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當人工智能學會吟詩作賦之日,才是人類真正觸摸神性的開始”。事實上,我們現(xiàn)在讓知乎直答用“AI時代”為題目寫一首詩,它可以在短短十幾秒的時間之內,用七律、楚辭、五言、朦朧、漢樂府、梨花體,每樣都來一套。

如果要求的再變態(tài)一點,它甚至可以給你搞出意大利詩體(彼特拉克體)、英國詩體(莎士比亞體)、波斯詩體(魯拜體)、日式俳句。

莊子在《天地篇》中曾說過“機械必有機心”,在2025年居然竟成一則神預言。AI能夠寫出工整的悼亡詩,卻學不會蘇軾在《江城子》里“縱使相逢應不識”的纏綿與糾結的修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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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對亡妻樣貌逐漸模糊的恐懼,更是對時間沖刷記憶的抵抗。當我們在知乎直答中輸入“思念”,它反饋的情感模型永遠解釋不了:為什么徐霞客在母親去世后,走得越遠,思念越深?

也許AI永遠也無法理解先賢們著書、傳書的動機。

老白很喜歡的一檔節(jié)目叫做《典籍里的中國》,這些先賢的故事用舞臺的形式演繹,表現(xiàn)出以作者人生經驗的講述。

在《史記》那一期節(jié)目中,司馬遷牢記父親臨終囑托,承擔起司馬家作為一名史官“世代為天官,掌管歷史”的責任。

在橫遭“李陵之禍”后,他忍辱負重,在逆境中升華了自己人生的價值,故而有了“身軀已殘,青史不可廢”的生命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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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99年的寒夜里,囚室透風的窗欞灑落星光,遭遇宮刑之后的

節(jié)目組的鏡頭,此時給了竹簡一個特寫。

上面每一道刀痕,都是司馬遷對“青史不可廢”的執(zhí)念具象化?!疤饭?不是司馬遷為自己貼上的職業(yè)標簽,而是將殘缺的肉身與歷史長河之間,榫頭卯眼間精密咬合的關節(jié)。

在這期節(jié)目中,司馬遷的人生經歷體現(xiàn)出一種生命激情的“濃烈度”。

這既是《史記》經久不衰的原因之一,也是AI永遠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在這檔節(jié)目話劇般的自我吟誦中,觀眾可以無限接近先賢的自我精神世界。這個節(jié)目在引導觀眾思考自身存在性的問題,這種對人生本體性的思考常常在節(jié)目中表現(xiàn)出生命的熱烈,“人”本位的思想成為節(jié)目情感聯(lián)結的最基本的認知元素。

AI用0與1編織的數(shù)據(jù)在云端流淌,司馬遷殘缺的竹簡正在歷史深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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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能夠精準地辨別竹簡上每個文字的形制,卻永遠也無法理解:為什么受刑后的司馬遷會以用“太史公”自稱?

在這期節(jié)目中,有一個巧思設計的非常出眾。當穿越而來的司馬遷看見國家圖書館的《史記》刻本,他撫摸的不只是紙張,更是二十代人傳抄時留下的汗?jié)n、指溫和淚痕。

這種層層疊加,帶著傳承體溫的歷史,豈是AI所能承載?

人類文明價值的終極密碼,是為冰冷的器物注入滾燙的生命經驗。

伏生護書時竹簡上的霉味,徐霞客跋涉千山萬水的汗臭,屈原投江時衣帶裹挾的江風,這些老戲骨們?yōu)槲覀儙淼摹拔甯薪豢棥斌w會,是AI永遠無法達到的認知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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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霞客游記》那一期中節(jié)目,徐母最開心的就是徐霞客游歷歸來為她講述一路所見所聞的時候。

當早已離世的徐母夢中歸來對徐霞客說:“父母在,不遠游,現(xiàn)在你可沒有牽絆了?!?/p>

對母親思念已久的徐霞客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母親,我想你了。”

這樣的場面令人動容,是為母子之情。

這些古老的故事在穿透時空之后被再度演繹,依然在刺激觀眾的淚腺。數(shù)字可以精準地計算出淚水的鹽分,卻測不準兒子對母親思念入骨的灼痛。

因為人類的情感不是AI處理過的“信息”,而是用生命鑿刻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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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能用算法瞬間生成千萬個“孝子故事”,卻永遠無法理解徐霞客跋涉的每一步,都帶著對母親的愧疚與思念。

在《屈原楚辭》的那一期中,王洛勇飾演的屈原,滿臉風霜,發(fā)絲凌亂,他為輔佐楚懷王而鞠躬盡癢,至死不離楚國,是為君臣之義。

在他吟誦《離騷》時,“兮”字明顯帶著撕裂聲帶的震顫。

算法能解構"知、乎、者、兮"的語法規(guī)則,卻永遠也無法理解屈原因忠諫而被流放時,看到四處調敞的民生。

當老者問他:“聽說你要讓楚國強大,你做到了嗎?”。

屈原一時為之語塞,顫動的喉結,仿佛正在吞咽一枚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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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守護楚國的無力,他發(fā)出“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的憂傷嗟嘆,讓臺下的觀眾無不為之眼眶濕潤。

AI告訴我,“兮”字這個虛詞,不過是它龐大的答語料庫中,出現(xiàn)概率僅為0.73%的字符。但對中國人而言,它是滔滔江水拍打郢都城墻的混響,是屈子投江前衣襟浸透“深固難徒,更壹志兮”的愛國情懷。

在《本草綱目》中,李時珍曾經三次求父親學醫(yī)。

兒童時,他求父親學醫(yī),父親讓他好好讀書,考取功名。

少年時,他考上了秀才,重提舊事。父親說,好好好,繼續(xù)考。

青年時,他屢試不中,學醫(yī)就成了現(xiàn)實碰壁之后的無奈。

父親問他,難道你一輩子就要做那“逆行之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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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身處三個時空的李時珍同時吟誦:

身處逆流船,心比鐵石堅,

愿父全兒志,至死不怕難。

這種對于經典的撕裂與重構,恰似文明生長的陣痛。這種AI永遠無法模擬的人倫情感,是古今連接的共同價值所在。

如今,AI查閱古籍比我們用搜索引擎,快了不知幾何。AI甚至能夠模擬出青銅器綠銹的每個分 子,卻復刻不出工匠錘煉器物時的灼傷;

那些在竹簡上蜿蜒的蟲蛀痕跡,與服務器云端不停跳動的綠色光點,都是文明與數(shù)據(jù)矩陣存在過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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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用數(shù)字技術掃描《史記》殘卷時,真正需要傳承的不是隸書字體的排列組合,而是司馬遷刻史記時,指間里滲出的血性與執(zhí)著。

也許在未來的某天,AI按照人類的習性和文明,為人類推演出地球文明的走向。它會為人類文明的進程總結出九個漢字: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