小年輕身上。
在糧庫上班的能有三十多人,差不多有十多人屬于特殊時期“紅色革命團”,但隨著國家對一年前的否定,很多“紅色革命團”的團員也就跟著紛紛解體了。
很多人都紛紛回到了工作崗位上,該著上班還得上班,胡鬧是暫時的,只有長期不懈的奮斗才是國家的常態(tài)。
糧庫子弟當中只有三四個人還在借著當初的余威在社會上稱霸鄉(xiāng)里。
張保義和我將“革命團”當中的常青樹呂東方,宋長慶,楊立森三個人借口落實人口登記政策將三人傳喚至了派出所進行分別問詢。
“知道叫你過來干什么嗎?”我問向“革命團”當中的帶頭大哥呂東方道。
“不是落實人口政策嗎?我家四口人,我爸我媽都是糧庫老人了,我姐明年結(jié)婚,我們家就是我們四口人,有什么可落實的!”呂東方翹著二郎腿半瞇縫著眼睛挑釁似的望著我說道。
“六月八號那天你在哪?”
“六月八號?六月八號我得好好想想,六月八號……”
“我警告你,別?;ㄕ?,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等一會兒你那面的哥們兒說了實話,你連哭的調(diào)門都找不著!”
“呵!還把你給神氣起來了?前兩年老子革命那功夫你在哪兒躲著呢?我跟你講啊,我不管怎么說也是當年紅色戰(zhàn)斗團的骨干,你跟我說話放客氣點兒”呂東方對我的訓問毫不在意,甚至拿出當年的老資歷想壓我一頭。
這功夫和張保義一起問詢的一個同事走了進來,故意貼近我的耳朵耳語了一番,說了什么沒人聽得清,因為對方壓根兒就什么也沒說,只不過故意做出樣子給呂東方看罷了。
“呂東方,我可告訴你啊,那面該說的可都說了,你自己看著辦!”我猛的一拍桌子對呂東方喊道。
“那,那什么,我想想的!六月八號那天,那天我,我在糧庫值班??!”呂東方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zhuǎn),見有人和我咬耳朵,馬上語氣就緩和了不少,已經(jīng)沒有了剛進屋子接受問詢的囂張了。
“值班?你再好好想想,我們要是沒有確實的證據(jù)是不會讓你過來的,我明跟你說了吧,你那面的哥們兒,已經(jīng)都實話實說了,怎么的?還用我給你提個醒嗎?”我緊盯著已經(jīng)是額頭見汗的呂東方說道。
“有人可在十一點多鐘的時候見到過你在三高中跟前兒轉(zhuǎn)悠過?!蔽揖o接著又對呂東方試探道。
“我,我沒,沒去過那兒啊,誰大半夜的上三高中那塊兒轉(zhuǎn)悠去啊”呂東方還在狡辯著,但從語氣上已經(jīng)能夠感覺到了,沒有了底氣了。
“我也沒說是夜里十一點啊?我說的是中午十一點,你怎么那么肯定是夜里十一點呢?“我故意繼續(xù)跟呂東方繞圈子,”看來你是夜里十一點做了什么事了唄?說說,說說吧!“我心中這下子穩(wěn)了,看來呂東方和三高中的案件肯定是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lián)系。
呂東方顧左右而言他,始終不說實話,我也懶得跟他繼續(xù)費吐沫星子,借口叫過來一個同事跟他繼續(xù)耗著,我出去找張保義去交換意見去了。
張保義那面的也出現(xiàn)了一定的成果,但這幾個小子嘴咬的死死的,拒不承認自己在六月八號那天跟三高中有過任何的交集,但都像呂東方一樣在某種情緒動作上已經(jīng)將自己出賣了,這幾個小子肯定跟六月八號的事兒有著某種必然的聯(lián)系。
張保義和我商量了一下,就一起回到了詢問呂東方的那間屋子,進門就單刀直入問向呂東方“呂東方,你交代一下吧,打傷王貴慶的經(jīng)過吧,王貴慶剛剛在縣醫(yī)院被搶救過來了,說是你帶著人把他打傷的?!皬埍Ax面無表情的問向呂東方。
“胡說八道,我哪兒進屋了?我在大門口望風來著,是楊立森帶著宋長慶還有姚繼科下的手,我當時可是沒在屋子里面?!皡螙|方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滿臉通紅的向我們辯解道。
“那妥了,只要你承認在現(xiàn)場就行!跟我們好好說說事情的經(jīng)過吧!“張保義對呂東方說道。
呂東方見事情已經(jīng)無法掩飾了,就只好一五一十的跟我們?nèi)鐚嵦拱琢耸虑榈慕?jīng)過。
事情的發(fā)展和我們預想的差不太多,呂東方幾人伙同幾個當年在一起“革命“的好友,在酒后提議要睡女學生,就一拍即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小鎮(zhèn)本來就不大,幾人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就轉(zhuǎn)到了三高中了。
幾人仗著當年無法無天的豪橫勁,再加上杯酒壯膽,就直接翻進了三高中的院墻,工友王貴慶,聽到外面有動靜,本想推門出來查看一番,剛巧和剛翻入墻中的幾人撞了個面對面。
幾個人也不含糊,連推帶拽的就把王貴慶又拖進了值班室,王貴慶和姚繼科廝打了一通,還想高呼喊人,幾人見狀幾鎬把對著王貴慶的頭上就砸了下去,幾人見沒了動靜,就打開了學校的大門,將在門外的呂東方幾人叫了進去。
這幾個壞小子對把人打傷,根本就不在乎,因為畢竟在幾年前打人根本就沒人管,哪怕把人打死了都沒人敢過問一句,如今雖說風向變了,但就以往的經(jīng)驗來說也應該是沒有多大回事兒。
幾個壞小子大搖大擺的到了學校的后院先后控制住了男宿舍的幾個男學生,然后才對女宿舍里的女學生實施了侵害,這就是整起案情的經(jīng)過。
拿到了呂東方的個人筆錄,我們又開始對其他幾人進行了審訊,基本上案情敘述一致,所里面再次組織人手,將其他涉案嫌疑人全部緝拿歸案,此案才算是畫上了最終的句號。
呂東方幾人犯下的案件拖了一年多才被最終宣判,我記得因該是擊殺工友王貴慶的主要嫌疑人被判處了死刑,而其他嫌疑人被判處了無期徒行。
八三年因為整頓社會治安狀況,這起惡性事件又被重新提出審理,最終剩余幾人被判處了極刑。
這個案件已經(jīng)過去四十多年了,如今回想起來讓我一直記憶猶新,我經(jīng)常能聽到很多人詬病八三年的法律整頓事件,但我想說的是任何一起社會事件的發(fā)生都有其社會回背景的,在那個特殊年代種下的惡因最終在發(fā)展時期結(jié)出了危害的惡果,難道不因該施以重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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