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生原創(chuàng)分享】

一場關于圣王的千年追問:

"禹傳子,家天下",這是史書所載。但是,戰(zhàn)國時期的稷下學宮里,總有人揪著這個話頭發(fā)難。當陰陽家鄒衍用“五德終始說”解構禪讓傳聞,當法家韓非子堅稱"舜逼堯,禹逐舜"時,儒家代表人物孟子整肅衣冠,在竹簡上寫下八個大字:"天與之,民受之"(《孟子·萬章上》)。這不是詭辯,而是一個儒家圣賢對歷史本質的終極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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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命如秤:圣王交接的至高準則

在孟子構建的宇宙秩序中,禪讓從來不是簡單的職位交接?!度f章上》開篇定調:"天子不能以天下與人",如同日月星辰的運行不受凡人擺布。當學生萬章質疑"堯以天下與舜"時,孟子用天道邏輯重構場景:"昔者堯薦舜于天而天受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這分明是上古版的"三重認證體系":

?天象示祥?:"堯之時,舜典職二十載,鳳凰來儀,醴泉涌出"(《孟子》引《尚書》),天用祥瑞為候選人蓋章;

?民意背書?:百姓訟獄者"不之堯之子而之舜"(百姓都請舜為自己做主),如同原始民主投票;

?德行考核?:舜"烈風、雷雨,弗迷"(《孟子·公孫丑上》),在極端環(huán)境中展現圣王定力。

然后,舜傳位于禹時、夏啟繼禹之位時,從“得民心,合天意”這個角度來說,都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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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子內心,永遠保有著這套嚴密的論證。所以,當學生追問"禹德衰乎",孟子坦然承認從大禹之子啟,開始“家天下”的事實,卻用更高維度化解矛盾:"天與賢則與賢,天與子則與子"(《萬章上》)。

在孟子眼中,啟的繼位不是私相授受,而是天命在禹功業(yè)中的延續(xù)——就像黃河改道雖變其形,不改潤澤萬物的本質!

二、民心為鏡:歷史敘事的道德洞見

面對《竹書紀年》(已有學者證其為學派互爭時,故意詆毀古圣先賢之書),"益干啟位,啟殺之"的記載,孟子給出的史實解讀是:

? "益避禹之子于箕山之陰",禹選定的禪讓接班人伯益,與禹的兒子啟,二者之間還是充滿謙讓的;強調"朝覲獄訟者不之益而之啟",就是說,大禹對自己兒子的教化,可能高于堯、舜,兒子啟很得民心,民眾更愿意請他做主。

最終,"啟賢,能敬承繼禹之道",至少在啟本人那一代,是沒有違背“民心即天心”原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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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最應該注意到的,是:

大約從那時起,由于生產力的發(fā)展,以及各區(qū)域發(fā)展的不同步、個人賢愚勤懶的差異,貧富分化越來越明顯。同時,帝王、貴族越來越注重子女教育,而貧苦人卻只能顧得上讓孩子吃飯,“民間賢才”想要超越帝王子女越來越難了,“家天下”也因此風行開來。對于子女和家庭、家族的未來來說,“受教育權”、“教育機會”,這是最不容忽視的!

孟子崇尚的是"義理真實"。就像他解釋"血流漂杵"的牧野之戰(zhàn):"盡信書不如無書",儒家史觀要透過現象看本質——武王伐紂不是以下犯上,而是"誅一夫紂矣"(《梁惠王下》)。這種富有道德勇氣的歷史觀,實則是給亂世中的君主“立規(guī)矩”以示教戒:

得民心者,才能得天命;失道者,雖居王位亦是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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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異見如風:圣賢胸中的海納百川

孟子并非不知曉其他學派質疑。面對法家"恃力不恃德"的挑釁,他從容拆解:

?破功利主義?:"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公孫丑上》),將韓非子的權謀論解構為次等選擇;

?化陰陽五行?:接過鄒衍"五德終始說"的話頭,將其納入"五百載必有王者興"(《公孫丑下》)的道德周期律;

?收墨家兼愛?:用"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梁惠王上》),將平等理想嫁接于禮法秩序。

這種"以儒為體,百家為用"的智慧,在解釋大禹傳子時尤為精妙。當道家質疑"大道廢,有仁義"時,孟子用大禹"八年于外,三過家門不入"的實例回應:圣王之道不在玄談,而在"行其所無事"(《離婁下》)的自然而然。即便面對最尖銳的"禪讓虛偽論",他也能借子思之口說出:"天命之謂性"(《中庸》),將權力更替升華為宇宙真理的人間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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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生說:照亮華夏的精神火種

站在臨淄城頭遠望,孟子看到的不僅是列國征伐的烽煙,更是整個文明的精神困境。他用"天民合一"的禪讓學說,為華夏民族鑄造了三重精神錨點:

?給統治者懸起德政明鏡?:"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公孫丑下》);

?給百姓樹立道德信心?:"人皆可以為堯舜"(《告子下》);

?給文明注入歷史韌性?:"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離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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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后,再看

究竟怎樣的權力交接,才配得上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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